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纪元 第三章 离开

晚风吹起了窗上的薄纱，月光随着窗纱的的飞舞忽明忽暗的投在陆衍看不出情绪的脸上。

床边堆放着许多瓶瓶罐罐，这些都是那些知道他醒了的伙伴送来的丹药内服外用一应俱全。他们聊了很久，虽然大多时候陆衍只是在听他们说他们闹，但是他却很开心，心头的阴郁似乎变淡了。

陆衍心神沉入气府之中，如今的气府如同一个八面漏风的口袋，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破洞。以往的气府可以将灵气压缩提纯后反馈给修士，从而使得修士可以更得心应手的使用灵力且威力更大。而现在的陆衍如果使用道法的话，由于气府无法存储和提纯灵气的原因威力会大打折扣。

在气府灵气漩涡的最里面，有一颗缓慢转动的金丹。金丹之上布满了裂纹，似乎只要轻轻的触碰一下就会裂开。

叹了口气，陆衍心里明白，气府被毁金丹碎裂，无法继续修炼这件事已经无法逆转了。在未来的几年里，得不到气府提纯灵气温养的金丹会缓慢的腐朽直至碎裂，而自己也将会慢慢跌境，直到失去所有修为。

陆衍小心翼翼的从枕头下摸出一个以金色符纸叠成的小包，彻底摊开后上面有数十块紫色的类似精铁般的碎片。

轻轻的用手抚摸着那些紫色的碎片，陆衍的眼里有泪光闪动。

没有了心意相通血脉相连的感觉，只有那冰凉的触感。

陆衍伸手又摸了摸眉心处，那如竖眼般的伤口如今已经愈合，只剩下一道淡淡的血线。本命飞剑崩碎让陆衍神魂受创极重，仅他醒来这几个时辰就出现过十数次的神魂震颤，现在的他需要时刻分心压制神魂。许久之后，陆衍收起了符纸贴身放好。

他不甘心，他不想就这样放弃，毕竟从小到大，无论受到什么样的打击他都会咬着牙挺过来，如果就这样放弃一定会被虎子哥笑话的。

陆衍艰难的起身，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开始了受伤后的第一次修炼。

感受着四周的灵气，运转功法后灵气随着四肢百骸被牵引着来到气府。以往只需要几个呼吸就可以完成的事，这次足足用了近一刻钟。当灵气灌入气府后并没有被聚拢在一起压缩提纯，而是顺着气府的破洞裂纹又逸散了出去。

一次一次，一次又一次......

就像是无休止的重复，慢慢的陆衍的功法运转的越来越快。然而无论有多少灵气进入气府，到最后又都会涓滴不剩的逸散出去。

两个时辰后，盘坐在床上的陆衍睁开了双眼。气府中一点灵气都没有保留下来。倒是灵气在逸散的过程中，有极少数融入了他受损严重的肌肉骨骼之中，虽然感觉微乎其微，但肌肉确实慢慢的在恢复活力。这个发现让陆衍振奋不已。“至少这样可以让我痊愈的速度加快。”陆衍这样安慰着自己。

几天过后，陆衍已经能下床自己溜达了。这变态的恢复速度让许多医官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怪异，貌似有种想把他切片研究的冲动。

清晨的风有着丝丝的凉意，医馆的外面却热闹非凡。不少小吃摊贩打理着自己的摊子，等待着客人的落座。

找了一家摊子坐下，点了一笼屉皮薄馅多的肉包子，一碗熬的火候刚好的肉粥边吃边沉思了起来。

近几日的修炼，气府依然无法留存一丝灵气，但这副破损不堪的身体，却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恢复着。陆衍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变大，皮肉筋骨的韧性似乎也变强了。气府逸散的灵气如同补药一般，缓慢却始终不停的滋养着他破损的身体。

今天陆衍准备去武库看看，那里有各种的修炼典籍，他要去看看武者的修炼方法。毕竟自己现在的这种样子好像也就只有成为一名武者这一条路了。

武库，可以用军功兑换裨益修炼的各种物品。武器，丹药，功法，秘法......只要你有足够的军功，几乎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任何东西。许多的散修来到这里杀妖就是为了挣军功，来换取自己的修炼所需。

武者的功法不多，因为某种原因武者修炼体系是一条断头路。到一定境界之后便无法寸进。武者在人族最初期同妖族的战斗中表现的耀眼无比，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弊端就出现了。当自身境界无法增强，寿命便成了武者最为致命的弱点。武者需要近身搏杀，走的是换拳搏命的路数，受伤便是家常便饭，但当一个武者的精气神随着年龄的增长开始不断下滑的时候，他的躯体也开始逐渐腐朽。在战场上，任何一个疏忽大意都可能丢掉性命，可以想象一个武者的身体跟不上反应的时候，等待他们的基本都是死亡。

武库的灯光有些昏暗，不过对陆衍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他就这样背靠着书架坐在地上缓慢的翻看着。每看完一本便用特殊的腰牌从书架上再次用军功兑换一本。

等到周琛和苏茹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暴怒的医官喷了陆衍一脸的口水气鼓鼓的走了。

陆衍尴尬的挠了挠头，转过身对周琛与苏茹说道“我要成为一名武者，哪怕是一条断头路，但是总比我什么都不做的强。虽然过了最佳打熬筋骨的年龄，但是我觉得不是问题。”说话间陆衍的眼神逐渐明亮了起来，曾经那个倔强又自信的少年又回来了。

周琛和苏茹对看了一眼，眼中充满了笑意。

他们最担心的事就是陆衍受不了打击而消沉，这几年走来，他们已经不只是简单的战友了。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却比亲人还要信任对方。

“我会让管家送些武者的典籍和心得过来，你且先好好养伤，一步一步来。”周琛说道。

“快和我们回去，我也去问问大家看有什么能帮到你的。”苏茹拉着陆衍就往回走，她就这这种火急火燎的性子。

转眼间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陆衍白天练拳打熬体魄，晚上打坐运功让逸散的灵气去滋养自己的身体，成效显著。身体的重创已经彻底痊愈了，神魂也已经慢慢稳固了下来，至于气府，现在对他来说功能也就只有那滋养肉体这点作用了。

看了数本武学典籍和心得的陆衍，选择了在拒妖城战死的一位老兵留下来的拳法修炼。这位老兵曾今是一个铁匠，亲人皆被妖族残杀的他来到拒妖城。他没有修道的资质，便去做了一个清理战场的小兵。靠着慢慢攒下的军功换到了一本普通的拳法秘籍。得到拳谱的他如同疯魔了一般修炼，进境迅猛。几年时间便在军中崭露头角，在军中名声越来越大，杀妖也越来越多，最后来被妖族针对设计将其围杀。据说那场战斗血腥至极，妖族为此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老兵在那场围杀之中击杀同境界妖族数十个，后强行破境，击杀原本高自身一境妖族一个，重创两个。据说老兵的那场巅峰之战，方圆三十丈范围入者皆死，触之即残，武道意境在他死后数日才从他身上缓缓散去。没有人知道老兵的名字叫什么，每当有人问起，老兵只说原来的他已经死了，现在这世上就只有一个想要杀尽妖族的铁匠。

他留下的拳谱有很多人学过，但是大多数人受不了那如同自虐般的打熬筋骨体魄，还没练成拳法先把自己练废了。老兵对妖族狠对自己更狠，用他的话说“老子我就是个打铁的，不打千遍万遍怎堪大用，修士是美玉需要只要练不死那就往死练，没有这点觉悟那就别和老子学拳。”

陆衍总算是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老铁匠是真的狠，每次打熬筋骨体魄都让他觉得死了一次。不过效果确实真的好，仅仅一月有余他便正式成为一名武者。

至此后陆衍便成了演武场的常客，不论修士还是武者都是他挑战的对象，甚至连最难缠杀力最强的剑修也没放过。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今天被雷法电的皮肤焦黑，明天被武者打断了骨头，后天又被剑修在身上戳了几个血窟窿。不过没个两三天陆衍又会活蹦乱跳的出现在演武场上开始挑战。好在大家都认得这个如今像疯了一样的家伙，甚至有很多曾经在战场上被他救过或帮助过的人都专程跑来和他切磋。

起初大家还抱着点到即止的态度切磋，陆衍发现这种情况后突然就变得很欠，各种挑衅各种手黑。逼不得已或者忍无可忍的大家也彻底放开了捶这个臭小子。反正陆衍自己说的，只要别打死就行。陆衍就这样每天痛并快乐着，白天练拳，打熬体魄，演武场切磋，夜里借助修炼来养伤。他的体魄越来越强，强的有点匪夷所思。同境的武者切磋陆衍从来没输过，或者说从来没有多出过一拳。这还是陆衍没有出全力的缘故。现在的陆衍可是很挑剔的，只找比自己境界高的人挑战，当然，他也就被虐的更惨了。

拒妖城的城墙足有百丈高，站在城墙上的陆衍目送着周琛和苏茹的斥候小队离开去一个被妖族袭击的小城驰援。

直到小队消失在视线中陆衍才转头下了城墙。

回到房子的陆衍背起早已收拾好的包袱，将房子的禁制牌交还给了老板“刘叔，这里有两封信麻烦你转交给周琛和苏茹。”

老板接过信对着陆衍点头道“要走了？挑今天离开看样子你不打算和他们道别了？

”老板是知道今天周琛他们要去驰援的任务的。

“刘叔这些年多谢你的照顾，小子铭记在心！”陆衍说着对着老板深鞠一躬。

“至于他们俩，等我有机会再赔罪吧。我走了啊，刘叔保重。”说着陆衍便转身走出了客栈。

老板看着离去的陆衍叹了口气“是个好孩子啊，怎么就......唉！”

陆衍来到城门外，回头看着斑驳的城墙，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我还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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