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降临 第五章 变态的自我修养

川桐一路走到二郎山隧道口，背上的石决明突然开始像条蛆一样扭动起来，示意自己要下去。川桐老好人的性格又来了，坚持要把石决明送到医院为止。

送杀手去医院？这等于把他的信息主动暴露给六扇门。拘魂阁的人都有固定的医疗点，医疗技术不比三甲医院差，何况七叶一枝花这种小毒根本不需要去医院。

“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卷入江湖纷争必然死无全尸。”石决明虽然看似冷酷，但是善恶观还是有的，他不想让一个善良的普通人被迫卷入江湖纷争。抬起手，他击打在川桐的后脖颈。

“你干什么？”川桐回头问背上的石决明。他感觉自己的脖子被挠了一下，随后又是一下，好像在给他按摩。

尝试击晕川桐的石决明意识到了不对，哪怕自己的身体再怎么孱弱，习武多年也比普通人强上无数倍，居然打不晕这个青年！

一股警惕心从他心中升起，顾不得伤势，他动用拳意，以太极借力打力的精髓拍在川桐背上，自身脱离了川桐向后退去。川桐一脸茫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摸自己一下，如果不是石决明之前对触碰他身体表现出的愤怒，川桐可能会认为他是个基佬。

“什么，居然没有任何损伤！”石决明暗自心惊，此人果然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差一点自己就要被迷惑了！

中毒以后自己不能动用真气，只能凭借肉身周旋。作为拘魂阁的天字杀手，秘密实在太多，他不能在这里倒下。

早在中毒之时他已经发出了求救信号，会有冥使前来救援，自己只需要撑过接下来对方的追击就可脱身。这么多年，石决明也遇见过不少这样居心不轨的人，拘魂阁的天阶杀手都是宝贵的资源，从他们嘴里不愁套不出话。

三秒过去，等待许久的攻击却并没有到来。川桐只是眯着眼睛站在原地，之前石决明的外表给他留下的好印象已经消失殆尽，这是个变态，而变态的行为不可以常理度之。

凭心而论，这段街舞跳的很好，单论动作的花哨程度，川桐愿意给石决明满分。可是任何舞蹈一旦没了音乐都会变得诡异，何况石决明的四肢明显发软，没有一点力度美。二郎山隧道口人不多，零零散散只有几十个，但是架不住川桐脸皮薄，他实在丢不起这人。

他想阻止石决明的迷惑行为，于是步步逼近。每当他向前走一步，石决明就抖着腿向后退一步，两人如同在跳一支优美的探戈。为了避免画风继续歪曲，川桐用力一蹬，想抓住石决明。

“来了，他果然要出手了。”石决明瞳孔一缩，只感觉一阵风吹到眼前。速度太快，他意识虽然跟上了，身体却跟不上。

恍惚中，他好像看见了自己一生的走马灯。无数的人葬身在自己的手下，除了杀人还是杀人，其实他早已觉得无趣了。就这样，自己的一生就要结束了吗？那就这样吧，解脱未必不是好事。只希望这一击来的痛快一些，猛烈一点。

“来世，希望我能做个普通人。”石决明不再退后，为了死的干脆他甚至转过身向前顶了一步。

“我艹，这是什么人呐！”

川桐只是想抓住石决明的迷彩服，谁能料到之前一直逃跑的人突然眼睛一闭把胸顶了上来。即使脾气好如川桐也受不了这样的骚扰。

眼见得周围的人开始指指点点。他耳根发红，气急败坏的大喊：“你到底在跑什么。”

石决明也快崩溃了，为什么连求死都如此艰难，他把自己的胸用力的顶了顶：“来啊，你不是一直在追我吗，机会就在你面前，还不抓住它！”

听闻此言，围观群众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这口凉气幅度之大，位于圆心的川桐甚至感觉呼吸都开始困难起来。

他居然让自己抓住他的某个地方，早就听闻长相俊俏之人可能会有些“风雅”的癖好，没想到今天就遇着一个。

之前自己怀疑他是个基佬，现在不用怀疑了。也许是因为救了他，他对自己一见钟情，想要以身相许?川桐可从来没考虑过找个男朋友，默默的远离几步，他已经有了转头走人的冲动。

此时，好像是嫌场面不够乱，一个男人的呼喊传来。

“决明，决明你在干什么啊决明！我从小把你养大，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你改悔罢，羊和狼怎么会有好结果呢？”

他的话如同火上浇油，彻底点燃了现场的气氛。

石决明看着那个男人，眼中隐隐有泪光闪过，没想到他会放下拘魂阁亲自来救场。在十八年前，正是他将自己捡回了拘魂阁，石决明一直都知道自己只是一把刀，但他心甘情愿。可是，太晚了，为什么不早来一分钟？现在的自己只是个累赘，反而会让他束手束脚。

“你走吧！你应该看的出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放弃我。“

“决明，我不可能放弃你的，虽然我只是你的义父，可是我对你的爱绝对没有水分。只要你离开那个男人，我们一切都好商量，快回到我身边来。”

石决明感动了，他从没想过义父对他的情感如此的真挚，士为知己者死，现在即便义父不开口，自己也应该自我了断，否则只会给义父带来压力！

“世上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义父，我们来生再见。”石决明举起手，一掌拍向了自己的天灵盖。

“不————”中年男人悲痛欲绝，跪在地上。围观群众里不少女性如同看了八点档的悲情剧，潸然泪下。

无根藤常常反思自己，作为一个父亲，是否有些太不称职。

十八年前，自己看见狼群中哭泣的婴儿，一时有了恻隐之心，于是把他抱回拘魂阁抚养。转眼间，这个孩子已经成为了拘魂阁的王牌杀手。

他何尝不想让石决明过上普通孩子的生活，可是一个五感微弱到没有的人只会被这个社会孤立。

作为拘魂阁主，他深知力量才是决定一切的因素。所以他没有过度的保护石决明，他派了最好的杀手教他武功，给他用最好的药材浸泡身体。而石决明的表现也令人出乎意料，他的悟性让五位冥使惊为天人，更是自创心眼的法门使得五感通过另一种方式复苏。

无根藤有一个梦想，希望武功不再是少数人的特权。虽然他只是一个杀手头子，但是他一直以来都为了这个梦想而努力（他的手下一直以为无根藤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征服天下，把拘魂阁打造成第一大派）。

他本已在石决明的身上看见了自己梦想成真的影子。试问一个残疾人都能成为天字杀手，世上还有何人不能习武？但是现在，他的爱子因为面前的这个男人生死未卜。无论如何，自己必须要为孩子出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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