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钟摆 第11章 无心的过错（2）

何晓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作人在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缝。

何玉芬平时好跟王婶儿一块儿去菜市场买菜，对于王婶儿家的事多多少少也知道不少。对于这个花瓶，以前王婶儿倒是跟何玉芬提起过，那是他们家老祁前几年从古玩市场上淘来的一个花瓶，也是老祁最喜欢的一样玩物。

听到何晓站在王婶儿的面前，低着头，声音像蚊子叫似的说将王婶儿家的花瓶打碎了之后，何玉芬的脸立刻变了颜色。

怒气冲冲的何玉芬不分青红皂白，就伸出手朝着何晓的脸上打了下去，一巴掌下去后，何晓脸上立刻现出了手掌印。

何晓紧咬着牙关，丝毫不发一语，连眼泪也仿佛干涸了一样，一滴眼泪未流。只是倔强的垂着头，盯着地面。

王婶儿一把拉住何玉芬，不住地劝解道：“小孩子嘛，难免会犯些错误，就原谅她这一次。”

一听这话，何玉芬倒是心内也宽解了许多，只是刚刚一时怒气上心头，便在何晓的身上“恨铁不成钢”地施将起来。何玉芬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你说我这是造的什么孽，辛辛苦苦地把你带大，盼望着你能够懂事一点，可你这儿三天两头的惹祸，可见我往日在你身上花费的心思全白费了。”

何晓听到何玉芬这样一说，内心的委屈一股脑地全都迸发了出来。何晓“哇”得一声大哭了起来，“老妈，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躲在王婶儿身后的祁小凉看到何晓委屈的样子，脑中不断地闪现出往日何晓帮他耐心地补习功课的画面。何晓甚至将认真总结的笔记全都借给他看，甚至在考试前替他加油打气。

想到这些的祁小凉内心充满了羞愧，甚至开始埋怨起自己。祁小凉站到何玉芬的面前，大义凛然地说道：“这件事主要怪我，何晓也是好心，都是我非要何晓拿那个装满弹珠的盒子才会把花瓶给打碎的。”祁小凉的脸瞬间憋得通红，“何晓也是不小心，她，她不是故意的。反正，不能全赖她。”

何晓没有想到，祁小凉会为她站出来。要知道，祁小凉在学校里的时候，凡是遇见什么事，都是缩着脑袋往后退的人。而何晓，除了讨厌祁小凉的“毒舌”外，最为讨厌的便是祁小凉那副总是懦弱胆小的样子。

可是在这一刻，何晓突然对祁小凉有了彻底地改观。何晓意识到，先前她对于祁小凉的判断可能不太准确，所以，祁小凉也并不是那么令人讨厌，至少在祁小凉的骨子里还残存着“男子汉”的骨气和气概。

自从祁小凉毅然决然地为何晓站出来后，在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祁小凉在何晓的眼中整个人都散发着光芒。哪怕在何玉芬的眼里，祁小凉只是一个不学无术，头脑不太灵光的“后进生”。

王婶儿当着何玉芬的面责怪了祁小凉几句后，又面对着何玉芬苦口婆心地说道：“玉芬，我看你也别再责怪晓晓了。小孩子嘛，也不是故意的，还是不当心。再说了，都怪我们家小凉，我特意把他那个装弹珠的盒子收起来的，谁知道这孩子这么不省心。”

听到王婶儿这么一说，原本气愤无比的何玉芬也渐渐地消了气，只是依旧铁青着脸不说话。

一向不习惯打圆场的王婶儿见气氛有些尴尬，慌忙说道：“玉芬啊，那我就带着小凉先回去了。小孩子嘛，不要紧的。”

王婶儿拉着祁小凉的手往家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数落祁小凉：“看你爸回来不得收拾你！”

“妈，那咱们也回家吧！”在何玉芬面前唯唯诺诺的何晓拉着何玉芬的衣摆小声地说道。

何玉芬叹了口气，转身就走开了。

何晓站在原地，看着提着满满一袋子蔬菜的何玉芬，鼻子里酸涩地要命，像是吃了辣椒不小心被呛到了似的，眼睛里开始大颗大颗地掉起了泪水珠子。

何晓之所以哭，不是因为何玉芬对自己的失望，而是何晓突然发现，何玉芬为了她而活得那样辛苦。

何晓并非不想成为何玉芬所期待的那个“优等生”，只是，每次看到何玉芬在她的面前显露出内心所怀揣的希冀时，何晓就会担心自己会不会让何玉芬失望，会不会还不够好。

在这之后的许久，何晓开始变得比以前乖很多。倒不是被何玉芬打了一巴掌的缘故，只是何晓那天在看到何玉芬背转过身，那单薄的身躯的时候，突然有种长大了的感觉。

而在这之前的那些年，何晓总是在懵懵懂懂地被何玉芬推着走，而不是内心真正想要去做一些事。

现在的何晓似乎有点不一样了，何晓决定告别那些所谓的她这个年龄所拥有的天真和幼稚，开始慢慢成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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