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小札 第三章 平凡高中生

晚十点，余轻寒放下笔，收好最后一本作业。

“做完了？”一只黑猫跳上他的桌子。

“下去下去，你掉毛我好难打理的大哥。”余轻寒把它抱下来。

“说了我不是猫，你个榆木脑袋，能不能对我上古凶兽的身份有一个清醒的认识！”

余轻寒看着在自己怀里撒泼打滚的黑猫。

“哇不愧是上古凶兽，你真是凶得不得了。”他把中指顶在拇指上，轻轻给了黑猫一个脑瓜崩。

“喵——”黑猫大叫一声。

“还说不是猫。”

“你竟然这么对我！这个社会还能不能好了！”黑猫气得在余轻寒怀里乱拱。

“行了行了小黑，不要闹了。”余轻寒摸摸小黑，不由得想起小黑刚刚来家里的时候。

那天没有下着蒙蒙细雨，也没有撑着油纸伞的姑娘和他擦肩而过，只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放学，普通的高中生余轻寒很普通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没有注意到身后跟来了一只普通的黑猫。

到家后，趁着余轻寒开门的当，黑猫一溜就挤着门缝进了家。

他低头换鞋，才发现家里居然跟进来了一只黑猫。黑猫见他发现了自己，便清了清嗓子。余轻寒听到这咳嗽声，还以为它得了病，正有点心疼地准备弯腰把它抱起来，就听见这个玩意儿开口道：“我终于找到你了！”

余轻寒吓得不轻。他当即想出门找一个大仙来跳法，说那些从小缠着他的妖魔鬼怪终于现身了，就见黑猫不急不慢地将一只爪子拍在他的脚背上安抚道：“不要慌，问题不大。”

“问题很大！”余轻寒跳出去八丈远，摆出第三套全国中小学生广播体操预备节。

“你还记得你的身份吗？”黑猫蹲坐在地上，竟摆出严肃的面孔。

“我…就是我啊？”余轻寒认真想了想，“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你是个屁的烟火，就你这熊样，最多算个烟火里的尘埃。”黑猫一脸揶揄。“md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嘲讽你了。”

“我们认识…？”余轻寒小心翼翼地问这只莫名其妙的猫。

“当然认识啊，老熟人了，梼杌。”黑猫仔细斟酌着字句，觉得说出“梼杌”这个高逼格的名词，一定能让余轻寒想起什么。

果然，余轻寒立刻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想起来了？”黑猫面露喜色。

“你找陶悟是吧！那你找错人了，他是我邻居，前几天刚搬走。”

黑猫深深认识到了跨服聊天的艰难。

“我找的不是你说的那什么玩意儿，我找的就是你。”黑猫叹了口气踱进屋子。余轻寒像个小跟班一样紧张地跟在它身后，不知道这个猫祖宗要干什么。

黑猫环视一圈，是个中规中矩的小资家庭，看样子小日子过得蛮不错。

它像领导视察一样，抬头问道：“你家里人呢？”

“我家里没人。”余轻寒回答。

“哦？这么说，你是孤儿咯？”

余轻寒脚下一滑，差点一脚踩上黑猫的尾巴。

“我爸妈在国外做生意。”他声音有些低落，“我很小的时候就没见过他们，除了每月寄来的生活费，我没有和他们有过一点联系。小时候将我一手带大的保姆，也因为一些事情，离开了。”

“那挺好，以后我就住这儿了。”黑猫往沙发上一窝。

“什么？”余轻寒觉得耳鸣。

“我说，我就住这里啦。”

“什么！”余轻寒觉得头大。

好说歹说，这黑猫就是不肯走，扒拉了一大堆话，什么余轻寒不念旧情，见色忘友，翻脸不认妖，余轻寒只得把它留下来，作为一个特异物种顺便观察一下。

他甚至想，自己可以继《穿靴子的猫》之后拍一部电影叫《特话痨的猫》。

余轻寒给黑猫起了个名字叫“小黑”。起得极其随便，小黑非常不乐意。他努力想把自己的名字改回“穷奇”，但余轻寒直接怼他：“穷个什么奇，你看我像不像个穷奇？”

“你不像穷奇，你是梼杌…”小黑委屈非常。

“好了，我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来找我索命的鬼，你告诉我，你来我家的目的是什么？你是不是外星生物？你要找多少人拿回去做不可描述的实验？”余轻寒摆出视死如归的表情。

“你都相信有外星人，为什么就不相信古神话呢？”小黑胡须乱颤。“我告诉你，晋汉年代确实有外星人，在西海出现过一艘外星飞船，只不过被赶跑了。《拾遗记》里有记载的。我劝你人丑就要多看书余轻寒。”

“被赶跑了？被谁？”余轻寒的关注点显然歪了。

“你本来认识的，但你现在肯定不会记得的。”小黑说。“饕餮。”

“三千年前，梼杌和穷奇转世人界，饕餮为了寻找同伴，只身来到人界，梼杌，穷奇，混沌，三大上古凶兽人界蒸发，她游荡三千年，大海捞针，很遗憾，她失败了。其实我以前也和你一样，丢失了记忆，在人间轮回百世，但两年前，我却突然被一阵熟悉的灵力波动唤醒。我那样强烈的灵魂共鸣直接敲碎了我的记忆屏障，在这世间能做到的，只有我三个最亲密的同伴。饕餮，混沌，和你。前些时候，我终于联系上了饕餮，虽然混沌下落不明，但我们一起终于找到了你。所以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要找到混沌，把他带回妖界。懂了我的意思吗？”

“哦。”余轻寒“哦”了一声。

“哦？我声泪俱下地说这么多，你一个哦？你真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小黑炸毛。

“就像听别人的故事一样。”余轻寒尬笑。

“你每天看看《山海经》好不好。”小黑没眼看他，想了想又说，“算了，别看《山海经》，人界对妖界终归是了解不深，我有空的时候就跟你讲一讲，你的身份，你的故事，你的任务。”

小黑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现在只需要知道，你不应该是一个平凡的高中生，至少，从我找到你的这一刻，你就不再是了，余轻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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