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酒鬼思量许久,终于是做了决定,无论怎样,不周应该知道他娘亲怎样了,
轻轻摇醒了不周,不周睡眼朦胧的看着老酒鬼,坐起身来说“回来了啊。老头,昨天想说什么,现在说吧”。
老酒鬼此刻很平静,深吸了口,淡淡的说道“昨天遇见你之前,我看见一队黑甲骑兵,追着一辆马车,马车走投无路,掉落了悬崖,车上得人一同坠入了悬崖”。
老酒鬼的声音很清晰,没有了往日那模模糊糊的口音。从老人口中发出的淡淡的声音,如利剑入了不周的耳朵,直插心脏。
不周只感觉轰的一声,脑子里嗡嗡作响,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双充满老茧的手紧紧握住,不能跳动,整个人呆坐在床上,眼泪夺眶而出,他几乎是嘶吼出来的“你个老家伙,那不可能,官道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你定是看错了”
老酒鬼这句话说的也是模棱两可,他即没说那马车里是一女子,也没告诉不周,其实当阳山后山那条路,基本是无人问津的,所以有且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不周的娘没错了。
不周没办法接受,他知道老酒鬼没有骗自己,老酒鬼也知道不周知道自己没有说谎。
他大概是认为以这种方式说出来,给孩子留点希望。他从来就不会安慰人,更不会照顾别人的感受,仿佛一直都是如此。
房间里,不周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桌上的豆花腾腾的冒着热气,对于这个刚刚接触了两天的孩子,老酒鬼也是无可奈何。
其实老酒鬼很能体会这种感觉,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仿佛刺激到了老人最敏感的神经。
从沉剑河边被掌柜的所救之后,老酒鬼便想不起来曾经发生过什么了。
记忆里自己是有把佩剑的,或许是两把,三把?记不得了。
模模糊糊的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在那里的,好像跟什么人打了一架,又好像丢了很多东西。
“唉”老酒鬼的记忆碎片,却怎么也拼不完整。
一个年近半百的人了,糊涂就糊涂点吧,终归人是会老的,现在我这孤寡老人,捡来个憨憨孤儿,百年之后,有人给我烧个值钱,也不枉此生啊,哈哈哈~老人这样安慰自己。
情绪这种东西从来都不能左右老酒鬼的心情,想开了,过去了,也就释然了。
给不周掖了掖被子,老酒鬼从自己的床下掏出了一坛劣质米酒,浑浊的液体,没有窖藏那种清香,大口大口的灌了下去,咂咂嘴自言自语到“这小子要是醒来还哭,给他来上二斤,保证是忘却烦恼,嘿,好酒好酒”
已经是日上三竿了,镇中的当阳酒家内,掌柜的翻着上午的进账,打着算盘数着散碎的银两。
带着责怪的语气说“这老家伙不靠谱,这小家伙亦是不靠谱啊,唉”叹了叹气,掌柜继续着手里的活计,待到晚上老酒鬼来了在做打算吧。
睡醒的时候,不周的目光有些呆滞,老酒鬼端了碗凉豆花递了过去,他自己平时的吃食也就是对付,有一口就吃一口,没有就喝上半斤酒,剥点花生,也就糊弄过去了。
不周擦了擦眼角,干涸的泪水挂在脸上特别难受,没有接老酒鬼端过来的吃食,便起身洗脸去了,老少二人,一个不问,一个也不说,各自盘算着心事。
话说这破宅子虽然残旧,但也是五脏俱全,院里的水井还能打出清水。
不周把系着绳子的水桶,噗通扔进井里,费力的提着绳子向上拉,接过水桶倒进老酒鬼缺了一块的木盆,仔细的洗起脸来。
清洗干净了自己,不周收拾了一下心情,本就不爱说话的他,愈加的沉默了。
叠好被子,看了看屋里饮酒的老头,不周平淡的说道“老家伙,借我点银子,发了工钱就还给你”
老酒鬼放下手中的劣质酒,有点疑惑的看着不周,昨天还哭的像个小娘子,今天立地成小男子汉了,摸了摸腰间,又摸了摸自己蒜头一样的鼻子。
尴尬的说“月钱还没有领,话说你个小娃娃,要钱做甚?”
不周没有回答用银子干嘛,见老头也是身无分文,又问到“老头你这破屋子里,小刀总归是有的吧”
老酒鬼心头一凛,“这傻小子不会做什么傻事吧”,心里想着归想着,老头抬手一指,黑黢黢的灶台上,一柄巴掌大的小剑,就扔在那里。
不周也不多言,迈步走过去,拿起这柄小剑,剑长七寸,刃宽二指,剑柄已经崩坏,用破布条缠绕着,剑刃上满是缺口,唯有剑锋依然闪着寒光。
不周颠了颠手中的小剑,用碎布包好小剑掖在腰间,推开房门,向着当阳山方向跑去。
老酒鬼自然是不放心不周一人进山,随即起身追了上去。
不周跑到当阳山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缓了口气,便在林间寻找起什么。
老酒鬼就暗中的跟在后面,他也想知道这孩子究竟想干什么。
不周寻了半天,终于是找见了一块枯木,那是一块桃木,长约一丈,质地坚硬。
抱着桃木,端坐在树下,不周从怀中掏出了残破的小剑,慢慢的从中间切割开来。
剑刃虽崩,但是剑锋异常的利,质地坚硬的桃木在小剑的切割下没用多久就从中间一分为二,拿着其中一块,不周用小剑在上面镌刻着。
老酒鬼就远远地看着,他不想打扰不周,人遇到了大喜大悲的时候,总是需要发泄的,无论以什么方式,cao蛋的情绪,发泄出来,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不周刻字的手,早已经血迹斑斑,那双小手,有些笨拙,在木头上行字间,一不小心就会割伤自己,殷红的血从包裹小剑的破布上浸入了小剑。
不周刻完了字抬头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桃木牌子上赫然十三个字‘先妣李母孺人闺名秀英之牌位’,右下角刻着‘阳上人秦周恭立’,抱着刻字的桃木,排了排身上的灰尘,重新包裹好小剑,不周起身往着镇里的方向走去。
老酒鬼见状叹了口气,待不周走后,来到了树下。四下看了看,确认没有人之后,左手微张,真气自筋脉运入左掌,噗的一声,地上的木屑化作齑粉,随风飘散。做完这一切,老酒鬼快步跟了上去。
就像从来也没有人来过一样,林间又恢复了平静。
十一看书天天乐!充100赠500VIP点券! 立即抢充(活动时间:10月1日到10月7日)
飞卢小说网声明
为营造健康的网络环境,飞卢坚决抵制淫秽色情,涉黑(暴力、血腥)等违反国家规定的小说在网站上传播,如发现违规作品,请向本站投诉。
本网站为网友写作提供上传空间存储平台,请上传有合法版权的作品,如发现本站有侵犯权利人版权内容的,请向本站投诉。
投诉邮箱:feiying@faloo.com 一经核实,本站将立即删除相关作品并对上传人作封号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