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太冷静沉稳,并没有狂躁激动,也没有慷慨昂扬,但是让人感觉到极度的狂傲。
终究还是年轻气盛啊,怎么比得上自己这样的老油条。
钱谦益不急不躁,认真说道。“陛下少年登基,所学尚浅,恐怕四书五经也不知懂得几分,自当勤勉。我大明风气,也向来广开言路!我一身所学,怀才不遇,今生恐怕难觅明主了。”
“姓钱的你不过如此了,我原以为你身为三朝名臣,东林魁首,在朕面前必有高论,没想到竟说出如此粗鄙之语!”朱慈烺冷笑说道。“读书人自当江陵太岳相公,重实不务虚,慨然以天下为己任,担当就时之责,这才是国之柱石。另一类人则不同,以名节为标榜,以议论为风气,广结盟友后进为声势,自诩才名,自命风流,品评文学褒贬人物,尸位素餐之士而已,如若敌军临城必是争前恐后投敌之辈。你虽不在其位,但是多年所学都是什么玩意儿,只是文人之耻!”
“陛下怎么可以凭空捏造诬陷别人清白呢?”钱谦益一口气又郁结了起来。“我岂是只会虚言空洞之人?只是多年来朝中强权当道,我不得施展而已,便如宋代之东坡居士,只能徒留文名。”
“你留个屁文名,你在想屁吃还敢自比苏东坡。一本《初学集》东抄西抄七拼八凑的,真堪覆酒瓮,屡见咏香囊。末路逃禅去,原为孟八郎。”朱慈烺冷笑。“你还有逼脸说。”
“士可杀不可辱!”钱谦益顾不得礼节站了起来,义愤填膺的说道。“我文名不可污!”
自己立身之本也被这么对待,以后英名扫地,这辈子就什么都没有了。
好气啊。
这皇帝怎么可以这样子。
“朕就污你怎么了!”朱慈烺好笑道。
你就顶撞一个试试,你就说一句“食屎啦梁非凡”试试,你个老东西,朕骂你你还不敢顶嘴。
“后人会为我正名的!”钱谦益正了正衣袍,然后拱手向天。
就算是皇帝我也不怕。
我大明一朝,士大夫与天子共天下,不是你能够一手遮天为所欲为的。
“后人可不会放过你的。万历、天启、崇祯三朝汉统衰落,宦官酿祸,腐儒误国!国乱岁凶,四方扰攘。辽东祸乱,叛军南起,残暴生灵,因之,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江湖之远,书生空谈。以至狼心狗肺之辈汹汹当朝,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以致社稷变为丘墟,苍生饱受涂炭之苦。值此国难之际,你钱老贼又有何作为?钱老贼之生平,我素有所知,你世居东林魁首,毫无作为,禽兽食禄。何以为臣?何以为人?国家为难之时只知道风花雪月。隔江后庭花……”朱慈烺冷笑道。
“够了,我成名之时陛下尚未出生,对我有所误解不足为奇。世人皆知,吾辈立志荡涤近百年陈腐风气,向来主张文必西汉、诗学盛唐。多年来身体力行之,广有同道呼应。”钱谦益开口道。“虽是怀才不遇闲赋在家,但专注学问,也算著作等身,流传天下四海拜服。”
钱谦益身为文坛巨人,当今无出其右者。
今天在自己的领域是不可能被弄倒的。
“拘泥古法,名气虽大,却没什么成就。真正的大家直抒胸臆,笔下真性情,写自然真意,才能创作出真正的佳作,譬如唐宋两朝一位位显赫诗词大家,方能流芳后世。”朱慈烺冷笑。“真正有志向的人,谁会把区区当世虚名放在眼里?文人雅士终究是要靠诗文佳作来说话的,钱老贼,等你死了之后我会毁你著作的,后人反正看不到了,你别那么轻易咽下最后一口气啊。”
明末的文学成就那是小说,其他人蹭不上了。
钱谦益手捂胸口,颤声起来。“你……我……我……”
杀人诛心,杀人诛心啊。
他钱谦益确实算不上什么,没有太大的成就没办法流传千古。
可是皇帝还把他在世仅存的著作都焚毁的话,再下一道禁令,用不了多少年天下人就会将他遗忘了。
再说自家人知自家事,钱谦益很清楚自己的长处和强项在于高屋建瓴博采众长的文学理论。
这天子似乎对自己的了解非常透彻?他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别人对自己了如指掌,而自己对他却几乎一无所知。
让人很不安啊。
“陛下年轻气盛,莫要纸上谈兵便好!我成名以来,那些下笔无物、空谈大话的年轻人,我见得多了。”钱谦益压抑住怒火。
你是天子,那我还是文坛魁首。
百年之后知名度还不知道谁更盛一筹呢,文学的力量才是源远流长的。
如果喊作出焚书坑儒之事反而让自己更火了,这是掩盖不住的。
以后史书也会记上一笔,某年某月我钱谦益被天子打压,焚书坑儒。
“钱老贼你死心吧,千百年后人们记不住你的著作记不住你这个人了,但是一定会对我的诗词朗朗上口。”朱慈烺冷笑。“你听我出口成诗如何: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这诗如何?还能不能流传千古了,你品鉴一下如何?”
钱谦益脸色大变。“你……”
这诗一出,围观群众也纷纷叫好。
虽然自己没文化,可这是陛下作的一定是极好的。
文官们也想不到皇帝竟然这么厉害了。
“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材。朕放眼天下,天下多是潜身缩首,苟图衣食之辈,朕父皇还是太可怜了。尤其你们东林党,皓首匹夫?苍髯老贼?你即将命归九泉之下,届时有何面目去见我大明先帝!一条断脊之犬,还敢在朕面前叫嚣,讨要官爵,刀在朕手,斩伪君子。”
钱谦益顿时感觉心头被万斤重锤重重的撞击了一下,咽喉完全喘不出气来。
他想发声,但却说不出话来,随后只觉天旋地转仰头栽倒在了地上,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胸口,直接昏了过去,生死不明。
朱慈烺也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别脏了我的手。
这时候内侍上去探了探鼻息,补刀说:“陛下,他还有气。”
朱慈烺一愣,看他突然倒了被吓了一跳,果然在作秀。命那么硬,后来还能投靠满清活蹦乱跳的人。
这时候李元霸也过来,说把柳如是带回来了。
那就一波了吧。
……
钱谦益迷迷糊糊的醒来,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这是在哪里。
烛影摇曳,前方好像站着一个穿着龙袍的身影。
“陛下,你还想怎么样呢?”
朱慈烺闻言转过身,笑了笑。
那仿佛是魔鬼一般的笑容。
突然他抓起了旁边的女子。
那女人穿了一件桃红色的对襟薄丝披风,里面是浅红的坦领束衣罗裙。飘逸灵动的外衣很薄有点透,里衬却很紧致合身,把她那凹凸有致弱骨丰肌的婀娜身段显露得恰到好处,自己看着也不由自主心动。对方如同梵音般的声音响起,顿时令他如遭雷霆。
朱慈烺再捏着对方俏脸面向他时,钱谦益脑子嗡的一声。
脸上不着胭脂,却是如画中的玉人一般,精致的五官,艳丽非常,风情无双。
这不是他妻子还能是谁?
怎么会?
柳如是被疾驰两千里带来这里,人都快散架了,脑子也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对方欲拒还迎的姿态落在钱谦益眼里便产生了不好的联想。
难怪皇帝如此针对自己啊。
钱谦益此刻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挤压的血气顿时上脑,颤声道:你……你们……
这些举动落在自己眼中,宛如一把尖刀刺在心头。
他狠狠狠狠地喘着气,双拳紧握,关节发白,几次想用尽身上仅余的力气起来与朱慈烺拼命。最后还是双眼紧闭,听着那些声音老脸也布满了红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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