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星探海 第十六章 爆炸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远处逐渐靠近这个院子，定目细视，正是刚刚那个敲门的小黄毛，他悄悄摸到后院。

厨房的窗户还开着，他很轻松的翻进破旧的屋子，小黄毛蹑手蹑脚的走到灶台，竟然一点声响都没有，看来是小偷小摸的事情做的多了。

他先取出一个普通的口罩，给自己戴上，然后再把煤气罐的气闸还有灶台的阀门打开，听着气罐气阀的轻声尖啸，他点点头，捏着鼻子以同样的的路径离开了厨房，还顺手带上了窗户，蹲在不远处盯着厨房。

“这个人想要杀掉诗雨航和她奶奶？”

林立清诧异无比，没想到这些人为了利益连人都敢杀。仔细看那个人的情绪，只有浓重的贪婪，些许的愤怒，并没有那种危险的黑色。

大概只是想要恐吓诗雨航的奶奶吧，如果想要害人，没必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这更像是没有文化的流氓恶心人的手段。

连收债的黑涩会都不会这样做，他们最起码还有智商。

他进去厨房，想要触碰煤气罐的阀门，和刚刚一样，除了诗雨航，自已什么都无法触碰。

十几分钟后。

正在扒饭的小诗雨航忽然捏着鼻子，问旁边的奶奶。

“是不是有什么味道？好臭！，还有刚刚一直有什么在响，奶奶你听到了吗？”

诗雨航奶奶年纪大了，听觉以及嗅觉已经退化了很多，听是听不到了，但是仔细去嗅，还是闻到了空气中不正常的味道。

“阿婆也闻到了，不会是煤气罐子漏了吧，航航，你把大门打开，阿婆去把它关好。”

没有常识的那个社会青年，他没有碰过煤气灶，自然也不懂得害人与恐吓的分界线，拧阀门的时候几乎将阀门拧到了底，短短的不到十几分钟，厨房的煤气浓度已经到达了爆炸极限。

而诗雨航奶奶推开厨房的门，她知道该怎么处理，没有开灯，电闸打开的瞬间电火花会让煤气被点燃，她轻轻的皱了眉，觉得煤气浪费的可惜，昨天刚刚送来的煤气，这下至少要漏掉大半，看了一眼在堂屋的诗雨航，她急忙转身把门关上，屏住呼吸准备关煤气。

和刚刚轻轻开门不一样，快速开门门上带起的空气流动，轻轻的抚摸在一个藏在角落的烟头上，几乎要完全熄灭的烟头，在这空气的流动下死灰复燃，最后挣扎了一下，一点火星出现。

平时，这一点火星并不会存活超过半秒，而在一个相对封闭的室内，瞬间与空气中的可燃气体接触，在极短的时间里，微观的化学反应连锁发生。

本来黑暗的室内瞬间被这剧烈的化学反应照亮，造成了宏观范围的剧烈燃烧。

爆燃，发生了。

同时，爆炸，发生了。

这一瞬间，外面灵魂状态的诗雨航，浑身在剧烈的颤抖，像是看到自己一生中最为惊惧的梦魇。

这一瞬间，诗雨航的奶奶笨拙的老年身躯明显的向堂屋方向转了一下，像是在不舍正在哪里扒饭的小小的诗雨航。

她常常因为诗雨航的未来发愁，经常性的幻想，如果哪天自己不在了，诗雨航怎么办。

但没想到这天来的这么快。

这瞬间就只来得及说一个字符，甚至是一个音节，已经老化的声带已经失去了年轻时的弹性，在破裂的瞬间，声嘶力竭的嘶吼出一个字：

“跑！”

小小的诗雨航听到了这个字，感觉像是勾起了什么回忆，小小的手上还沾着菜汤，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头颅。她跪倒在地，痛苦使她瞬间额头就冒起了大颗的汗珠。

画面在她的眼前回放。

地下室里，房顶突然坍塌了下来，一颗黑糊糊的东西在废墟里冒着烟，就像画片书里面的炮弹一样。

面容很熟悉的男人和女人放下手中的东西，向着自己扑过来，那个满脸胡茬的男人口中喊的也是那个字。

一股能量自她身体自然散发出去，本来只能轰塌厨房的爆炸宛若添加了更加剧烈的易爆物质，威力足以扩散到整个村子，足以惊动整个渭水城。

“跑！”

爆炸的冲击波很是轻松的击穿了奶奶年迈的身体。

瞬间的颅内出血以及全身重要器官的破裂直接夺走了她所剩无几的生命，带着这个已经失去生机的残躯撞到破旧不堪的木门上，被随之而来的火焰吞没。

人类的身躯与生命，就是如此脆弱。

木门年久失修，本来就快彻底锈掉的铰链发出一声哀嚎，随着冲击波一并冲了出去。

冲击波击飞了厨房窗户，窗户的玻璃随之碎裂，跟随着冲击波的方向飞了出去，碎玻璃很轻松的击穿了远处看热闹的小黄毛的脆弱的晶状体，冲进颅内，随着冲击波将人脆弱的脑部结构搅成浆糊。

第二个人失去了生命。

冲击波继续扩散，立在电线杆子上的麻雀，直接被震的落了下来，转眼间就没了生机。

隔壁院子已经没了人，只剩下护院的老黄狗，震声裹挟着碎石和石块，重重的击在黄狗的腹上，老黄狗呜咽一声，呕出一口血来，瘫在地上变成了死狗。

冲击波冲进堂屋内。

它轻易的撕碎了盘子里剩下的十几个馍馍。

撕碎了桌上几个干干净净的印着大红牡丹的老式瓷盘。

撕碎了诗雨航放在一旁的书包，书包里的课本和本子飞散出来。

就像是正宗的中式葬礼上亲属洒下的白色纸花，上面《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注1·里的水印插画瞬间就碎成了粉末。

撕碎的还有诗雨航本来就已经不正常的生活。

在这个即将被肢解的村落，住户已经很少，寂静的连一只猫叫都能来回传荡很久，黑夜更是如此。

先是一瞬耀眼的白光，闪亮了一瞬间，照亮了没有路灯的泥地。

然后一声嘶声裂肺的尖叫打破宁静。

“跑！”

跟来的是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周围几户的玻璃随之碎裂成小颗粒，附近的所有车辆同时发出警报，惊叫，怒骂，在各个角落响起。

随即落下帷幕。

在火光的照耀下，林立清来到外面，他刚刚清清楚楚的看到爆炸的全过程，他已经不想去堂屋看了，不想看那凄惨的样子。

蹲在哪里的诗雨航自言自语了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我没死！”

林立清忽然想起，这样剧烈的爆炸下，诗雨航没有幸存的道理，他赶忙前去堂屋。

在废墟下，只有小小的诗雨航光着身子，刚刚的冲击波撕碎了她的衣服，却没有伤她分毫。

爆炸带动的飞行物体也全部被弹开，火焰的高温也没有让她皮肤的蛋白质发生哪怕一点点的变质。

她的脸上甚至连灰都没有。

她只是呆呆的看着不远处侧躺着的奶奶，和外面的诗雨航如出一辙。

已经有人赶来了，先到的是哪个中年悍妇，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可能在这里，那个小黄毛藏得位置很好，天已经完全黑了，没人这个时候能看到他。

中年悍妇心中安慰自己儿子可能出去鬼混了，然后把目光投向已经坍塌的房屋，开始思考这些能给自己带来的利益了。

这时外表已经围了四五个人了，其中一个年轻小伙子正在拨打电话报警·注2·。

“喂？警察吗？西阳区车前村发生了爆炸，对对，具体位置我看看......“

随着外墙轰然倒塌，在内部的裸着身子的诗雨航暴露在外，他们看到了废墟中间的诗雨航，所有的猜测和疑惑戛然而止。

“鬼啊！”

不知道谁喊了第一声，所有人一哄而散，那个小伙子连手机都吓到了地上，来不及捡就远远的跑开。

“喂喂？这里是西阳区派出所，喂？你先等着，我们还有消防马上过来，喂？是不是发生二次爆炸了？喂喂？.........嘟嘟............”

注1：本来是初中课本上的课文，但是实在忘记小学课本的内容，鲁迅先生的文章也是满应景的（我才不是魔鬼）

注2：在遇到突发的情况时，大多数人先反应过来的是直接拨打110，而不是120还有119，这样其实会耽搁救助的最佳时机。（实习的时候碰到过，碰到伤员先报警不去拨打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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