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们该吃午饭了!”莲莲说。
“去刘才那吧,顺便带点豆子给他,再和他说说话,他有好久没回村里了。”莲莲的父亲说。
“那我们再坐半个小时!”莲莲说。
莲莲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腿脚,看了看四周卖东西的人。
莲莲坐在扁担上,用双手托着腮,想起了自己的心事。
母亲离开了人世,父亲带着自己过,他那么疲累,自己还没谈恋爱,父亲操心的就是这个。
十二点钟,莲莲和她的父亲站了起来。
刚走到了三中校门口,学校的铁门虚掩着,附近只看得到几个背着书包的中学生。
学校门口对着一棵参天大树,参天大树后面是一堵红砖墙,墙内有几户人家。
刚走到了学校对面的巷子里。
这条巷子两边只是两片白粉墙。
那几户人家的院门是朝着北开的,看他们的家要从北面进大院子。
刚看从墙头上冒出来的大树的枝丫。
刚走到了东西向的小巷子里。
“小刘饭店!”一个小饭店在那个大院子的西头,饭店的招牌被刚看到了,他在心里默念了饭店的名字,想这不知是个多简陋的饭店。
饭店的门开着,门的旁边的墙上有一大片玻璃窗。
窗后出现了两个人,一个老头,一个年轻女子。
“这不是刚才让我买栀子花苗和小红豆的两个人吗?”刚问自己,他把浅灰色的夹克衫脱下来,搭在左胳膊上。
年轻女子的笑脸又出现在眼前。
那个姑娘是从乡下来的,恐怕是很远的乡下。
刚猜他们没有卖出多少棵栀子花苗和多少斤小红豆。
“你要进来吃饭吗,进来吧。”老板说到,老板还套着围裙,一边拿着块白毛巾擦额头。
天有些热,老板在擦额头上冒出的汗。
“不是的。”刚回答。
想了想,那个老头和年轻女子牵挂住了他,“没买东西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可还是进去说说话,让他们别在这卖。”刚想了一分钟,走了进去,和老板说:“我认识里面坐着的人!”
老板就是刘才,他是乡下人。
刘才厨艺好。
他特意在学校附近的巷子边上找了间房子,开了个小饭店。
莲莲和她的父亲来了,刘才心里不知多高兴,刘才三十岁了,早就想和莲莲和她的父亲说实话,刘才愿意给莲莲的父亲做女婿。莲莲是家贫了点。可这个女子是个要强的人,还是那般清秀。
刚说:“老板让我进里面!”
刚走过老板的身边,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油烟味,抽了一下鼻子。
刚对莲莲说:“你卖东西怎么卖到这里来了?”
“你什么都没买就走了!”“我想起来了,你刚才还把外套穿着。”“我和我爸没卖出多少东西!”莲莲回答道。
莲莲站起身,让刚坐下,她走到墙边,又搬了一个长方的木凳子过来。
“我和我爸到这里找同村的人,我爸说要给他小红豆。”莲莲说。刚仔细地看了这个姑娘,这个姑娘说话的声音比在小菜市场前的空地上说话的声音大,她还真好看,她白净的脸和细长的身子让刚想到了一句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刚出了房间,对刘才说:“他们是要吃饭吗?我话说完了就走!”
刘才忙着炒菜,没听到刚说什么。
刚走进了房间,坐在原来的椅子上,对着莲莲。
他想你莫不是想追求这个女孩。
刚笑了。
刚想我说完话就走。
刘才端了一个鱼和一个白菜进来了,鱼身上划了口子,滴了醋和酱油,还放了红色的辣椒,红烧鱼看上去味道很是诱人,白菜是小白菜,菜秧子堆在一起,清清爽爽的。
两双筷子放在两个盘子边上,筷子是长长的竹筷,很光滑。
放鱼的盘子是白底红花的盘子,放白菜的盘子是白底蓝花的盘子。
莲莲的父亲说:“我们动筷子了。”他一边夹了一块红烧鱼,一边把桌子上白瓷蓝边的小碗往鱼下面凑,他把鱼放在碗底里。他开始吃了。
“看到这些东西,我不想吃中午饭了,塑料袋里有两个糖心的烧饼,吃下去也行,我拿了。”莲莲说。
莲莲的父亲说:“随你!”
莲莲转过身子,到另外一个椅子上取了小包,把包打开,抽出塑料袋,闻了闻,说:“还是香的!”
莲莲的父亲吃菜。
莲莲啃烧饼,看来她吃到了糖心,她的嘴抿起来了,像是用舌头在品尝糖的滋味。
刘才猜到莲莲不会吃他烧的菜,顶多吃完寡饭,喝碗汤,可菜要对老头的胃口。
刘才花心思烧了两个菜。
莲莲吃什么呢,刘才这才顾得上问。
刘才问:“吃碗寡饭吧!莲莲!”
“知道你在这吃不下去菜!”刘才说。
“我的袋子里有烧饼,能吃,还香呢!”莲莲说。
莲莲的父亲笑了,一边咀嚼菜,一边说:“你就吃烧饼吧!”
刚说:“早上买的烧饼现在都软了,能吃吗?”
“能吃!”莲莲说。
莲莲的父亲低着头快速吃起菜来,他是真饿了。
“你们跑这么远的路到街上卖点东西不划算!”“到大一点的菜市场去还能碰碰运气,在成阳路边卖出去很难,边上的人也只是看看,舍不得掏钱。”“你们卖的钱恐怕抵不上路费!”“以后换个地方卖!”刚说了许多。
“东西好哪有怕卖不出去的?”莲莲说。
“以后我们还去成阳路边卖,我喜欢这边。”莲莲说。
“那你是看风景,还是卖东西啊?”刚问。
刘才进来了,听到了刚说的话,他说:“进城看看好看的地方没错,小红豆我收下了。”他又说:“莲莲,莲莲他爸,下次还到这来。”
莲莲点了头。
莲莲的父亲也嗯了一声。
“可你们的东西不好卖,到哪挣钱?”刚问。
“我们有田有别的活路,卖这些东西是捎带的,卖不出去就送人。”“就想进城里来转转。”莲莲的父亲答道。
“我们哪里就靠这点东西过日子!”莲莲说,她笑了。
刚看莲莲和她的父亲表情很轻松,自己也释然了,他说:“我走了!”
莲莲点了头。
莲莲的父亲抬起头来看这个英俊的小伙子,笑了,他又低下头,想把盘子里剩下的菜赶快吃光,他又把筷子伸到盘子里,嘴里叫道:“刘才,给我上一碗白米饭,快点!”
“爸,别喊,吓到站着的这个人了,他好心好意地和我们说话!”莲莲说,她想让父亲停住口,好和这个要走的小伙子说一句客气话。
“你慢走,谢谢你提醒我们!”莲莲说。
“不用!”刚说。
刘才端了一碗饭进来了,他把饭放在桌子上,莲莲的父亲放下筷子,用双手捧起碗,闻了闻,说:“米饭也是香的,我吃了!”
“爸,别吃了,也别说其他的,和这个人道个别,他想帮咱们!”莲莲冲父亲说道。
“你慢走,孩子!”莲莲的父亲说。
“哎!”刚说,刚冲刘才说:“老板,进了你的店,打扰了,我就走,你生意兴隆!”
刘才没有和刚说话。
刘才对着莲莲说:“让你爸好好吃饭,又累又饿的!我特意做的鱼和白菜,他爱吃。”
莲莲说:“我让他呆会再吃,只是让他和人家道个别!说不定我们以后还能碰到。”
刚听了莲莲说的话,没有再说什么。
他拿起夹克衫,用右手提着。
刚走出房间,到了外面,又出了饭店的门。
再让他呆上五分钟恐怕都是不可能的,他不愿在油烟味重的地方呆,尤其像是这样的小餐馆,这种地方他一直以为是很卑微的地方,也不太洁静,他喜欢干净整齐的地方,有清新的味道,他到哪里都喜欢找这样的角落。
“以后我们还来成阳路,还会遇到你的。”莲莲在里面喊到。
莲莲的父亲说:“看你说的,别人也只是闲晃,没事干,才找我们说话!”
莲莲说:“他说的是真心话!”
“这个人说不吃东西就不吃东西,倒也是个干脆人。”刘才说,刘才搬了椅子,把椅子放得离桌子近了些,这把椅子是莲莲让刚坐的。
刘才准备坐,又不坐了。
他走了出去。
他想让莲莲的父亲好好把白米饭吃完,再和莲莲父女俩说上话。
“刘才,我和莲莲走了!”莲莲的父亲说,他走到外面,看了看搭在木架子上的白毛巾。
“用白毛巾擦擦嘴,干净的!”刘才赶紧将干净的才洗过的白毛巾递过去。
莲莲的父亲用白毛衣擦了嘴,又说:“我洗一洗脸!”他走到水池边,搓了白毛巾,擦了脸,又擦了手,顺手把拧干的毛巾扔到了刘才的手里。
刘才笑了,用手把毛巾搭在木架子上,理整齐了。
“莲莲他爸,你吃好了吗,下次还来!”刘才说。
“下次不到你这来到哪去,城里就你一个周溪村人!”莲莲的父亲说。
“刘老板,生意好好做,做好了,我们在你这还有个歇脚的地方,要什么我们给你带。”莲莲说。
莲莲和父亲站在了小刘饭店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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