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年 第十六章 观天

打定主意，文懿一直在等待着天黑。

天黑前，瑾南带着文懿去山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再送她回的小院。

当黑夜真正来临时，文懿打开门朝着瑾南的小院望了望，院子里漆黑一片，估计已经休息了。

不知道那只大黑牛今晚是在什么地方，应该是碰不上的。

她轻手轻脚的将门关上，再沿着记忆中的路返回无名居。

月圆已过，此刻夜空中挂着一枚缺了口的玉盘，将路上的一切照的清清楚楚。

文懿看着路上的景物，心中疑惑越来越重，她似乎没走错路，可是景物为何变了。

文懿记得蝴蝶蓝是在无名居附近才有的，可是她刚一上路就瞧见了。还有一丛竹林竟然出现在她小院附近，她觉得此刻自己走的路和她从无名居到小院的路景物竟然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

“主人”玉黛的声音响起，“此为阵法，虽带法字却为术类。”

“阵法？”文懿想到了梧桐山山洞里的那些奇怪符号。

“阵法有很多种类，从布阵方法来说，大体分为两种，以物为阵或画阵。主人先前所待山洞中是画阵，以血画阵。只是以血画阵效果虽强，使用时间却极短，所以山洞中放置了大量的九天混元妖的妖晶。”

妖晶？“是蓝色的石头？”

“是的。”玉黛点了点头，再说道，“妖晶是妖类一身法力的来源，妖类失去妖晶等于死亡。”

“而妖晶中所蕴含的法力则可维持血阵的持续时间。”

文懿心中一定，她记得自己似乎扔了许多出去，真是暴殄天物。到时回梧桐山她要不要把妖晶捡回洞里去？可她要去若水了，到了若水，等等。

她到了若水是否还需要强制变身？

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吧，“以物为阵呢？”

“以物为阵就是说用实物作阵，此阵之物可变换位置，改变阵法。也就是说，主人此刻所见是以物画阵。”

文懿询问道，“也就是说阵中之物变，阵法已改？”

“是的，常理说一般人是看不到这些布阵之物，要想破阵只能从内部打破。而主人你，直接从外部看穿已经破阵，想来是和你今日看穿形变之术的能力有关。”

“白天所见之阵和夜晚所见之阵有何不同？”

“白天为幻阵，只为困；夜晚为杀阵，目的在于格杀。”

格杀？

文懿虽不知此阵有多厉害，但是她明白，人虽应勇往直前也该心有畏惧。

幸好她能看穿此阵，若是不能呢？

她只知晓半月观中有通往若水的大门，并不知此中之人，文懿皱了皱眉，此中之妖如何。

目前来看他们是没有威胁的，可防备是一定得防备的，既然她已经慢慢了解这个世界，就不该将全部的命运交给别人，她得紧紧握住前行之舵。

文懿心中一沉，极其警惕的从路上穿行，直达无名居。

小院中，月光被大槐树枝叶的缝隙分为一丝一缕，倾泻而下。

快步进了院子，提了提心神朝井走去，还没走近文懿就瞧见了井中溢满了水！

白天明明是没水的？

“玉黛”文懿瞧着井，眉头紧锁，问道，“你可知有什么术法能让这种情况出现？”

“幻术”玉黛的声音响起，再道，“只是主人你可识破幻术，所以这个可能不大。”

不是法术，会不会是阵？

“也有可能是阵。”玉黛声音出现，只是此刻有些犹豫，“可我并没有感觉到阵的存在，也许是我不知道的阵。”

文懿紧了紧呼吸，将手伸进井水之中，冰凉凉的和普通井水没有任何差别，是真的井水，不是幻术。

她大着胆子掬了一捧井水上来，带到光亮处细瞧，只见水波微微荡漾，慢慢的出现了一副场景。

红墙黛瓦之间是一座又一座宫殿，一个小姑娘正郁郁寡欢，她是背着文懿的，只是她的身影让文懿默默眼熟。

小姑娘不耐的将妆奁中的簪子扔给身后的侍婢，趴在梳妆台上哭了起来。

那是？

那个侍婢是子熙！

那个小姑娘是从前的她！

文懿还想再看，手中的井水渐渐干涸，再没有任何景象。

难道这井水能看到她的前世？

文懿心中震惊，还想再掬一捧井水，却顿住了脚步。

她不能将一晚上的时间都用在看前世之景上，不能！她得找到若水的“大门”，前世终究过去。

虽是这样想着，文懿却鬼使神差的又掬了一捧井水，她想知道方祜究竟是怎么死的，不知道能不能看到。

令人失望的是，井水只在手中微微荡漾了一下，很快干涸，竟是什么景象也没看到。

怎么回事？

文懿再掬一捧，仍旧如此，怎么回事？

文懿只觉得诡异，她定了定心神，深深吸了几口气，转身朝着屋子走去。

打开门，文懿吸取今天的教训让开几步，门上的灰簌簌落下。

月光被大槐树挡住，屋子里很黑，站在门口只能瞧见里面隐约有一张书桌，一张木床，然后一片空荡荡。

待适应了黑暗，文懿朝屋子里走进去。

书桌上已经积灰，还放着一枚石磨，笔筒上装着几只笔，还有一把折扇放于书桌。

上面这些物品都积满了灰。

“你真是不老实。”声音自文懿身后传来。

文懿心中一紧，转头只见一穿粉衣男子，抱着手站在门口看她。

这男子身材魁梧，一张国字脸，却又穿着，粉色？

好奇怪的搭配？莫不是那头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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