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来到长安三个月,虽然服务的顾客很多,但大多都是没什么社会影响力的平头百姓。
而且,即使有达官显贵常来吴记超市购物,那也只是顾客关系,指望他们冒着这么大风险来力挺自己的确不太现实。
通义坊的那些街坊,杀猪的张屠夫、开客栈的钱老板、卖油条的董家、已经酒店破产开棺材铺的老黄,即使他们真的想帮自己,也都是有心无力。即使现在他们沉默旁观,吴天也不会怪他们。
但这些街坊并没有沉默,而是利用他们能够动员的力量,帮吴天游走打听消息。
张屠夫二弟三弟也都算是公门中人(虽然有没有编制不清楚),加上趁着长官不在给门卫和狱卒都送了钱,自然也派代表探望过吴天,偷偷给吴天送来过吃喝的东西。
钱老板也捎来了婉儿连夜给吴天缝制的衣服鞋子,还有一封书信,告诉吴天不要放弃,大家都在外面想办法营救他。
吴天内心觉得很温暖,长安的人让他有些亲人的感情了。
但吴天的计划中,从来没打算让这些普通百姓去直面实力强大的官僚,他们掌握的资源和能量太少了,发出的声音也太微弱了,何必连累他们。
吴天先让白克去了永安坊,找到了张三爷,这是此次营救计划很重要的一环。
张三爷自从那次在亨通酒馆被吴天教做人以后,回到自己家都把全部热情放在了新型纸牌的研发上了。
那次惊心动魄的牌局结束后,吴天就将纸牌带走了。张三爷把熊火帮百十号人马撒下去,把长安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同样的纸牌。
那些突厥商人、楼兰、高昌、西方大秦人,都被张三爷的人马给弄得莫名其妙,但真的不知道什么扑克牌啊。
张三爷求购不成,就打算自力更生,自主研发。
他高价请来了长安有名的造纸坊匠人、画师,但无论采用什么材质的纸张,如何刻画,弄出来的成品都远达不到张三爷的要求。
“你这弄得是什么玩意儿!纸张硬度是够了,可也太毛糙了太厚了,禁得起那么多客人折腾吗!”
“这纸面的瑕疵纹路太明显了,有心人一下就能通过背面痕迹记住是哪张牌!”
“这幅也不行,图案太生硬了,拿在手中那种紧致而油滑的触感呢,完全没有!我花了几百两,你就弄出这破玩意儿!给我滚!”
张三爷将面前一堆大小各异、风格百样的纸牌一股脑儿都推到了地上,那些匠人、画师也都吓得夺门而出。
一帮小弟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这些天,为了纸牌的事,张三爷可是发了不少火儿,现在正处于气头上,可不能触了霉头!
张三爷坐下来拿起一根过滤嘴香烟就猛抽,朦胧的烟雾中,张三爷消瘦颓唐的脸上挂满了不甘和沮丧。
就在这时,一个小弟从门口飞奔而来,附耳说了两句,困顿的张三爷立刻就像是触电了一般一坐而起,叫道:“快将人迎到客厅,好茶伺候,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张三爷快步到了客厅,就见一个穿着考究、器宇不凡的年轻人闲雅地坐在那里把玩着手中的折扇,连忙拱手赔礼道:“贵客盈门,未能远迎,还望恕罪啊。”
来人正是白克,白克没有起身,只是淡淡一笑,指着旁边的桌位笑道:“没事,张三爷坐吧。”
一旁的小弟见到白克如此作态,有些恼怒,但张三爷却丝毫不介意,让小弟们都出去候着,凑过去小声而恭敬地问道:“吴老板派阁下来寒舍,有何指教?”
张三爷也派人打听过姓吴的赌界高人,却一无所获。正当自己一筹莫展之时,神秘的吴老板竟然派人登门了。
白克身材魁梧挺拔,贵气十足,一看就不是平常人,这让张三爷对神秘的吴老板背后的实力更加敬畏。
白克呵呵笑道:“我们吴老板猜想张三爷现在一定在头疼扑克牌的事情,就派我来和张三爷商量此事。”
白克说的云淡风轻,张三爷心头却是猛跳。
吴老板竟然算准了自己的打算,也料到了自己求购不成、自制肯定也不成,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派人来,当真是高深莫测!
张三爷坐在椅子上的屁股,顿时不自觉地往前挪了挪,用敬畏的口吻说道:“吴老板料事如神,我的确在发愁扑克牌的事。吴老板当日展示的扑克牌做工精美、朴质耐用,偌大长安绝无仅有。实不相瞒,我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想要仿制,却只是邯郸学步、贻笑大方。”
白克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平淡地微笑着喝了一口水,慢悠悠从怀中掏出一副还没拆封的新扑克牌,是吴天买的高档货。
“张三爷,你朝思夜想的东西,是不是这个?”白克将那副扑克牌递给张三爷,张三爷就如酒瘾犯了多日的酒鬼,见到白克递来的扑克牌,顿时眼睛就亮了。
“没错,就是这!”张三爷小心地婆娑着外面防水包装纸的平滑柔顺。
白克大方地私下包装,将崭新的扑克牌抽出来递给眼巴巴的张三爷,笑道:“张三爷看看这副牌比起当日那副如何?”
这幅高档扑克牌价格比当初亨通酒馆用的那副贵了十倍,自然做工、质感也好很多。
张三爷还是个资深赌棍,这些日子为扑克牌发狂,这会儿手里的扑克牌就跟色鬼见到了绝世美女一样,简直爱不释手,口水流了一地。
“太精美了,简直是艺术品!”张三爷发出了长叹,不吝啬最美的赞美之词。
张三爷渴望地对白克说道:“在下想买下这副牌作为收藏,白先生开个价吧。”
白克却笑道:“张三爷乃长安赌坊传奇,吴老板对您也是十分佩服。但如今看来,张三爷的格局有点儿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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