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入聊斋 第六十三章:焦将军娶妻

徐庆和焦著明离开柳叶湖后，就到了湖南安仁继续办公务，平日居住在那里的一家阁楼里。

一夜，焦著明梦见一个女郎，大约十七、八岁年纪，容貌秀丽端庄，上床跟他交合，醒后已经梦遗了。焦著明感到很奇怪，还以为是偶然的。但到了夜晚，又做了个同样的梦。这样过了三四夜，焦著明非常惊异，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徐庆，并说：“我要弄清是怎么回事。”

这晚，焦著明睡觉时没有熄灯，身子虽然躺在床上，心里却很警惕。刚闭上眼睛，梦见女郎又来了。正在亲热，焦著明猛然惊醒，急忙睁眼一看，一个国色天香的少女，还在自己的怀抱中。少女见焦著明醒了，露出羞愧怯弱的样子。焦著明很爱怜她，来不及询问，又和她亲热起来。女子像是受不了，说：“如此狂暴，难怪人家不敢告诉你！”

焦著明这才开始询问她。女子说：“我姓窦，名叫纤云。先父是名儒，精通易理，对我很爱怜。但说我不长寿，所以不令我嫁人。我到了十八岁时果然死了，父亲便把我埋在阁东，坟墓和地一样平，坟上也没标志；只在棺材一边立了片石块，写着‘女纤云，葬无冢，三十年，嫁著明’。现在已过了三十年，正好你来了，我很高兴，急着想主动见你，心里害羞，所以借做梦和你相会。”

焦著明听了也很高兴，又要求接着亲热。窦纤云说：“我现在只有一点点阳气，要想复生，实在禁不起这番风雨。以后合好的日子还很长，何必非今晚不可？”于是起身走了。

第二天，焦著明把昨晚经过告诉了徐庆。徐庆知道焦将军已喜欢上纤云，很为他们高兴。

当晚，纤云又来了，跟焦著明对坐着，谈笑风生，欢乐得像旧相识。焦著明问纤云何时能复生，纤云答说要到月底。

?一晚，明月皎洁，焦著明和纤云在院子里散步，问她道：“阴间里也有城市吗？”

纤云回答说：“和人世一样。阴间的城府不在这里，距这里有三四里路，但那里以夜间为白天。”

焦著明请求去看看，纤云答应了。二人乘着月光走去，纤云飘飘忽忽地走着，像风一样快。焦著明极力追赶，片刻便来到一个地方。纤云说：“不远了。”焦著明四处眺望，什么也看不见。

纤云便用唾沫涂在他的两眼上，焦著明睁开眼，觉得目力倍增，看夜间不亚于白天。立时便见一座城池矗立在烟雾迷茫之中。路上行人来来往往，像赶集一样。一会儿，见两个鬼吏正欺负一个妇人，公然向她索贿。

焦著明为人正义，当即要两个鬼吏放了妇人。鬼吏不肯，反而调戏妇人。焦著明见此情景，怒火中烧，再也忍耐不住，抽出佩刀，一刀把那鬼吏的脑袋砍了下来；另一个刚要喊叫，焦著明又一刀杀了他。

纤云大惊说：“杀了官使，罪不可赦！迟了就大祸临头了！请你快回去。”说完，推了焦著明一把。

焦著明恍忽间，已回到了阁楼。

焦著明担心纤云，心烦意乱，每晚必点上蜡烛等纤云，但纤云始终没来。

一天，焦著明朦朦胧胧地正要睡觉，见一个妇人走进来。说：“纤云小娘子托我转告您：上次杀了公差后，小娘子被捉了去，现押在狱中，受狱卒虐待。小娘子天天盼着您，请您想个办法。”焦著明悲愤不已，跟着妇人去了。到一个城市，进了西关，妇人指着一个大门说：“小娘子暂押在这里。”

焦著明走进去，见房屋杂乱，囚禁着很多犯人，里面并没有纤云。又进了一个小门，见一间小屋子里有灯光。焦著明走近窗户往里一看，纤云正坐在床上，用袖子掩着脸哭泣。两个狱卒在一边摸摸她的小脸，又摸摸她的小脚，嬉笑着调戏她。

纤云哭得更急。一个狱卒搂着她的脖子说：“已经成了犯人，还要守贞洁吗？”

焦著明大怒，顾不得说话，持刀冲进去，一人一刀，如斩乱麻，立时将两个狱卒杀了，将纤云救了出来。

此时，焦著明蓦然醒了过来。正在奇怪刚才做的梦太凶，忽见纤云含着泪站在一边。焦著明忙起来拉她坐下，告诉她刚才的梦。纤云说：“是真的，不是梦！”又惊慌叹息说：“只怕他们立时会派鬼物来对付你。”

焦著明安慰纤云，让纤云睡到床上，自己静静地观察动静。

一会儿后，只听到窗缝里有窸窸索索的响声，焦著明急忙一看，有一个小人肩上扛着矛戈进来，刚落地，就变得和平常人一样高。焦著明拔剑而起，急向小人砍去，但飘忽未能击中。小人急剧变小，又去找窗缝，想要逃跑。焦著明飞快地砍去，那小人应手而倒。拿灯一照，是个纸人，已被拦腰砍断。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怪物穿窗进来，面目狰狞如鬼。刚落地，焦著明急忙向它击去，砍为两截，都在地上蠕动。恐怕它再起来，又连连击去，剑剑都中。发出的声音，不像是软的肉体，仔细一看，是个泥偶，一片片碎落在地上。

再一会儿后，又有个怪物推窗而入，面孔黑得像煤炭，眼睛里闪烁着黄光，手持一张弓，腰里插着箭。怪物弯弓射来一箭，焦著明急忙用剑拨开，箭落到地上。怪物又射来一箭，焦著明急忙跳跃躲开，箭穿透墙壁，咔咔作响。怪物非常恼怒，又拔出佩刀，挥舞如风，向焦著明猛力劈来，刀落下来，砍下一截他的裙袍。而焦著明已到了怪物的面前，挥剑猛砍，铿然作响，怪物仆倒在地不动了。焦著明又挥剑乱砍，声音脆裂像砍木头一样，原来是个木偶，高大如同平常人一样。凡是被剑砍的地方，都有血流出。

焦著明手持烛火继续坐等，然而一直到天将亮了，再也没来什么鬼物。纤云笑着说：“焦郎勇猛，看来他们也不敢再得罪你。我本来要等到月底，才能复生。现在怎能再等？你赶快挖开坟墓，载着我一同回家，每天连声呼唤我的名字，三天后我就可以活过来。只是时日不满，我会骨软脚弱，到时要千年老参进补才可。”说完，急匆匆就走，焦著明送她出去，记住她消失的地方，往地下挖了一尺多，便看见了棺材，已经朽烂了。一边有块小石碑，碑文果然和纤云说的一样。打开棺材一看，纤云面色如生。焦著明把她抱进屋中，衣裳随风化成了灰烟。焦著明用被褥紧紧地包起她来，向徐庆说明情况。

徐庆赶快要焦著明回家，剩余的公务他来处理。

焦著明把纤云背到江边，叫过一只船，刚上床，立即刮起大风，天刚明，已到了家门。

??焦著明把纤云抱进屋安置好，打开被子，长声呼叫纤云，夜里就拥抱着尸体睡觉。尸体渐渐温暖起来，三天后苏醒过来；七天后能走路，换了衣服，轻盈盈的样子，不亚于神仙。只是十步之外，就要人扶着才能走，不然就随风摇曳，像要倾倒。焦著明不惜重金，购买了许多千年老参放在家中，每日要仆人炖了给纤云服食。一个多月后，纤云的腿脚才不软了。

焦著明和纤云举行了隆重的成亲仪式，处理完公务回来的徐庆和碧娘也都参加了。焦府上上下下没人知道夫人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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