撕裂时代 第一章：逃难

山连着山，荒凉土地似乎没有尽头，这是石生十六年来对世界的定义。

石生之所以叫做石生，是因为他是被养父林雷在山里的石堆中捡到的。从小就跟着林雷在山里生活。

平日里石生跟着林雷进山打猎，过着吃不饱饿不死的清苦生活。

生活虽艰苦，但一直平安无事。

石生所生活的地方，是一个隐蔽在山谷聚集地，三面环山，周围土地被开拓，中上了作物与圈养了家畜。

最醒目的是最外围的石墙与长木削尖朝外斜插的长矛阵，犹如一只正在防御的刺猬。

长矛阵外还挖了一条宽十米，深五米的深沟，而沟里则插满了削尖的竹片，部落里的人仅是搭着一根木头作为桥梁通过。

这是个没有名字的部落，部落里面绝大多数都是男性，而且，他们都已经是中年，形态疲倦，老弱多病。

在石生的印象中，部落里的男性在几年前还生龙活虎，还能一起出去打猎。他们似乎老的非常快，而且极容易生病，几乎每年都有病死的人。

今天，又有一个中年男人病死，听说是咳血而死。

石生疑惑问起面容已有老态的养父：“爸，人是不是都老的很快？”

林雷都会苦笑回答：“不是，是这个地方的人都会老的很快。”

石生问：“那我们为什么不换个地方住？”

“因为我们是躲过来的，如果不是退无可退，我们可能会躲得更远。”

“我们在躲什么呢？我们为什么不能躲得更远？”

“我们在躲野兽，躲野蛮人，躲另一种人类。说白了我们躲的是人心。孩子，记住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不要往南方走，不能再跨过那座山了！”说到此处，林雷都会指向部落聚集地南边的山。

山脉绵延，绿树葱葱。

石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因为每次父亲都是带着他往北顺着山谷口出去打猎，从来不会往南边翻过山脉。

就在这时，部落里面突然响起了急促的金铁敲打之声。这是部落里的危险示警。

林雷迅速跑向部落北边的瞭望塔，爬上去定睛一看，脸色大变，大吼一声：“敌袭！是野蛮人！还有三公里！大概二百人！”

部落里正在干活的男人们闻言，马上跑回自己的木屋，拿着武器就往北边的围墙冲去，然后每人都躲在围墙后面。

石生见状，也随手操起了自己的弓箭，跟着众人躲在石墙后面。石墙每隔着两米都会留着一个观测孔。

在石生的印象里，每年都会遇到几次野蛮人袭击，但都是十几人或者几十人的小群体。而这次野蛮人的数量之多，使每个人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霾。

“距离一公里，升起吊桥！各就各位！”林雷在瞭望塔上大声吼叫；

“八百米！”

“五百米！”

“二百米！即将到达攻击范围！”

“一百米！放箭！”林雷嘶吼。

随着命令下达，墙后的几十人纷纷拉弓仰角往外射箭。几秒之后，墙外传来连续的惨叫声和嘶吼声。

“命中目标，继续放箭！”林雷继续指挥。

一轮又一轮的弓箭往外射出，从林雷的视角看过去，犹如有人拿着水瓢往外泼水。而那水珠落在野蛮人群中，立马能压倒一片。

随着十几轮的射击过去，石生感觉自己的膊酸痛无比，喘着粗气，右手指在发抖。他左右看了一下其他人，情况都比他好不了多少。

他咬咬牙准备继续拉弓，就听见那林雷吼道：“敌人已到达深沟前，停止仰射，上墙，从墙上直射！”

其实不用林雷说，大家都已经听到外面野蛮人的怒吼与怒骂之声。

石生一直比较好奇，野蛮人都已茹毛饮血，为什么还能说人话？

而林雷的回答就是，他们退化需要一个过程，退化最严重的是人性，其次才是智商。

确实如此，当众人爬上石墙，居高临下对野蛮人进行直接射击时，能很清晰地看到野蛮人的长相：没有青面獠牙，只有面露狰狞，奇装异饰，还有不少生长畸形。

面对众人的箭矢，虽然也有野蛮人投掷武器反击，但是命中率基本没有。

前面的野蛮人哀嚎连连，后面的野蛮人不停往前推进，导致时不时有野蛮人落入那深沟，手脚与身体被那尖尖的竹子扎了对穿。

不多时野蛮人群开始缓慢后退，墙上众人见状停止了放箭，抓紧时间揉捏手臂进行放松。

就在众人松了口气的时候，野蛮人后方突然传来一声怒喝：“不准后退！”

随后野蛮人群里走出一个人来，此人兽皮披身，身体强壮，肩上居然扛着两根足有十米多长的巨大树干。

“所有人警戒！这是一个变异体！他们要过来了！”林雷嘶吼，随即迅速爬下瞭望塔，朝木屋跑去，边跑边喊：“老王，抄家伙！”

那名叫老王的男人马上跳下石墙，也朝着木屋跑去。

墙上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那野蛮人用力一甩，直接把那两根树干扔出去，正好搭在了深沟之上。

“给我冲！”那野蛮人嘶吼。

一群野蛮人见没有了阻碍，怪叫着踩着树干便往围墙方向冲去。

墙上的箭马上破空而来，最初踏上树干的几个野蛮人应声中箭，坠入深沟。

但是箭矢阻挡不了野蛮人的快速通过，他们迅速来到长矛阵外围，开始用手中的武器破坏倒刺的尖木。

石生感觉自己已经到了极限，连续射出去三十箭后，手已经抬不起来。

而此时突然有人大喊：“我箭用完了！”

此声一出，其他地方也响起了类似声音。

“我的就剩两支了！”

“我手力竭了，拉不动弦！”

“谁还有多余的箭，快拿来。”

一股绝望的情绪在众人心上蔓延，如果他们失去了防护，与野蛮人近身搏斗，他们毫无胜算。

就在此时，林雷与那老王从木屋中冲出来，肩上都扛着一个大家伙，边跑边喊道：“都给我顶住，机关枪来了！”

就在野蛮人即将突破尖木阵的阻挡时，两挺沉甸甸的机关枪被众人齐力搬上墙头。

随后“哒哒哒”声便响彻整个山谷，墙外野蛮人倒了一大片。

石生无比震惊地看着吐着火舌的机关枪，因为他从未见过部落里的人使用过，他曾以为弓箭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武器。

他的世界仿佛被人打开了一条缝隙一般，将他紧紧的吸引住了。

墙上的机关枪仅仅扫射了一分钟，就彻底把通过深沟野蛮人全部击倒在地，满地哀嚎。

众人欢呼。

“哈哈，老林，还是这玩意好使！也不枉我们这么多年好心伺候保养！”老王咧着大嘴笑道。

“老王，注意节省子弹，这是我们最后的杀手锏了！”林雷皱着眉头说道。

他隐隐感觉不对劲，因为深沟对面还有一批野蛮人，面对如此凶猛火力居然没有被吓跑。

就在这时，那个之前肩扛树干的野蛮人动了！只见他从地上捡起一块人头颅大小的石块，猛地抡圆手臂，直接将石块朝着石墙扔了过来！

林雷瞳孔收缩，吼道：“老王小心！”

但是为时已晚，那石块犹如炮弹一般砸中了老王操控的机枪，连带老王直接被砸地倒飞出去，然后重重落在地面，口鼻流血，直接没了动静。

“老王！”众人惊呼。

石生更是被吓得脸色惨白，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能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畜生！”林雷睚眦欲裂，操起机关枪就射向深沟对面的野蛮人。

瞬间对面鸡飞狗跳，被射到了一大片。但是林雷发现那个投掷石块的野蛮人居然躲进人群中，一下子找不到了。

而在林雷操控机枪发泄怒火时，石生突然看到那名野蛮人躲在人群中偷偷捡起另一个石块，抡起胳膊直接扔向林雷。

石生瞬间反应过来，没有多想，一个飞身就把林雷撞开，而同时那机枪被石块砸中，应声往墙下落去。

“爸，你怎么样了？”石生匆忙扶起林雷。

林雷脸色一片苍白，差一点就跟那老王一样惨死。

“这里不能待了，我们这些人坚持不了多久！”说着林雷猛的站起来，拉着石生跳下墙，往木屋跑去。

而就在这时，墙外一声声咆哮响起，野蛮人显然又要开始进攻了。

墙上众人又开始了反击，但是攻势明显减弱。

石生被林雷拉着快速往回跑，他看着墙上众人正在拼命反抗野蛮人的进攻，不解地问：“爸，你拉我回来做什么，我们不是应该在墙上跟大家一起作战吗？”

“坚持不住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林雷喘着粗气说。

“什么来不及？到底发生了什么？”石生满脑子的疑惑。

在他生命里的十六年，从来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样，充满了疑惑，有太多他无法理解的事物，比如那喷着火舌的铁疙瘩，那有着神力的野蛮人。

“废话少问！跟我走！”林雷并不打算回答石生的问题，只是拉着他往回跑。

两人终于跑回家，林雷一脚踹开屋门，冲进屋内。

“玫儿！你跟着石生哥现在马上往南边跑，快！”林雷对着屋里蜷缩在角落的一个女孩子喊道。

女孩是林雷的亲身女儿，叫林玫，备受林雷疼爱，每次部落里有敌人入侵，都被林雷安排躲在屋里。

“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跟我们走吗？”石生疑惑的问道。

“你们现在给我听好了，现在外面有一个可怕的敌人，就是那个有着巨力的变异体，力大无穷，我们的围墙是挡不住他的攻击的。他们现在已经开始进攻，我们没有把握阻挡他们，所以你们两个要尽快离开！”林雷语速飞快，说话期间已经将一个黑色双肩包塞到石生怀里。

“不要再倔强，保护好小妹！”林雷眼神柔和地看着石生，说道：“我之前就告诉你，假如有这么一天，你必须立即带着小妹离开。你也答应了我。”

石生嘴巴张了张，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林雷在以往的时候确实跟石生说过，假如外敌侵犯，情况危急，石生的第一任务就是保护林玫离开。

而石生每次都答应地很痛快，哪曾想，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我会保护好小妹的！”石生眼神突然坚定起来，拉着小妹转身就往南边跑去。

林雷望着两人背影，眼角湿润，大声喊道：“穿过后山，绕路往北走，再也不要回来！”

此话一落，远处围墙突然被重物撞击倒塌，一群野蛮人挥舞着武器冲了进来。

林雷仰天一笑：“兄弟们！光荣弹都拿出来！咱们不怂！”竟拿出一颗手榴弹，拉掉拉环，猛然冲进那野蛮人群里。

众人见状，经统统从兜里掏出相同的手榴弹，狂笑着扑向野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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