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若我为纣 第十七章 放风筝

李辛只好回到自己的住处。本想练一练武，想了想还是去了华妃处。

李辛见到华妃，却没见到姒儿。华妃面色有些愁苦，见到李辛强颜欢笑道：“来啦。姒儿情绪有些低落，她似乎知道自己要出嫁了，今天一整天都把自己关在房中。我正愁怎么开导她，正好，一会儿你替我去劝劝她。”

李辛点头称是。华妃顿了顿，说道：“我听闻，姬昌来了？”

李辛又点点头：“是的。而且……他向父皇提亲了。”

“……”华妃沉默，她面色苍白的问道：“可曾定了婚期？”

李辛说道：“还没有，但据我估计，最迟不过秋天，大概在姒儿十四岁生日之后。”

华妃听了也暂时舒了口气，说道：“那还好，姒儿生日在秋收时分，还有一两月时间。”然后，她又说道：“好了，你去屋里劝劝姒儿，她早饭都没有吃。”

李辛称是起身告辞，跟随侍者去姒儿的寝室。

来到一间屋子前，李辛推了推门，没有推开。他敲了敲门框，说道：“姒儿，你开门，是我。”

里面传出响动，一会儿，房门打开了，李辛看到了有些消瘦的姒儿。姒儿打开门，也不理李辛，转身就走回屋去，李辛注意到她连鞋都没有穿。

李辛摇摇头，走到姒儿旁边一把把她抱起来，姒儿没有反抗。但还是不说话。李辛把姒儿放在她的小床上坐好，看着她。

姒儿双手绞在一起，低着头。一会儿，她说道：“哥哥，是不是我不乖，你们都不喜欢我？”

“啊？没有啊，姒儿很乖啊，哥哥很喜欢你，别人也很喜欢你啊？为什么这么说？”李辛奇怪，问道。

“可是，可是。父皇想把我送给别人，母后每次看见我都会哭，虽然她有不让我看到，但我还是看到了。其他两个哥哥每次见到我都会嘲笑我。就连你……”姒儿眼眶红了，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说道：“就连受哥哥你，也已经有好多好多天没来了！还有我的侍女们，上次我偷听到她们也在议论我，嘲笑我……哥哥，我是不是特别讨人厌？”

“……”李辛沉默，他冷冷地看了看已经鱼贯而入，端着梳洗器具和食物的侍女们。被他扫过的人都噤若寒蝉。

他回过头，尽量微笑地对姒儿说：“哥哥在给姒儿做礼物啊，还有，哥哥这几天特别忙，所以才慢待了姒儿，对不起呀。”然后他顿了顿，又说：“至于父皇，他有他不得不做的考虑。姒儿，你也是人皇族的后裔，有些责任，你逃避不了，明白吗？”

姒儿茫然的摇摇头，李辛心中叹了口气。这种残忍，是他观念上无法明白的。但就是这样，商朝还处于原始社会向封建社会（分封建国）转型时期，尽管是末期。但哪怕放眼整个古代天朝，女人都是资源。而在氏族社会，女人更是一种传宗接代的工具，被掠夺，不被重视……或许，只有父母在亲情血缘的作用下才会考虑女儿的感受。但现在，在国家大义的冲击下。唯一的亲情也黯然失色。

而李辛，他扪心自问，对姒儿的情感一部分源于孤儿院的回忆，一部分，来自怜悯。他不解，他愤怒。但，他无力扭转，甚至，这个过程还是由他推动的，也正因此，对姒儿的情感，更多了一份愧疚……

面对姒儿纯净的眼神，他甚至不敢对视。李辛低下头，说道：“不理解就不理解吧。把事情放一放，哥哥带你去看礼物！”

“真的啊，快走快走！”姒儿似乎放下心中情绪，跳下床就拉着李辛往外走。却没有拖动。姒儿回头看了看，只见李辛站在那里说道：“先不急啊，你看你，连鞋都没穿，而且饭也没吃，我可告诉你，一会儿的礼物可是很费力气的哦！”

“啊？好吧……”姒儿赶紧走回去，李辛出了房门。侍女们给姒儿穿衣梳洗，一会儿，李辛走了进去，姒儿正狼吞虎咽地吃东西，李辛坐在旁边看着她吃。一会儿，姒儿放下饭萁，又用玉杯喝了一大口水。神清气爽地对李辛说：“我吃饱了。哥哥，我们走吧。”

李辛无奈的笑了笑，摸了摸姒儿的头，领着她去自己的院子。

姒儿站在院子里等着李辛，只见李辛从房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像鸟一样的东西。不由得很好奇，便问道：“哥哥，这就是你给我的礼物吗？”

李辛拿着自己做的风筝出来，他用上次剩下的纸，竹条做了个风筝。又找了麻线作为风筝线，有些粗。说实话，他做出来还没有试过，也不知道能不能飞，今天看到姒儿低落的样子。他只好说出来，虽然姒儿开心期待起来。但要是飞不起来，可就尴尬了！

李辛挠挠头，说道：“对啊，这就是礼物。是我上次说的风筝，走吧。我们去花园玩！”

李辛带着风筝，领着姒儿直奔花园。夏日，其实是很热的，且没什么风，李辛和姒儿在花园里跑了好久都没有让风筝飞起来。反而二人出了很多汗，李辛都有些受不了了。他看到姒儿面色潮红，知道不能再跑了，停下来，与姒儿找了个凉亭坐下休息。

“哥，哥哥。这个风筝是怎么玩的啊，难道就是拿着它一直跑吗？”姒儿喘息道。

“额，不是的。”李辛有些尴尬，他说道：“只要我们迎着风，拿着它跑，他就能飞起来，飞得很高！”

“哦。这样啊！等我们休息一下再试试，哥哥也不要气馁哦。”姒儿擦了擦汗，为李辛鼓劲道。

“额。嗯，好。”李辛顿了顿，本来他都要放弃了，但看到姒儿坚持也只好继续。这时。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你们两个人在干什么啊？跑的满脸通红的，也不注意形象！”

李辛扭头看去，却发现比干从拐角处转了出来。李辛赶紧拉着姒儿站起来，对比干行礼：“叔父。”

比干应了一声，径自走进凉亭。他看了看李辛，又看了看姒儿，最终目光落在了风筝上。他问道：“这是什么？看起来好像是你做的纸，糊上的？”

李辛连忙拿起来递给比干，说道：“是的，父皇与您都不想这东西流传于世，我只好开发了一下它别的途径。”

“哦？那这是……”比干拿着看了看，问道。

“这叫风筝！可以飞的哦！”姒儿在旁边抢答道，两眼担心地看着比干的手在风筝上摸索，生怕比干把它弄坏。

比干察觉到姒儿的眼神，笑了笑，把风筝递给了姒儿。姒儿赶紧接过来上下看了看，见没什么事才松了口气。但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过了，她不好意思地对比干说：“叔，叔父，我，我就是看看它……”

比干不在意的笑了笑，说道：“既如此，你俩在这里玩吧，我去找你母亲有些事情。”说完，转身离去。

李辛和姒儿对着比干背影行礼。然后姒儿说道：“哥哥，我休息好了，我们继续放风筝吧！”

“好。”李辛答道。

但二人拽着风筝跑了两圈。风筝还是没有飞起来，两人有些气馁。姒儿对李辛说：“哥哥，最后再试一次，不行我们就回去吧。”

李辛虽然怕姒儿不开心，但更害怕姒儿晒中暑，只好点头。

李辛拽着风筝线继续跑，忽然，一阵清风吹起，风筝正好被这阵风吹上空中。

“飞起来了！飞起来了！太棒了！”姒儿欢呼雀跃。

李辛也松了口气，开始一伸一缩的拉风筝线，并不算好看的风筝升空就让李辛和姒儿开心无比。

比干在远处看了看二人，目光定在姒儿身上，看着她开心的样子。一向心思沉重，不苟言笑的他。竟泛起一丝温暖的笑容。他最后深深地看了看姒儿。似乎要把她印在眼里。然后他放下了施法的手印，转头离去。

风筝还在空中飞舞，即使没有比干的法术，在足够高的地方，仍然可以停留。李辛把风筝线递给姒儿，指导她收缩线圈。

姒儿一直咯咯咯地笑，看着天上的风筝自由的飞，她的心也在自由的飞。

忽然，姒儿感觉手中的线圈一松，一截麻线无力地落在地上。而风筝则向更远处飞去，不见踪影。

姒儿茫然的拿着线圈，她回头看了看李辛：“哥哥，线断了！风筝不见了……”

李辛也没有办法，只能说道：“没事，明天哥哥再给你做一个。不，是姒儿自己做一个！做个更大的，可以飞得更高！”

姒儿却固执地摇摇头：“可是。我就想要那个。那可是哥哥送给我的礼物……”

李辛又劝了几句，但姒儿这次特别坚持。他只好找来侍卫，嘱托他带一队人去寻找。可是他没想到姒儿也要去，没办法他只好跟着。

太阳落山，天色越发黑暗。华妃在住处焦急地来回走动，不时向门外看看。不一会儿，她招招手，一个侍女小跑这过来。华妃道：“找到寿王和姒儿了吗？”

侍女答道：“花园中侍卫说寿王与姒儿带着一队人向西边去了。说是要找什么东西。”

华妃面色有些苍白，她赶紧说道：“再去找，找不到你们都别回来了！”

侍女急忙应是，转头就要向外跑，却听见华妃在后面说道：“回来！”

侍女疑惑的停下转头，只听见华妃十分决绝地说道：“梳洗，我去见陛下！”

梳洗完毕，华妃穿着妃裙，极正式地往外走。她已经做好与乙翻脸的准备，而在她的袖子里，还有一把短刃。

华妃走出院门，刚要坐上乘舆。却看到不远处，李辛抱着熟睡的姒儿回来了。她急忙跑过去，当啷一声，短刃掉在地上也不管不顾。

华妃跑到李辛身前，云鬓已经散了，妆容也有些花了。她看着李辛怀里的姒儿，看见姒儿安稳的睡着怀中还抱着一个已经破损风筝。

她看了看李辛，李辛歉意地说道：“抱歉。让你担心了。姒儿非要去找这个风筝。所以多浪费了点时间。您这是……”

李辛看了看华妃的装束，又扫了扫地上的短刃，心中疑惑。

“哦，那个，我想亲自去寻姒儿，还怕有歹人，所以带着防身用的。”华妃看到李辛注意到短刃，只好走过去捡起短刃收进袖口。

“嗯，这事怪我，早些送姒儿回来就好了。”李辛也不好多问，只好低声道歉。

“没事，还要多谢你呢，这些日子姒儿一直闷闷不乐的，多亏你她才能这么开心”华妃看到了姒儿哪怕沉睡，嘴角还是挂着的似有似无的微笑。笑着对李辛说道，言语间充满感激。

“没事没事，姒儿也是我的妹妹，这些日子她受了不少委屈，我也应该陪陪她的。”李辛低头看了看姒儿，微笑着说道。

华妃能感受到李辛说话间流露出的关心和爱护，她笑了笑然后伸手接过姒儿，姒儿被震动惊醒，朦胧中抬头看了肯见是母亲，便呢喃着咕哝了一声“娘”，然后继续沉沉睡去。只是抱着风筝的手更紧了些。

华妃慈爱的低头看着女儿，李辛见状只好告辞离去。华妃让侍女送李辛离开，自己抱着女儿回了寝宫。将姒儿放在榻上，盖上被子，华妃就这么看着她，半晌，屋子里传来低低的啜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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