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起来,都别睡了!”
“赶紧起来,紧急集合!”
新兵营里,黑甲士兵手执朴刀,凶神恶煞地将新兵们从床上抓起来。
新兵们一脸懵逼,孙铜在其中却很镇定。
“看来是黄巾军攻城了!”
他和其余几人交换了眼神,趁着黑甲士兵不注意,低声说:
“等下咱们肯定要被派去防守,你们跟紧我,一旦有机会,拼死打开城门!”
众人点头,其中就有高顺。
孙铜见高顺有些走神,还以为高顺是被吓住了。
他拍拍高顺的肩膀:“兄弟别怕,这事儿一成,咱们兄弟便富贵了,你想要几个媳妇儿都行!”
高顺憨厚一笑,没有说话。
众人穿戴整齐,聚集到校场上。
火把密密麻麻插在各处,将整个校场照得宛如白昼。
黑甲士兵们漆黑的身影在火光下,便像是一只只狰狞的魔物,竟给人一种肃杀的气息。
“黄巾军压境,接下来,我要将你们编成小队,分别防守各段城墙,分队后会给你们发放武器。”
“念到名字的,出列。”
“孙铜、高顺……”
孙铜本能觉着不对,怎么分小队时,就正好将他和其他暗桩分在一起?
不过,看着身旁的高顺,他心里踏实很多。
高顺武力很高,发起疯来,带着他冲出校场是没问题的。只是高顺脑子简单,若是有变故,很可能反应不过来。
想到这里,孙铜赶紧低声提醒高顺:“情况不对,你等下跟紧我!”
高顺却并不回答,而是直直走向面前的黑甲士兵。
“高顺你做什么!”孙铜还以为高顺要直接动手,吓了一跳,却也不敢有太大动作。
这时,只见高顺对黑甲士兵说:“天王盖地虎!”
那黑甲士兵立刻回答:“小鸡炖蘑菇,你是谁?”
高顺:“对不起,我是卧底。”
黑甲士兵一听,立刻将刀放下,高顺回过神来,看着孙铜,脸上的憨厚呆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稳重、可靠的气质。
“大胆孙铜!竟敢勾结黄巾贼,奉韩将军令,诛杀尔等逆贼!”
孙铜这时才明白,他指着高顺,眼睛瞪得像铜铃:“你是韩烈的人!”
高顺冷笑:“韩将军明察秋毫,早就识破你们的奸计。我劝你乖乖就擒,听候发落!”
孙铜还要说话,周围的黑甲士兵们噌的一声拔出刀来。
一圈明晃晃的刀将他们死死围住。
“我……”
孙铜微张着嘴,话哽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拿下!”
高顺大手一挥,黑甲士兵们立刻将孙铜等人绑起来,挑断了脚筋,吊在校场上。
……
另一边,孙家大宅。
族长孙有余坐在书房里,手执毛笔,在白绢布上写字。
他写的是“静”字。
然而,他竭力让呼吸平顺,却控制不住微微颤抖的右手。
一种难以遏制的亢奋和激动正在奔涌,像是汛期的黄河一样凶猛,无法阻挡。
“每逢大事须静心,每逢大事须静心……”
孙有余喃喃自语,但这一分神,笔下的“静”字走了形,丑的一逼。
他手拿毛笔悬在空中,沉默片刻,忽的将手中毛笔一摔。
“静你大爷!”
孙有余破口大骂,口吐芬芳。
“静不下去了!妈的,生死成败在此一举,老子还静得下去,岂不是成了神仙?这种时候,当纠集人手,准备奋力一搏!”
“来人!”
孙有余大喊一声:“去柴房,将李平请到书房来。”
李平还没到,外面突然吵闹起来,甚至还夹杂着人的惨叫声。
孙有余当时就想:“难道黄巾军入城了?!”
“来人!来人!”他一边朝着院门口小跑,一边让下人们“准备抗贼”。
到了前院,他呆住了。
黄巾军没有破城,来的是黑甲军。
孙家大门已破,黑甲军像是一个个沉默的鬼魂,在火光照耀下无声前行。
所过之处,但凡有抵抗,提刀就砍!
“完了!”
孙有余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心里清楚,自己的阴谋败露了。
不管黄巾军最后能不能赢,至少,韩烈是不会给孙家活路的。
“一切都完了……”他喃喃自语。
……
济北城郊,南面。
被黄巾军驱赶的流民们已经能看到城池的轮廓。
他们的眼神一下子明亮起来,充满了渴望。
济北城像是鲜嫩的肉一样吸引着他们的注意力。
“攻下济北城,三天管饱!”
“所有人!”
“都给我冲!”
嫡系士兵们大喊着传达军令,煽动着流民们的情绪。
“吃饭!吃饭!”
“吃饭!吃饭!”
“吃饭……”
流民们魔怔一般呢喃着,加快了脚步朝着济北城缓缓奔跑。
他们跑不快,有的人在拥挤中被推倒、践踏,有的人饿得没有力气,却在地上手脚并用地攀爬。
所有人眼睛里都只有一个目标。
济北城!
这时,渠帅管亥站在小山坡上,那双瞳孔奇小的眼睛里,终于露出了些许战意。
他看着睡梦中的济北城,嘴角上扬:
“周仓!”
“在!”一个虬髯胡子大汉应诺。
管亥:“你带领三千黄巾军,攻打东门!”
“是!”周仓接下军令,转身调动人马。
三千黄巾军才是他们这支部队的主力之一,正面攻击南门的流民们,不过是吸引敌人注意力的炮灰罢了。
“廖化!”
“在!”廖化躬身拱手。
“你带攻城队绕到北面,架云梯登城墙,一旦入城,便开东门接应周仓!”
“是!”
廖化调动人手,匆匆离开。
两名得力干将走后,管亥眯着眼,凝视前方。
那座巨大的城池似乎没有察觉到危机,仍在睡梦之中。
呵。
“城外空旷一片,一点防御都没做。”
“置身于我黄巾军的包围下,竟然如此放松警惕,韩烈小儿,不过如此!”
管亥心里暗暗鄙视韩烈,同时吩咐下去:“城中内应很快便会开城门,准备全军出击!”
只见黑压压的流民们已经赶到了城墙前,他们没有攻城器械,只能不断靠人数冲击城门。
“有人攻城!”
“敌袭!”
城上的守军似乎这时才察觉到危险,他们呼喊着,点亮火把,在城墙上奔走。
一切看上去都如预期。
只是,管亥总觉得哪里不对。
“怎么城门还不开?”他紧紧皱眉,“罢,那城里的孙有余不堪重用,倒也无妨。济北城就两千步兵,我便是强攻也要将其拿下!”
他耐着性子等了一会,远远看见周仓已经开始攻击东城门。
“好!这边三面夹攻,一举破城!”
管亥正要带领剩余黄巾军攻城,却忽然感到大地震颤起来。
地面仿佛变成了一张巨大的牛皮鼓面,有人在用力敲打,非常有节奏。
管亥凝神细听,便听见了一道雄浑而充满杀气的声音。
嗒!嗒!嗒!
“这是……”
巨大的危机感瞬间扼住他的喉咙,他脸色大变,嘶哑着嗓子大喊:“有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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