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沿着大街往前走,已经临近傍晚了,街上依旧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赵川和小六子忐忑不安地跟随在后,始终保持三步远的距离,吴天不说话,他们就不敢靠近。
赵川最终还是忍不住,跑上前感激地说道:“今日多谢吴掌柜了,是我鬼迷心窍昏了头……以后再也不赌了——”
吴天没有对赵川今日的行为再做评价,平淡地问道他:“我今天和张三爷他们赌钱,几个时辰就赢了几万两银子,你难道不羡慕、不眼红?如果我愿意教你们赌术,以后跟着我赚大钱,你们愿不愿意学?”
小六子眼睛顿时亮了,急切地上前说道:“我愿意学,我愿意学!”
如果不是在大街上,恐怕小六子当场就跪地磕头拜师了。
今天在亨通酒馆钱跟纸一样挥霍的场景,对这个少年人心理产生了重大的冲击!
他穷怕了,也知道以他的能力挣钱太辛苦了太难了,有这么一条赚快钱还不辛苦的捷径,他如何经受得住诱惑?
吴天没有理会眼巴巴的小六子,而是看着赵川问道:“你呢?”
赵川咬着嘴唇,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想学赌博。”
吴天诧异道:“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学会了能让你一天挣的钱比你一辈子挣得都多,有这么轻松赚钱快的路你为什么不选?”
小六子也来急切地劝,赵川依旧坚定地摇头道:“赌博会助长不劳而获的念头,但十赌九输,沉迷赌博最终基本都是倾家荡产,变的人不人鬼不鬼。若不是走投无路,我是无论如何不会来赌钱的——”
吴天楞道:“但靠你目前的工作和能力,是无法保证你的亲人在长安立足的,你知道吗?”
赵川默默地点点头,吴天就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赵川恳切地看着吴天,坚定地说道:“我想跟着吴掌柜干,吴掌柜现在一个人管着一个店肯定忙不过来,我年轻力气大,店里所有的活儿我都能干!”
吴天笑道:“你信不信,我只要放出话招人,不说一千也有一百个人任我挑吧?我为什么要选你?年轻能干的有的是,能写会算的也多得很。你的优势在哪里?”
赵川顿时满脸通红,他大字不识一个,从小就只会种地、放牛、编一些竹篮之类的玩意儿,在吴掌柜这等厉害人物眼中,自己恐怕就是个只会吃饭的废物。
赵川羞愧的无地自容,但眼下的困难让他只能求助于眼前这个他心中的能人。
“赵掌柜,我愿意卖身为奴,一辈子给您当牛做马——!”
吴天本来就是想打击一下他的自信心,然后再收服。现在看来已经火候差不多了,他就对赵川说道:“我可以让你帮我做事,但卖身为奴倒不必了。”
赵川大喜,声音都有些颤抖:“吴掌柜,您说的是真的吗?!”
吴天点头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吴天指着街上挑着担子的卖货郎,对赵川道:“我想让你们学这些卖货郎,把吴记超市的东西卖到长安各处。你能做到吗?”
赵川使劲地点着头:“我能,我一定能!”
吴天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我也相信你能干好。你现在带我去你们乡亲的安身之处吧,我看看能做些什么。”
赵川眼中闪烁着惊喜,但随后不好意思地扰扰头道:“掌柜的,这个就不必了吧,那里太脏太破了。”
吴天装作很生气的样子,瞪眼道:“现在跟着我做事,你就是我的人了,你有困难我能袖手旁观吗?别废话了,走吧!”
赵川没办法,只好领着吴天往自己和乡亲们栖身之地赶去。
一路上赵川给吴天详细讲述了他们是如何来到长安的。
原来他们都是延州的百姓,去年到今年持续不下雨,地里庄稼基本绝收。
北方地区本就土地贫瘠,加上距离人口巨大的都城长安不远,所以官仓旧算有粮食也得先供应长安。
于是赵川他们没办法,整村整族结伴逃亡,最后涌进了长安城。
最开始朝廷还能够施粥救济,但随着流入难民越来越多,长安供给压力骤然剧增。
没办法,朝廷只能下令禁止新的流民入城,只能在长安周边的山里栖身苟活。
虽然因为来得早进了长安城,但既没有粮食也没有钱,那些乡民只能靠着一身力气干活,维持着不饿死。
他们这些穷人和其他长安本土底层一起,挤在城南的昭行坊,挤占着本就拥挤的生存空间,于是没少爆发斗殴事件。
长安县县令已经下令不许露宿街头,限期内还找不到居所的人,将被集体迁移到城外安置。
如今还是天寒地冻,在城里尚且还能捡一些剩菜残羹,到了城外基本死路一条了。
吴天一边默默听着,一边往长安城南走,越往南街头巷尾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流民就越多,占据着街道搭建成的低矮草棚也越发密集。
一个个瘦骨嶙峋的男女老少挨着墙根躺着,已经不知道时时乐还是活着。
旁边的永安渠排污沟,臭气熏天,不时有粗布麻衣的百姓过来把垃圾倒入渠中。这些原住居民捏着鼻子,满脸嫌弃地瞥了那些流民一眼,嘴里骂骂咧咧说着什么。
吴天看到这一切,心里很沉重。
他穿越过来这么久,见到的都是长安的富足、繁华,人民的自信和善良。却不曾想同在一个城市里生活,还有这么多苦难人在生死线上挣扎。
他们都曾是大唐朴实的百姓,如今天灾不断让他们背井离乡,在大唐都城最脏乱的角落里等死。
不知,伟大的皇帝和满朝文武来到这里,看了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贞观之治,光鲜亮丽的表面下,还藏着多少人的无助和血泪。
但天灾人祸,光长安城内的落难流民就不知凡几,他吴天只是一个小商人,又不是救世主,能做多少呢。
赵川带着吴天穿过狭窄曲折的巷道,从一个个睡在地上的流民身体旁小心踩过,最终来到一个流民聚居的窝棚里。
还没到地方,吴天就感觉恶臭袭来,差点晕倒。
一个个衣衫褴褛的人躺在不知哪里找到的干草上,很多嘴唇干裂、目光涣散、已经奄奄一息了。
吴天探望了几个老人,简单问了一些情况,跟赵川说的也差不多,才确定贞观三年这次北地的旱灾有多么严重。
赵川和小六子已经穿的很破破烂烂了,但比起这些窝棚区的难民,两人身上都算得上华衣锦服了。
穷,真的可以穷到这个地步!
赵川他们是一个村子集体北上逃难的,村子里基本都是同宗同姓的亲戚。出发时一百多人,路上饿死的、被土匪袭击死掉的,病死的,冻死的,现在也就五六十人了。
五六十人中,老人十几个,十五岁以下的孩子十几个,其他的都是男女青壮。
吴天实在不忍心,就拉过赵川道:“住在这样一个地方,的确不是办法。这样,我给你三百两银子,你找一个条件好一些的坊安顿下来。给病人请郎中看看病,每个人买两套衣服。”
赵川感激涕零,当场就要跪下给吴天磕头,吴天赶紧扶起来小声道:“不要声张!如果让周围的难民知道,恐怕会引来心里不平衡的攻击。”
赵川瞥了一眼相隔不远其他窝棚的难民,向这边投来的目光。
因为食物、引水甚至晒太阳的草堆,都能引发几个来自不同村庄难民群体的群殴,更别说能够搬出去脱离苦海了。
赵川连声道:“掌柜的,考虑的是。我这就去办!”
吴天将三张一百两的银票塞给赵川,吩咐道:“安顿好了,你好好休息,另外你从你这些人里挑几个老实能干的,明天早晨一起来店里找我。”
赵川连连点头,吴天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叹息一声离开了窝棚区。
赵川望着吴天离去的背影,跪下来磕了三个头。
那些乡里乡亲顿时都费力地爬起来,围着赵川问这问那,因为嘴快的小六子已经把吴天的身份说了出去,太透露了愿意找他们做事的信息。
赵川虽然年轻,但一路下来已经是这群人的主心骨了,他们想亲耳听赵川怎么说。
待赵川承认后,这群人爆发了久违的欢呼。
顿时引来周围难民营的注意目光,赵川赶紧严厉呵斥,但眼角和眉眼的笑容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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