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足矣 第四章：好一个杀人灭口（求支持）

凉璞山往东移七百里，是被冠以天有月宫，地有冬宫的不古第一宝地秉冬城，师徒二人经此生死一战，耗了不少精气神，原本定好当日完事当日归的计划也破灭了，寻思于此处休憩几日再上界不迟，顺便得空逛逛这不古天地中最为繁华的地段。

城中有处酒楼名为咕咚楼，相传是一位神仙所建，其实不然，只不过是那神仙当年游历于此，见此处有口古井，觉得有趣，便投下一颗灵气充盈的石头，发出咕咚一声，再有聪慧商人投机取巧，用大价钱收购此地盖起了高楼，并命名咕咚，之后被挂上神仙名号，常年宾客满座，多是些听闻这一传十十传百的言语来瞻仰酒楼风貌的，那神仙说是神仙，其实在老头眼中，也不过是位同道中人而已。

“听闻近日又有神仙来咱们这儿了，不知各位见过没有？”坐于靠窗位置的一位客人捧着酒杯敬了在座众人，随之一饮而下，满脸写着意气风发，想必是个有些地位的江湖中人。

又一位穿着用虎皮所制衣物的高大汉子接茬道：“见倒是没见过，不过我怎么听说这神仙此次前来是来降妖的，是那凉璞山里的……？”

“阿华，休得胡言！”

坐在虎皮汉子身旁的白发老者开口斥责，那汉子听言竟做出一副别扭的娇嗔模样，李如荀看得直起鸡皮疙瘩。

“世上哪有什么妖怪，无非是乡野村夫拿来糊弄人的荒诞言语罢了，神仙说好听点是神仙，说不好听的，不过就是一群不老不死赖活着的人而已，何必天天惦记。”

李如荀喝光杯中酒，撇嘴嘀咕道：“不老不死，苟活于世，有本事你给我赖一个？”

“诶～不得无礼，凡事皆有其不同的看法，你修境，别人修气，同是修炼，哪有谁看不起谁这一说嘛。”

老头幽幽说道，这会他是满面春风，捧杯闻着酒香，一脸陶醉。这杯子在他手中就跟怀里抱着个媳妇儿一样，脸上还不时露出憨笑表情。

转念一想，白发老者所言也是，世人天天念叨着神仙，有几人真正见过，就如现在，活生生的两个神仙坐在酒楼里，又有谁能辩得，所谓瞻仰，不过是那潜伏在人心中的好奇虚荣心，只觉得自己见过神仙就是人上人了，其实啥也不是。

率先挑起话题的那位兄弟听白发老者此言心有不满。

嘿你倒是当个神仙让我瞧瞧啊，再说了，有妖没妖，那堪武观怎么没的世人皆知，你还非得跟我抬杠，这不闲得慌嘛。

但碍于其身份，又只好说道：“吴老说得是，这世上哪有什么妖怪。”实则心中依旧骂娘。

白发老者有意绕开这个话题，便说起今日相聚要说的正事。

“我气修一派最重气海循环，在座各位想入门下，事先得记住三点。”白发老者对面前三人说道。

“第一点，也是最基本最简单的一点，切勿吸食烟草，以防阻碍气流运转。”

“第二点，每日早起坐于高处吸收东来紫气，你们的功底基础就靠这个门路来打造。”

“第三点，睡觉之时须闭气，使体内真气循环滋养肉体，为你们日后飞升做铺垫，当然，那也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李如荀竖起耳朵一丝不苟的认真听讲，而老头在听到第三点时噗嗤笑出声了，并且一声大过一声，直到那位白发老者将目光投过来。

老头笑道：“小小一座酒楼，竟能遇到你这位卧龙，先是诋毁仙人，又断定世上无妖，更可笑的是，这修炼法门是谁告诉你的啊，他跟你有仇吗？”

白发老者清楚那人说的是自己，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拍桌起身，指向老头说道。

“你是何人，竟敢侮辱我派修炼法门！”

老头挥了挥手“不是何人，也不是要侮辱你们气修，只不过我与你们家的老大哥苟小钰有些过节，就想来欺负欺负你这个晚辈。”

“气修虽不同境修一般注重心境，但凡是常人便要有一颗平常心，你怨气怒气如此之重，也难怪年过半百还只是一个小小夭烛境。”

白发老者只觉得此人言语如钥匙般打开自己的心门，这些话，足以证明这位老人是有真本事的，意识到这一点，他紧皱的眉头才稍微缓和了几分，至于苟小钰，听都没听说过，大抵是个不怎么出名的同门吧。

“敢问前辈尊姓大名？鄙人方才出言不逊，望前辈见谅。”

老头转身说道：“免尊姓林，你可以叫我林老，要是十分想要跟我套近乎，就叫我林公子，我听来舒坦。”

白发老者有些为难，毕竟要他违心去叫一个看上去比自己都大上十几岁的人少爷，实在不好意思。

“哈哈哈，开玩笑的，叫我林老便可。”老头像是诡计得逞，笑的格外开心。

李如荀在旁直翻白眼。

白发老者端起酒杯遥遥相对敬了敬这位前辈，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开口问道。

“不知前辈为何说我这修炼法门有误，可有不同说法？”

老头故弄玄虚的伸手作掐诀状“我虽非气修，但也因苟小钰这个死老头，多多少少钻研了些许，刚刚你说的那三条修炼法门，前两条倒是无异，可这第三条，呵呵，如果是你师傅或者祖师爷教你的，那就太居心叵测了。”

白发老者听老头这一番言语下来字句连贯，不像妄言。“老前辈从何说起啊？”

“气修，以气御万物，吸取天之灵气，地之精气，充盈身躯使其达到与天共生之境界方为大修士，那第三条法门，入夜休息需闭气？凡是修行者人尽皆知，等到日落月升，体内灵气游遍周身，才能真正滋润体魄，而闭气恰恰相反，只会导致气流滞泻，修为止步不前。”

白发老者皱眉不语，片刻后小声骂道。

“他娘的，那臭皮道士糊弄我呢，还说自己是气修派第一修士，坑了我好几百两银子。”

气修派老祖苟小钰是草莽出身，遇大机缘走上修行路后，常常会在游历天地时提点一些身具灵根之人，不求回报，只当是饮水思源。

白发老者所说的臭皮道士大概就是其中一人，那个道士模样年轻，实则早已过了不惑之年，自从知晓自己身有不凡之后，便开始到处招摇撞骗，声称：“只要钱到手，保管神力有。”

老头一听岂有此理啊，与苟老儿虽有过节，但终归是同行千年的老损友，这道士打着气修正派的幌子当街行骗，可还了得。

听罢便走出门要找那道士的麻烦，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又见他走回酒楼，手里拎着个人。

那人头戴莲花冠，身穿玄黄道衣，不过行头着实破烂了些，那顶冠帽上的莲花早已“凋零”，而道衣下摆沾满泥土，脚下踩着的布鞋开了线头，拇指纷纷裸露在空气中，道士扣着鼻子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一脸呆滞的看着面前众人。

“……”

“……”

整座酒楼因老头的出手陷入寂静，不知过了多久，有酒杯掷地清脆声，有小儿受惊哭泣声，有门外响马嘶叫声，有芸芸众人耳语声。

这就是传说中可以穿梭时空，缩地成寸的神仙？

老头问道：“就他？一副穷酸样，怪不得能干出招摇撞骗这种事。”

道士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寒意，不禁打了个冷颤，畏畏缩缩的站在那里。

白发老者看着道士这怂样，心中的怒气稍稍放缓了几分，他走向道士，一把将后者衣领逮住。

白发老者家在江南，那边的男子普遍身材高大，被称为阿华的年轻人亦是如此，道士在他手中，就如同一个小鸡仔。

“我待你以诚，还给你白银百两，你为何骗我！”

道士自知理亏，只好老实交代。

“我看你不是本地人，就想着给你下个套，让你日后修为停滞不前时再来寻我求助，我想那肯定会有油水，便故意说错了这最后一点。”

道士说话时眼瞳不停打转，典型的鬼祟小人模样。

白发老者作势要打，却被老头抬手拦住。

他觉得很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

哪怕只是个修为不足挂齿的骗子，也不可能没有灵气流转，可这道士身上，除了人气便再无波动，他多留意了道士几分，终于看清他胸前那块被衣物盖住的令牌，顿时四周杀意四起。

来者正是看门人张循！从二人来此城中，偶遇白发老者，再到遇见这个伪装成道士的张循，这一切都是他安排妥当的。

师徒二人自下山那一刻开始，便察觉到了不古天地的山河气运有所变化，一开始还不确定是谁动的手脚，没想到这么快狐狸尾巴就显露出来了。

“林兆先呐林兆先，不愧为天界境修魁首，原来是在将计就计啊，不凑巧，你来的是我家，我才是主人，今天，我必让你二人道毁人亡！”

李如荀终究修为尚浅，实在猜不出这位乞丐模样的道士为何动手，满脸无奈，只好握紧腰间短剑。

老头取下拐杖。

“好一个杀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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