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中午没有时间休息。
中午的时间,是中年人和白领去商业区聚餐的时间。
聚餐之后,一起出来,挑几人同行的小团体,最好有男有女,还有领头的小领导。这种群体讨到钱的概率不大,但每一次,都是大笔的生意。
但许留山能挑到很多人,因为他清楚的记下了这片商区所有的饭店,以及,附近写字楼下班的时间。谁是走路来的,谁是搭公交来的,在他吃饭的时候,已经看的一清二楚。
等自己的中饭结束,别人的饭也结束了。
钱,就来了。
两百、三百、五百,灵咒和亚当的双重攻势,让作为流浪汉的他,首日出击,就百战不殆。大家多少心甘情愿的都讨了钱,毕竟不是每个流浪汉都能那么精准的把握好时间和地点,从他们身上扣下一点皮屑。
但每人都给一点,就不一样了。
六百、八百,吃饭的人慢慢少去,但许留山的口袋却逐渐充盈。下午两点到四点是一个空窗期,来公园的人很多,于是许留山就躺在离公园门口稍远,但在公交站与门口之间的人行道旁。不至于被人赶,还会有人偶尔投下来几块钱。
闭着眼睛的许留山,脑子里是这个城市的三维地图,每一栋建筑,每一条街道,都被他记在大脑里。
容安说的对,就算是做流浪汉,不朽一页也能做成一个最顶配的流浪汉。
不要拘泥于从泥潭里抽身,泥潭里未必没有金子。
商圈、景区、住宅、工厂、医院甚至是金融大厦,所有建筑属性被他了解的一清二楚。
整个城市,最适合乞讨的地方,都被他圈了出来。而就算那里有别的乞讨人员,他也能从人群中抢到那份愿意给流浪汉投钱的人。
他甚至能找到最有钱的那一拨人,只要时间、场合合适,他们愿意给很多很多的钱。
而夜晚,才是真正的战场。
因为夜晚的商业区和景区,遍地都是干柴烈火的小年轻。
二十几岁,最好是刚毕业,发型不能太傲气,最好男女同行,实在不行,看起来比较独立的女性也可以。
乐善好施,既是脸面,也是初出茅庐、还未麻木的少年情怀。
钱虽然少,但是给的人不少,遇到某些好心人,说不定晚餐都可以省了。
五十、一百、两百……
晚上十点,许留山叫了辆专门的飞行器,从市中心,飞回了自己的流浪居所。
工作的这十四个小时,恍若隔世。
他挑了几瓶低度数的啤酒,买了烧烤,走向容安住的地方。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容安大惊,他正缩在角落准备睡觉,却没想到许留山竟然带了夜宵来他家。
“给你的冰箱补补血。”许留山露出八颗肮脏的大黑牙,把多余的啤酒塞进容安的冰箱,然后与他举杯同庆。
“到底是怎么了?”
“您昨天说的话,我想了想。”许留山喝了一大口啤酒,长处一口气:“所以今天收成不错。”
“不错就好,不错就好。”容安说道:“有了钱,记得省点。”
“吃吧。”许留山与容安两人喝干了手中的啤酒。他之前并非不胜酒力,但自从不朽一页和压倒来了他的大脑,耗氧量提高,就更不容易清醒了。
容安并没有问他讨得了多少,这个在街上混了十几年的流浪汉,认为一个流浪汉就算做的再好,一天最多是几百块的事。放在两百年前,这可能只是几十块钱。
但他没想到的,是许留山这个笑容背后,隐藏的对未来的希望。
今天一天的收成,四千八百块。
许留山尽兴的喝完手里的酒,与容安一道在狭小的危房内沉沉睡去,第二天,他又投身于这个讨饭工作之中。
不需要和人打交道,不需要看老板的脸色,许留山一个人走在大街上,轻而易举的捕捉到了愿意倾囊相助的所有陌生人。
甚至有人会发现,这座城市下雨的概率,都变小了。
五阶灵咒:云极岚。
能改变一定范围内的气候都属于四到五阶的灵咒,虽然在不朽一页手中,仅仅是一个灵符,动动手指的事情。
之所以黑塔会有最顶尖的十页,一人一页,代表着他们把自己领域的所有灵咒书,都浓缩到了一页上。
那一页,就代表了一切。
光明二页的灵咒书是一页光明,恐惧三页的灵咒书是死神的具化像。
而不朽一页的灵咒书,没有一个字。
因为灵咒全在这一页之中,不朽一页的灵咒书在打开本源之门时燃烧殆尽,一万三千个灵咒符释放了封印它们的灵力,不然,这页灵咒书可以永远的存在下去。
“能让这个世界动起来的,居然不是那些被驯服的闪电,而是这些数字。”许留山难得吃上了一次营养均衡的晚餐,把亚当赶出自己的脑海,什么也不计算,只是一个人站在贫民窟的平房顶,遥望着城市内的万家灯火,自言自语道:“以前黑塔交换的是知识,是某个灵咒或者某页尘封的灵咒书,不过,大家也不缺粮食就是了。”
“有时候我想,这个世界反倒是容易征服的,因为人们的信仰就在这里,人们的一切就在这里,在这些数字里。”
“征服这些数字,你就能征服这个世界。”脑海中,不朽一页似乎听到了一道冰冷的机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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