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信义 第二十七章 纸上仙人

到了崖州之后，故渊三人并未停留，买了辆马车直奔太安城去。

一路上故渊都躺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柳以蕊侧目窗外看着沿途风景。至于孔筱文则是一脸愤懑的坐在车外驾车，心里憋屈的要死！

孔筱文气苦的一抽驾鞭，马车飞驰的掠过地面，扬起不少尘土：“驾！”

虽然马车跑的很快，但车内却是一点的颠簸都没有。故渊一脸闲适的躺在马车里，如同富家公子带着心爱的美妾，出城春游一般的场景。

“孔老弟，驾车的水平不错嘛！搞得我不知不觉间都睡着了！”

故渊伸伸懒腰，狠狠的打了个哈欠。

孔筱文一门心思都放在了柳以蕊的身上，转身一脸骄傲模样的拍拍胸脯对着柳以蕊说道：“圣师所讲的君子六艺，小生从小就深熟于心了，就连小生的先生都夸我天资聪颖呢！”

先生说过：要想让女子喜欢你，就得让她知道你的好！

这等机会，怎能错过？

柳以蕊不理会孔筱文，仍是静静的看着窗外。

故渊倒是竖起来大拇指，称赞道：“孔老弟真是天纵之才，驾车的水平都已经如此之高，想必其他五艺更是让人惊叹！”

见柳以蕊不理自己，孔筱文也不好意思自吹自夸，嘿嘿笑道：“不敢，不敢！学习六艺本就是我辈儒家弟子的本分，那里当得故兄如此吹捧！故兄言重了！言重了！”

故渊心里啧啧称奇，心说这儒家的道种要比道家的那位要聪明的多嘛！

……

“孔老弟，看到前面那辆马车了吗？”故渊伸手指了指。

孔筱文顺着故渊所指的方向看去，极目远眺，倒是面前看到一辆马车的身影。孔筱文不解问道：“故兄所指的那辆马车，有何不同啊？”

故渊并不解释，摇了摇手：“此事说来话长，只是烦请孔老弟接下来赶车赶的慢些，就跟在那辆车的后头便可。前面那辆车走多快，你便走多快就好！”

孔筱文一肚子的疑惑，不知这故兄此举有何深意。不过他还是点头应下，毕竟早些、晚些的到那太安城他也不是很在意。虽然这一路上柳姑娘都不搭理他，但毕竟也能算的上亲密接触了。要是到了太安城，可不一定能天天见着了！

不过话是这样说，可前面那辆马车也走得忒慢了些！就是下车牵着马走，也比他走的快吧？

柳以蕊看着故渊又躺回车里，便柔声问道：“公子，前面那辆马车可是有何不同之处？”

故渊双手垫在脑后，翘着脚笑道：“只是一个活成精的老夫子外加四个初出茅庐的小鬼，任着他们就好。”

柳以蕊仍是不解，可也没有再问。公子自有他的想法，不需要她来费这个心了！

看着柳以蕊不在说话，故渊倒是有话要说：“以蕊姑娘！”

“公子何事？”柳以蕊问道。

故渊直直的望着车顶说道：“你初见我的时候，是如何想我的？”

柳以蕊倒没想到故渊会问这个问题，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当时以蕊只是觉得公子不凡，再多的也没往深处去想。”

“嗯！”

故渊眨了眨眼，又问道：“若我真的只是一个平凡修士，你还会对我如此小心尊敬吗？”

窗外斜枝舞动，可吹面却又无风！

柳以蕊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道：“我想……应该是不会的！”

故渊笑出声来，又问道：“那为何现在会呢？”

柳以蕊踌躇再三，最后恭声道：“因为公子才不是平凡修士！”

说完这话，柳以蕊脸上有些伤感，努嘴道：“公子是不是觉得以蕊太过势利了！”

故渊侧过头，看了一眼坐在右窗边，正故作伤感的柳以蕊。

柳眉杏眼，水蛇腰肢，真是个十足的祸水啊！

故渊笑呵呵的求饶道：“以蕊姑娘说的哪里话，“众生平等”那是佛西洲那群光头高僧做的事。别说我等俗人，就是儒家那些个圣师来了也做不到啊！”

柳以蕊娇嗔道：“那公子刚刚还问这么刁钻的问题来消遣以蕊！”

故渊忙坐起身来摇头摆手道：“道理可不是这么讲的！做不到归做不到，可不同的人做不到的原因是不一样的！你我俗人做不到是因为看得浅，可那些个儒家圣师做不到却是因为看得深！二者不一样的！”

“有何不同？”柳以蕊有些被故渊给绕晕了，不明白公子的脑子里怎么净是这些弯弯绕。

故渊笑而不答，只是又回到了原先的问题，说道：“你若是一开始就不想这许多，也就不会忌惮于我。可你想了，但若是想的不够多，也不比对我如此客气，如此约束自己。可最后你不仅想了，还想的如此多！便对我有了七分客气、三分敬畏！但如果你今后想的更多了，想必敬畏的会更多些！”

柳以蕊张着嘴呆坐一旁，一时有些懵。

故渊看着她的模样只是笑笑，又自顾自的说道：“你猜测的，或许灵诗、小雪她们两姐妹也猜测过，只是她们不愿多想，也就不像你这般在我身边画地为牢！可这并不是说想的多就有错，也许恰恰是因为想的还不够多……只是当一个人去猜测大海，而她的心胸却只有江河那么大的时候，难免会把自己想的太渺小。”

故渊顿了顿，看着柳以蕊茫然的眼神又说道：“一个人的心胸不妨放的大些，不要轻易因为别人而改变。你这些天如此压着自己的性子，是因为我还是因为你自己？”

说完，故渊爬出车厢来到车头和孔筱文并坐一起。

昨夜和刚刚的两次传道，力度确实是大了一些，得让柳以蕊自己好好消化消化。

也不求她立即能懂，只是让她以后遇到此类瓶颈的时候，过的容易些。

当日邱文选欲要揠苗助长，被故渊阻止。可要是想柳以蕊日后能有飞升谪仙的可能，还是得大刀阔斧的修整一番的。

毕竟此次带着她游历下冬洲，只有短则几月、多不过年半的光景。

要想让本只有龙门境资质的柳以蕊日后有飞升的可能，对故渊来说也不是件轻松的事！

马车走得很慢，孔筱文在车外也无事可做，就身子微微后仰，偷听车内的对话。

故渊一拉车帘，孔筱文差点直接后仰着摔下去。

“故兄刚刚那番说辞当真是精辟入里，比起我家先生的说教也是不遑多让啊！”孔筱文看着故渊走出车厢，笑嘻嘻的说道。

故渊也来了兴趣：“那么说还是有些不如你家先生了？”

孔筱文豪气干云的说道：“那是自然，论学问我家先生自是当世无双。故兄莫看我修为平平，可若是写文章、做学问，在下怎么说算得上“纸上仙人”了！”

“纸上仙人！”

故渊咀嚼了一番觉得有点意思。一屁股坐下，也不询问这位孔老弟所说的先生到底是谁，指了指前面那辆马车说道：“靠的近些，和他们打个招呼，解解闷儿！”

“好嘞！”

孔筱文一抽驾鞭，一行人就向着前面那辆马车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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