鹞鹰归来第四部之将计就计 第五章 一对祖孙

两天以后。

迷迷糊糊中，童心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她如行尸走肉般地睁开了眼睛，任凭铃声响了很久，才拿起来看了看。

见是个陌生号码，便随手一扔没有接听。

可谁知，那个电话铃一直很倔强地响个不停，童心实在无奈，终于按下了接听键。

“啊……童小姐啊……”（中文）

童心面无表情地听着，像个死人一样。

“我是冯浩的奶奶。”

童心这才喘了口气，“哦……”

“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啊……平时都是季老师帮我的，可是他今天出差去了……所以，麻烦你了……”

童心挂断电话，在满地的乱酒瓶子中间蹒跚地爬起来。

跌跌撞撞地走近洗手间，对着镜子里面如死灰的自己瞅了瞅，开始放水洗脸。

一个小时后，童心打车来到一条小巷子口，付钱下了车，徒步走了进去。

她走过一排排破旧的老楼房，直到小巷的尽头，看见一间房瓦上堆满灰尘的小平房。

平房周围到处塞满了旧报纸、纸夹子、饮料瓶一类的，看起来像个废品站。

童心小心翼翼地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吧……门没锁。”声音是冯奶奶的，但有点虚弱。

童心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因为是阴面，所以虽然是白天，但房子里的能见度并不高。

而且从屋里的陈设就能看出，这家主人已经很缺乏生命活力了。

冯奶奶此时正躺在里间的木板床上。

“您身体不舒服吗？”童心走进屋，担忧地问道。

“童小姐，麻烦你了……”冯奶奶很不好意思地要起身，却被童心拦住了。

“您别起来。”童心随手把书包和外套搭在了椅子上。

“老毛病了……净给人添麻烦……”冯奶奶的脸色看上去确实不好。

童心很快注意到了奶奶额头上的淤青，“这是怎么了？”伸手去摸。

“早上上厕所，腿脚不利索，滑了一跤。”

“冯浩不在吗？”

“他上学去了……今年高二了……学习紧张……我也不想让他知道，免得他分心。”

“嗯嗯……理解。”童心点着头。“奶奶，我送您去医院吧。”

冯奶奶急忙摆了摆手，“不用去，不用去，没啥大毛病。”

说着便颤颤悠悠地从枕头底下掏出一包五块的、十块的零钱。

“麻烦你呀，去帮我买点药就行……再买两个馒头……”

童心看着那一小包老旧的零钞，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抬头又看到冯奶奶的眼球上布满了红血丝，“不行，您现在这个情况，一定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态度顿时坚决了起来。

“哎哎……童小姐……”冯奶奶还想极力推辞。

童心却说什么都不同意。“我会照顾好冯浩的，您放心，不会让他耽误学习的！”

然后，也不容冯奶奶再说什么，“今天您一定得听我的！”就按下了手机的叫车服务。

时至午后，住院部病房里，当班的医生交代了几句就走出了病房。

冯奶奶本想拔掉输液管的，却被童心一把拦住了。

“我没事了……”

“医生说的话您都听见了，不能再这么糊弄过去了，您必须得住院……”

“我……”

“钱我都付完了……别担心了哈。”童心温柔而坚定地帮冯奶奶盖好被子。

“哎呦……”冯奶奶都快哭出来了。

“您根本就没有给那个季老师打电话对吧，是不是怕他也让您住院啊……”

“季老师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现在你又……哎呀，我这把老骨头，净剩下麻烦人啦……”冯奶奶一脸过意不去。

“您就别跟我客气了……”童心拉来一把椅子坐下。

“冯浩那孩子，脾气是差了一点，但看得出来……他可孝顺您了……”微笑着安慰奶奶。

“嗯嗯……”冯奶奶也流着泪欣慰地笑了。

“那孩子，可聪明了……我是真怕我这把老骨头拖累了他啊。”

童心看着奶奶的神情，心头也是酸溜溜的。

“他爸犯了事，被判了无期，他妈就跟别人跑了……”冯奶奶开启了老年人式的叙家常。

“亲戚朋友们都嫌我们晦气，全都避而不见，只有季老师一直在帮我们……”

“是吗？”童心实在掩饰不住对季楚航这个人的好奇，顿时神色都变了。

“这个季老师……人挺好的啊……”挑了挑眉毛。

“是啊……”

“但是……我看冯浩对他好像……”童心迫不及待地想继续打听。

“哎，这个混小子！”冯奶奶有点生气地拍着被子。

“季老师看他聪明，又知道我们家这个情况……那是处处都照顾他啊……可谁知……他知道人家是有钱人之后……就对人家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季老师很有钱吗？”

“听说是个集团公司的大总裁……”

“一个数学老师？”这种人设，让童心更好奇了。

“教书是兴趣爱好吧……听说人家还给学校捐了不少钱呢？”

童心张着嘴巴点了点头，眼球滴溜溜地转着，若有所思起来。

大洋彼岸，天使庄园，大书房里。

俊一正在拿着手机翻阅着，脸色忽然凝重，双眉紧皱。

“我靠，不是吧……”Fiona对着电脑屏幕发出不雅的感叹。

“吱……文明用语……又一惊一乍的。”她旁边的展博，满脸嫌弃地晃晃脑袋，继续低头看书。

Fiona把电脑屏幕朝向他一推，“你自己看嘛！”

展博遂不耐烦地瞅了一眼，却又立马从座位上惊跳了起来。“不是吧！”

“我说什么来着。”Fiona撇着嘴转头看向俊一，见他今天丝毫没有要加入话题的意思。

“喂，Jeffrey……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长得一模一样的陌生人吗？”

俊一双眼一虚。

“这也太像了吧……感觉，真的就像是睿阳哥哥又活了一样……”展博也激动地凑了过来。

可他又转念一想自己刚刚出口的话，便转头和Fiona四目相对。

霎时间就露出了惊奇的目光，两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睿阳哥哥还在底下呐……”俊一的眼睛从手机移向两个小朋友。

“你们瞎脑补些什么呢？”用两根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两下。

两个小朋友这才松了口气，自嘲的互相笑笑。

Fiona很识趣地把电脑屏幕又转给俊一。

当看到资料上季楚航的照片时，俊一的眉头又紧在了一起。“万宇集团？”若有所思了片刻，“这是……长线的鱼？”

Fiona连连点着头，“一家天朝的医药公司。”

“又是医药公司。TT集团还真是喜欢和医药公司扯上关系呀。”展博撇了撇嘴，略带情绪。

“哼！”俊一微微苦笑，“你强项啊。”

展博却赌气地一拳捶在桌子上。

Fiona随手把展博往旁边一拉，凑到俊一跟前。

“蒋氏公司呢，在天朝一直跟万宇集团有着很密切的合作……而且我对比了之前厄斯德拉给咱们的线索……”

她振振有词地叙述着，“这个万宇似乎跟TT之间有更多故事哦。”

俊一仍旧低眉思索着。

“坏了！”展博突然发声，把Fiona吓了一跳。

“这个人在天朝……老大也在天朝……他们要是碰上了……”

“啊啊啊……”展博的话还没说完，Fiona就张大了嘴巴立起了眉毛。

“已经碰上了！”俊一淡定地把手机屏幕伸向他们。

上面正是跟着童心的褚毅拍回来的照片。

“天哪！”Fiona侧身坐在了椅子上。“老大被骗了怎么办？”

几乎是同时，“Jeffrey！”她高喊着和展博齐刷刷地都看向了俊一。

“去天朝！”俊一即刻就做出了决定。

Fiona和展博也用力点着头。

（梦境中的回忆）

“半部论语治天下，在现在这个时代，已经不适用啦。”童心调皮地把书扔到了桌子上。

睿阳温煦地摇了摇头，“所有的好书，都是别人的见解，它只能给你观点，但不能代替你思考。”

然后，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削起皮来。“馨儿啊……你有着独特的天赋，若要承担起大任，除了勤思敏学之外，还要有更高远的眼界才行。”

睿阳边说边削，还不时与童心来个眼神交流。

“突破你所站的角度，介于更全面的历史环境中，以更丰富的人性去体验……记住，一个人的性格不是非善即恶那么简单的。事情呢，也不仅仅是非黑即白、非对即错的，一定要综合各方面的因素考量才行哦……”

微笑着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了童心。

童心双臂趴在桌上，卖萌地笑了笑，嚼着苹果点了点头。

兄妹两人都很开心。

（回到现实）

童心在昏昏沉沉中醒来。转头瞄了一眼闹钟。

“糟糕！”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急忙跳下床，顾不上洗漱，抓起衣服就跑出门去了。

待来到冯奶奶家，正要拿钥匙开门，却发现门没有锁。

“冯浩！你怎么没去上课！”

童心进屋看到冯浩这个时间还在家里，很是惊讶。

冯浩抬头看了她一眼，“我做好饭去医院看奶奶。”

童心无奈地抢过他手里正在洗的碗。“你会做饭吗？”

冯浩嘟着嘴一声不吭，低下头抠着手指。

童心摇摇头叹了口气，“听话，你最重要的就是把学上好。不然会让奶奶更担心的。”

说着拿起校服就要推着他出门。

可冯浩却倔强地立在原地不肯动。

“学校教的那些东西我早就会了……我都自学到大一了……”

童心听了把头一歪，满脸疑惑地看着他。

“不信你自己去看嘛。”

于是，冯浩把童心带到了他狭小的房间里。

虽然堆满角落的书籍显得乱哄哄的，但看得出这是个好学的孩子。

冯浩拿起作业本递给童心。

“你喜欢数学？”童心却并没有太在意他的作业，而是随手翻阅着堆满小书桌上的课本。

这孩子爱看的书居然都是大学用的，基本上都与数学和计算机相关。

而且书已经很破旧，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淘来的，都快被翻烂了。

“嗯……还行吧……反正现在学校里学得那些题，我闭着眼睛都能做得出来。”

“哎呦……”童心被逗笑了，满意地合上了书本。

随后，童心的目光很自然地盯在了小伙子的电脑屏幕上。

看得出，这台笔记本电脑是这个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了。

冯浩见状，却急忙上前合上了电脑，一脸很紧张的样子坐在床边，不停搓着手指。

童心看他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是不是奶奶住院了让你很不安啊？”

冯浩没有接话，只是低下了头。

童心终究还是没忍心，“哎，下不为例。”

冯浩吃惊地抬头看向她。

“走啦！”

“那……午饭怎么办啊？”小伙子傻乎乎地问道。

童心抬手看了看腕表，“今天来不及做了，一会儿在医院外面买点现成的拿过去吧。”

二人便一同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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