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无声,全城寂静。
所有人都怔怔地仰望着天空。
黄沙在接近地面时散开,露出我爱罗的身影。
即使以忍者的坚韧,此时也忍不住剧烈地喘息着,低头看着自己手心,几粒被炙烤得发红的砂砾从指间滑落,留下被灼伤的痕迹。
我爱罗的表情淡淡的,握紧受伤的手,目光继而投向空中。
泰兰德·语风骑着白虎跃上城墙,停下脚步,表情平淡地抬眼望去。
索隆的身影停在城外的沙丘上,伸手取下嘴中咬着的和道一文字,微微喘息着,抬头看向空中近乎迟滞的一幕。
蔓延到半壁天空的火光坍缩散去。
赤蛇庞大的身躯迟滞在空中,周身都被紫黑色的锁链死死缠绕,蛇首下方的鳞甲被寒冰冻结,表面结了厚厚的白霜。
冰霜巨龙鼓翼飞翔,只剩骨架的身躯内,幽蓝色的光辉闪烁,荧光点点。
莫甘娜站在冰霜巨龙背上,手心紫色的雾气绽放,连接着捆缚赤蛇的锁链。
白色的恶魔悬浮在赤蛇上空,背后巨大的膜翼张开,并不需要扇动翅膀,自然有狂风将张夔托在空中,手中流刃若火低垂,吞吐着熔金色的火光。
杰内西斯悬停在张夔对面,背后独翼飞扬,手中的赤剑在闪烁光辉。
时间的流动仿佛静止了,只剩下风在空间内穿行而过,赤蛇舞动的身躯蓦然停滞,就那样定在空中,全身赤金色的光芒内敛,彻底黯淡。
本来料想绝死的战斗,仿佛就这样结束了。
然而——
“小心!”张夔突然出声提醒道,瞳孔猛地收缩,背后的双翼振动,急速往莫甘娜的方向飞去。
杰内西斯同时下坠,沿着低空往远处飞去。
索隆、我爱罗等人同时抬头,冷汗沿着额角滑落,眼底都有震动之色。
那赤蛇暗淡下去的身躯,突然从核心向外开始亮了起来,赤红色的辉光再次沿着鳞甲的纹路流动,覆盖在腹部鳞片上的白霜迅速消融。
同一时间,束缚在巨蛇身躯上的紫色锁链全部崩断。
“嗯——!”莫甘娜闷哼一声,如遭重创般跪坐在冰霜巨龙背上,嘴角渗出血迹,明媚的脸颊瞬间苍白如雪,神色萎靡。
赤蛇蛇首高昂,眼眸却是空洞的。
“吼吼吼~”
赤蛇的笑声直接从躯壳内传出来,肉眼可见的声浪迸发,如狂潮般扩散。
“颤抖吧!蝼蚁!”
“你们将见到,真神愤怒的样子!”赤蛇的声音嘶哑难听,非男非女,在整个暗沉的天幕下回荡着,简直要把人的耳膜震裂。
话音刚落,赤蛇庞大的身躯开始急速地闪烁,赤红色的光华忽明忽灭,赤蛇的身躯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膨胀起来。
“不好!”索隆的瞳孔猛地睁大,根本来不及多想,立刻掉头飞掠到城墙上,躲闪在厚重的石墙下。
“吼!”
冰霜巨龙咆哮,迅速震动双翼后撤,要撤离赤蛇膨胀的身躯附近。
“瞬身术!”
我爱罗双手立刻开始结印。
下一秒,砂葫芦震动,黄沙裹挟着我爱罗来到襄城前。
“守鹤之盾!”
我爱罗面无表情地冷喝一声,手中忍术印结成。
襄城地下的砂石从地面各处飞旋而出,凝聚出巨大坚固的守鹤塑像,像是突然隆起的山峰般,护在襄城之前。
而就在我爱罗的忍术完成的刹那,天空中赤蛇巨大的身躯,在震耳欲聋的巨响中,轰然炸开。
天地轰鸣,整个空间都在巨震。
无尽的光和焰吞没了整个天空,赤蛇的血肉炸成无数碎片,砸落在地面各处,却并没有血液流出,断口处同样是熔岩般的纹路。
冲击波砸在我爱罗的守鹤之盾上,号称最强之盾的表面,立刻布满裂痕。
我爱罗蓦地吐出一口鲜血,结印的双手却不敢有丝毫放松,这才堪堪稳住守鹤之盾。
冰霜巨龙庞大的身躯轰然砸在地上,连续翻滚,扑灭身上附着的火焰。
这一下,直接导致冰霜巨龙体内的荧光似乎暗淡了很多,灵魂力量被急剧消耗。
张夔抱着莫甘娜,在冰霜巨龙之后落地。
“臭弟弟,就知道……你舍不得姐姐……”莫甘娜从白色的恶魔怀中抬起头来,看着张夔此时青面獠牙的模样,苍白的脸颊上流露出一丝笑意,声音虚弱地开口说道。
“带她走。”张夔将莫甘娜放在冰霜巨龙背上,轻声说道,自己却转身,再次看向赤蛇炸开的方向。
“吼!”
冰霜巨龙咆哮一声,震动双翼,向着襄城内飞去。
杰内西斯纵身落在张夔身侧,看向同一个方位,眉心皱起。
“桀桀桀桀……”
赤蛇炸裂的核心传来诡异的笑声,尖细而沙哑,两种奇怪的感觉混合在一起。
呼啸的狂风声席卷向四面八方,风声中夹杂着某种蕴含嘲讽的笑意,像是来自天堂的神祇,又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熔金色的光华再次绽放,照亮了每个人的眼睛。
所有人都看清楚了,那狂风核心的身影。
半是蛇脸,半是人类,像人的半边脸颊柔美如女子,嘴角是温柔的笑意,像蛇的脸颊布满鳞片,嘴角是诡异的笑容。
上半身被熔金色的鳞片包裹着,凹凸有致如诱人的魔鬼,生有类人的双臂,胳膊上却长满倒刺,指甲青黑且尖利,如同匕首。
背后生着三对翅膀,一对膜翼,像是蝙蝠的肉翅;一对羽翼,生着赤红色的羽毛;一对森白色的骨翼,张开时像是垂死的枯枝。
下半身是蛇的尾部,腹部生有无数细而密的蠕虫的脚,表面尽是凸起的龟裂,绽放着金色的光芒,仿佛流淌着熔岩。
它神圣而邪魅,像是天使与魔鬼的结合体,锐金色的瞳孔中,流露着女性化的妩媚和蛇类的阴冷,嘴角的笑意半是让人觉得美艳,半是让人觉得诡异。
赤蛇的身躯不过是伪装,眼前这兼具神性与魔性的身躯,才是这家伙本来的面目。
“仰望吧!蝼蚁!”
“这就是真神的姿态!”
“神迹亲临,我即是神,我即是——血蛇神!”那狰狞而诡异的身躯悬浮在空中,声音尖细地说道,背后六翼蓦地拂动,狂风倒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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