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歌 第四章 破晓

希尔维亚帝国南部，巨像关。

当东方第一道光芒划破黑幕，银白的曙光渐显啡红。万簇金箭似的霞光刹那间从云层中迸射出来，

这就是朝霞，火红，火一般的红，火一样的燃烧，燃烧了半边天穹。不像夕阳那般的落幕残辉，仿佛垂死的老人。

威廉咧了咧嘴，自己居然还笑的出来。他觉得这么好的清晨，应该在妻子的怀抱中醒来，应该感受着从冈都西部戈尔森林吹来的阵阵凉风，还带着幽香、淡雅的泥土气息。

但是战争，终将人们的美梦狠狠碾碎。

他们已经到达了关口前沿的拉尔夫平原。这里密集排列着冈都的士兵，银色的盾牌排成一线，一眼望不到尽头。

霞光同样将旭日的朝晖从巨像关石像的花岗岩基座折射到巨像紧握的石剑。石墙上，希尔维亚的卫士已经严阵以待。

这本是拉尔夫平原生机勃勃的一个清晨，草地上的野花在微风中摇曳，点点露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闪亮。但厚重的铁靴踩碎了野花，披着甲胄的骏马践踏了绿地。

“列阵！”威廉拔出了长剑，冈都军团的六万士兵，迅速列出战阵。副官伍兹率领俩个轻骑兵团，绕到左翼，六个军团的步兵在中间竖起了盾墙，俩个重骑兵团则停在右翼。在战阵的前沿，俩个器械兵团已经推着上百座攻城锤和角楼向前迈进。

然而这位冈都圣骑士长，注意力却不在平原对面的巨像关上。他勒住心爱的白马，眺望着日出，火红的朝霞印红了林立的枪尖，战旗上雄狮随风舞动，宛若活物。

他知道，议事长费迪南大公，与恶魔交换了契约。封印了俩个纪元的魔神即将踏足现世，他们的浪潮般的亡者洪流，会将黑色亡旗插满潘诺斯的每一寸土地。那时人间，怕是再无这般绚烂的晨曦。

“终于要来了么。”巨像要塞守将哀叹。

厚重的攻城锤将坚实的胸墙无情砸碎，箭矢从弩上划过，射穿一具具身着银盔的躯体。希尔维亚守军抱着与要塞共存亡的信念，怒吼着冲入入侵者的战阵。一时间刀剑狂舞，投枪四射，不断有受创者哀嚎着倒下，骁勇善战的冈都轻骑兵，在战场肆意践踏，他们冰冷的铁枪挑起一具具顽强反击的血肉之躯，并将这些希尔维亚的勇士，推入死亡深渊。

在拉夫尔平原，冈都尝到了巨像关最强的抵抗。每一个希尔维亚守军的倒下，都会拉上几位侵略者的灵魂一起毁灭。战线渐渐拉长，不断有新的军团涌入战场。

血流成河的要塞，将朝霞染成暗红，秃鹫嗅着腥味，在战场上空盘旋。它们，作为盛宴的不速之客，已经饿急了。

“这一仗打完，咱们就没得打了。”

刚从帝都·西尔弗伯格赶来指挥的席尔瓦圣骑士长，戴上了沉重的战盔。他受安德烈·伊斯坎贝尔，希尔维亚国王的请求，率领近十万从帝都增援的士兵，连夜翻过西泽尔山，在破晓前抵达了拉夫尔平原。

他嘴角一丝苦笑却晦涩地蔓延开来，经过数次与冈都喋血的交战，四万多希尔维亚守军倒在这要塞林立的边境线上。而潘诺斯大陆北部瓦伦瓦茨的援军却迟迟没有出现。这十万的希尔维亚守军，已经做好最后的顽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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