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殇大明 第41章 右眼跳灾

福建的赈灾漕船已进到河南地界，邵武知府吴德明无比高兴地对着福建布政使万良大人说道：“漕船不要多长时间就能到达河南郑州，应该没有万大人所说的什么幺儿、岔子，此次赈灾虽然是在南方诸省漕船的第二时间才到达郑州，但也没给我吴德明的女婿丢脸、出糗……”

万良正色言语：“船队快到安阳了，安阳的洹河经常有水匪出没，我们可不能麻痹大意，还须倍加堤防警惕，以避免贼人抢了我们的赈灾漕船。”

“您万大人怎么就见不得自己的福建好，老要说些晦气、倒霉话，这一路上又哪有什么幺儿、岔子？还不都是顺风顺水，丝毫没出现不祥之兆，再说了，船上的衙役、捕快、水兵又是干什么的？见是福建漕船这般架势，那小股的水匪定然也是心惊胆寒，又哪敢擅自强抢粮、物？”

“但愿吧！可我万良的右眼总是跳了个不停，像似要有什么灾难发生，原先还以为找个借口，寻个机会来见见朱钦，因朱钦是宪宗皇帝看重的臣子，也好为自己的将找到靠背，好让朱钦在皇上的面前多多美言，现在好了，万一出事，你、我可就是大明的罪人……”

“呸呸呸！不是我吴德明以下犯上，您万良大人怎么就见不得自己人的一点好呢？非要想些倒霉的糟事、烂事……”

可吴德明的话还没说完，他就远远看见几十条小船突然间从芦苇荡里一下子冲了出来，向着自己的漕船蜂拥而至，而正当他惊讶、惶恐之际，万良却接连哀声叹道：“糟了，糟了！果然是水匪冒出来了。”

吴德明建议让船上的水兵炮轰劫匪，万良阻止道：“千万别这样，不反击，兴许还有商谈的可能，一旦开战，定然是船毁人亡，即使我们有幸逃命，但也无法逃脱朝廷的追查、究责。”

万良不同意，吴德明也不敢命令水军开炮，只好让水匪喽啰上了漕船。

此时，余升手提了一把自制的短铳，他十分傲气地大声呵道：“都给老子识相点，本人只要财，不要命，倘若顽抗到底，唯有自食其言，破坏规矩。”

船上的衙役、捕快和水兵头目，三人暗自聚集，慌忙商议，他们一致同意缴械投降，保全性命，这些人是不会为了漕船的粮、物和水匪们死磕到底，更不会为了船上的官员和水匪拼命，于是，还没等万良大人发话，他们就带头跪地，大喊饶命，顿时，所有漕船竞相效仿，余升和手下人都没废掉多大力气就缴了福建赈灾济贫的所有漕船。

见是这般状况，吴德明愤怒叱责：“尔等吃的是皇粮，着的是皇衣，当尔等面对凶恶的水匪时，尔等却是个个奴颜媚骨，卑躬屈膝。”

万良急忙眨眼示意，劝他少说为妙，还是保命要紧。可吴德明一根筋，不但不住嘴，反将眨眼的万良骂了个狗血喷头。

见此，水匪当家余升瞬间发怒，他对准吴德明的臀部开了一銃，其结果是吴德明疼得在地上打滚，哎哟大叫。

万良无奈，只好将空船驶向郑州，一上岸，他就向钦差朱钦肉袒面缚，登门谢罪。

朱钦安慰道：“这不是万大人的错，水匪乃志在必得，南方诸地总有一省必遭此祸，只是我们福建的运气不好而已。”随后，他叫宁波府衙师爷陈及第解决好福建赈灾人员的食宿问题，还亲自请来郑州的名医，为岳父吴德明治疗銃伤。

吴德明的臀部布满了被短铳打进去的油菜籽般大小的铁砂，在名医的精心治疗下，他的伤势逐渐好转，可不管是邵武知府吴德明，还是福建布政使万良，他们皆是难以启齿，先前早已准备好的一番说辞，也因此而赧颜汗下且默然无语。

朱钦像似早就知道他们的心思，他呵呵呵地笑道：“人家浙江都是七品以下的官员担任此次北上赈灾的押运官员，可你们倒好，竟然用上了五品的知府，甚至三品文官，说说你们有什么事，在不违反大明法律的情况下，我朱钦可定要帮忙。”

万良极其苦涩地低头言语：如是这般，还好意思说出口吗？钦差不责罚我们，那就是祖上积德，阿弥陀佛。”

朱钦微笑道：“又哪能呢？吴德明知府是我的岳父，而您万大人，既是福建的布政使，又是我岳父的同窗好友，有什么，别藏着、掖着，应直言无隐，才是道理。”

被朱钦这么一说，万良也就道出了自己的此行目的，而吴德明则是更加坦然面对，不但说出他的担心忧虑，还向女婿透露出他和万皇贵妃的一些隐秘。

朱钦认真说道：“浙江布政使刘福和万大人的情况根本不一样，朱钦回京一定要将万大人的情况向宪宗皇帝如实禀报，不过，此次赈灾粮、物被水匪劫走，朝廷一定会追查此事，怕是大人兄多吉少。”

然而，对岳父吴德明，朱钦说的更多的则是一些家长礼短，对岳父和万皇贵妃的那些秘密，朱钦压根没有兴趣，自然就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由于万良、吴德明一行，不但没能为赈灾济贫做出贡献，反而还连累了钦差朱钦，对此，万良决定在郑州只留宿一晚，明早便带着受伤的吴德明和漕船上的衙役、捕快及水兵，迅速起航，返回福建。

朱钦也是希望他们能早点离去，要是被朝廷知道此事，再让西厂的提督汪直参与，还不知道会出什状况，于是，他转被动为主动，随即写奏折将福建漕船的被劫情况向朝廷的首辅万安反应，而后又跟朱昶、游立本乘船来到了福建漕船的出事地点，他是希望自己破了此案。

可船还刚到洹河与大运河的交叉处，安阳知府兼安阳守备周云在其师爷邓中保的陪同下也来到了福建漕船的出事地点。周云怪罪道：“钦差大人也真是的，到了我周云管辖的一亩三分地，您也不到我周某人的府邸坐一坐，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朱钦抱拳说道：“看完出事现场，朱钦一定上岸，拜访知府大人。”

下了船后，朱钦、朱昶、游立本就被安阳府衙的师爷邓中保接去了周府。

这次的游立本倒没有说什么，而是可劲地观察周府往来的人员举动，他知道周云的能量和分量，要是没有铁的证据是扳不倒他的，弄不好钦差就和魏元是同样下场。

待朱钦等人坐定，周云直奔主题：“此次黄河泛滥，我们的安阳也是重灾地区，还望钦差大人能够一视同仁，解决好安阳灾民的生计问题。”

朱钦微声笑道：“大人放心，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朱钦保证，下一个南方大省江苏的赈灾漕船，朱钦一定要让它在安阳的码头靠岸。那船上所有的救灾粮、物，皆由大人一人支配，这样的安排，您知府大人又可是否满意？”

“满意，满意，十分满意！”周云随后拍了拍手，师爷邓中保会意，他即刻就从玉屏后面，带出来了美若天仙的三位美女。

见游立本不知所措，朱钦肃然厉语：“人要知道好坏，你看看人家周大人，当知道我们要来查案时，他就乘船去迎接我们，而且还准备了一桌的好酒好菜，而现在又安排我们每人一个靓女，人不但要知道好坏，还要知道感恩戴德，因此，我决定将赈灾济贫的办公地点由河南郑州迁往河南安阳，如此就怕大人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钦差大人代表的是大明皇上，代表的是大明朝廷，钦差能在我安阳寓居、办公，那是我们安阳人民的好福气，因此，师爷可将我们安阳最好的温馨客栈全部包下，作为钦差一行的寓居、办公地点，钦差看看可否这样？若是不行，我另外调整。”

“行呀，怎么不行？这样就很好了，我们是来赈灾救民的，不是来贪图享受的。”

待一切都安排好后，朱丹、吴宪也来到了安阳。

“怎么回事？还有美女一旁侍候。”朱钦连忙捂住了朱丹的嘴巴，并轻声告戒，此处不是说话地方

朱丹想：安阳知府真是胆大包天，竟敢用美女贿赂钦差，这不是不打自招又是什么？难道福建的赈灾粮、物，还真是被官、匪勾结给抢了……

“钦差大人也真是的，夫人来了也不告诉我邓某一声，害得我邓中保被知府大人扣了薪水，周大人说了，您钦差和手下人要区别对待，就到他的府上住宿，周府楼上还留有两套上等的房间。”

朱丹道：“甭客气，我们就住在温馨客栈，再说也用不着两套上等的房间。”

邓中保诡秘地笑道：“夫人，您和钦差是有一套，可那也不能亏待您的妹妹呀……”

“你都胡说些什么，我朱丹又哪来的妹妹？她只是你们安排给钦差的丫鬟而已，也配给我攀什么亲戚……”

“夫人要是这么说，那周云大人可就要不高兴了，钦差大人以后要常住安阳城，要他是与知府大人处处作对，禀性、爱好格格不入，怕是今后的日子也很难过。”

朱丹极为生气地大声说道：“好啊！你竟敢在我朱丹的面前危言耸听，要不咱们找人评一评，又看看是谁有道理？”

“邓师爷就别听那个女人的，我过下就会好好调教她。”

等邓中保走后，朱钦一把拉近朱丹，轻声言语：“你是怎么搞的，难道还不信我？这是侦案的需要，大案的内幕往往是从这些女人的嘴里得到的。”

朱丹想：从朱钦侦破的几个案件来看，这一招还确实很管用，可周云就不会吸取他们的教训，严加防范吗？朱丹知道此次丈夫是碰到了难办的硬茬，万一没有证据，抓不到案犯，万良、吴德明就必然要接受朝廷的处罚，而夫君也会因此连累……她不敢想象下去，吃醋与丈夫的命运相比，简直是太渺小了，对此，朱丹连忙报告丈夫，她同意明日就搬至周府为他们备好的上等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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