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醒来时,日上三杆,一睁眼就是阿晚的麒麟尾搭在他的鼻梁上,虽说上了药之后鼻子好了许多,但青城还是一手抓起阿晚就扔到床边。
“啊……”梦中起飞的阿晚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四个小爪子软趴趴地贴在床上,它还没清醒呢。
青城是被敲门声吵醒的,门外的人一直敲着房门,他坐起来叹了口气,今日外面的阳光甚好,刺得他眼睛有些睁不开,磨磨蹭蹭地下床开了门,门外是那个掌灯的小和尚。
“施主。”小和尚秉着佛礼,十分恭敬。
“早啊小师傅。”青城客套地问候道。
“如今已是午时三刻,不早了。”小和尚。
“……我昨晚睡得比较晚。”
小和尚拿出了一小袋东西,交予青城:“此物是住持吩咐,必要交到施主手中的。”
青城接过去,这手感……银子啊!立马困意全消,原地清醒!
小和尚接着说:“住持说,佛家香火,不可轻易染指,施主来日要记得补上。”
青城一下便红了脸,他原本以为偷偷让阿晚去拿庙里的香火钱神不知鬼不觉,是他轻妄了……
“是。”青城学着小和尚的样子,双手合十回了一个佛礼:“还请小师傅转告住持,此情青城记下了,来日必当偿还寺中香火,以供佛家清净。”
小和尚说道:“阿弥陀佛,来日事,缘分自有定数。今日红豆阁来了一位白姑娘,想要见青城公子。”
“白姑娘?可是红豆阁白羽衣?”青城问道。
看来那个老农应当是把消息送到了,也不枉他偷了庙中的香火钱,只是他没有想到人会亲自到离寻寺来。
“小僧鲜少离庙,不识多少红尘中人;白姑娘已在寺中偏侧稍待。”小和尚说道,向青城作了礼,便转身离去。
青城也不再问什么,一会儿见到便知晓了。
“阿晚,阿晚!”青城揪着被自己扔到床边角落里的阿晚嘴边两条龙须抖醒它,把它放到自己头上:“去见白羽衣了。”
“嗯?”听见白羽衣的名字,阿晚睁开了它的绿豆眼。那个不知来历身族不明的白羽衣,阿晚打起了精神。
就在青城刚出房门,就撞上了伏厌思。
她手中握着一个锦囊的棉绳,放在手上晃着圈,看到青城出来:“你去哪?”
“殿下早。”阿晚挥着小爪子打招呼。
“我去……我去!这锦囊怎么在你这?”青城赶紧全身上下把自己摸了个遍,真的不见了!
“今早起来便见它落在我房里。”伏厌思依稀记得昨晚好像在青城身上看到这个东西,所以起身便拿着它来找青城。
青城拿过伏厌思手中的锦囊,好好地塞进自己怀里,也不知道这锦囊里的红豆是不是她要找的,要是她知道了,说不定就直接抢去了,还是妥妥拿到自己手上好些,应当是昨晚青城将她送回房时落下的。
“等等!”伏厌思抓住青城的手:“这么紧张做什么,里面是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没有没有。”青城赶紧解释:“这是王清浅要我交给白羽衣的东西,因为这我才来的平江城,这不是怕丢了嘛……”
青城从小就不是什么安分的乖孩子,扯个含糊还不容易?他下一刻便转移话题道:“白羽衣来了,在庙中等着我们。”
“那还愣着做什么。”伏厌思说道:“赶紧走啊。”
“哦走走走。”青城舒了口气。
阿晚在青城头上偷偷说道:“公子放心,要是一会儿她们打起来,阿晚会帮忙劝架的。”
“闭嘴吧乌鸦嘴。”青城也偷偷地小声怼回去。
白羽衣其实早就到了离寻寺,只是先去竹林深处祭拜了白思思,她一个人在坟前待了很久很久,翠竹孤坟,她站成了一幅孤凄的画卷,连身旁随从的丫鬟都不敢上前打扰她。
坟土和墓碑都还是新的,白思思故去不过是一个月前,她的音容笑貌似乎还在白羽衣面前。
面对白思思,白羽衣与其说是她的女儿,不如说是她的挚友,忘年之交,陪着她年少青丝到鸡皮鹤发,白羽衣的身上,也是她的寄托,白羽衣便是为她而生的。
“母亲,我其实还是一直都不懂。”离去前,白羽衣对着那座孤坟留下这样一句话,可只有她自己能够听见。
青城见到了白羽衣,她不似初见时戏台上的粉墨重彩,卸了戏装的白羽衣,一袭鹅黄青绿的衣衫,很是水灵清婉,往那斜绿探进的窗台边一站,便恰似江南秀丽风景。
来到平江城后青城在街上看过不少江南女子,都说江南乃钟灵毓秀之地,这水粉之乡的女子都是水土灵气养大的,由是江南女子淡妆浓抹总相宜,与江南春色浑然一体。
青城在凤麟洲时被白尊上教导着读人间的词话,人族相传下来的诗词歌赋中,独独江南女子的身影霸去了大半江山。
可见到了白羽衣,青城方才明白那句“平江春色十分,白羽衣独占八分”的话意义为何,想来这等姿色,放眼整个江南也不见得有能够媲美之人吧。
“公子。”白羽衣先行行礼,开口嗓音便如廊桥清溪的流水,涓涓婉约。
“白姑娘。”青城拱手回礼:“在下青城,‘青山微雨纷,城中晴色明’。”
这屋子里的人被白羽衣打发到了外面守着,阿晚此时也不避讳,直接现了原形,既然白羽衣非人,它的障眼术法也未必有用。
白羽衣看到了一旁的伏厌思,恭敬地见过:“白羽衣,见过青城公子,圣女殿下。”
伏厌思毫不客气地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你怎知我是圣女?”
“羽衣乃草木之灵,生于大地,大地始祖的后人,羽衣略能识别。”白羽衣说道:“一袭红衣,身带异香,如同归寻尊主所说,定是神族圣女殿下了。”
“坐下,我有话问你。”伏厌思说道。
青城在一旁的存在显得很多余,可明明白羽衣来找的人是他,此时也只能先坐下,看看这姑奶奶要做什么了。
“我要你们红豆阁那棵两百年树龄的红豆树所出的红豆入药”伏厌思开门见山:“你可有?”
虽然是寻问,但青城总觉得要是白羽衣说没有她下一刻就要掀桌……阿晚也缩起自己的小龙须。
“有。”白羽衣说道,然后一双水灵灵的漂亮眼睛看向了青城:“就在公子身上。”
所以,那包锦囊里的红豆,真的就是伏厌思要找的?怎么会如此凑巧?
伏厌思看向青城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了。
接着只听见白羽衣说了一句:“可老红豆能够入药,其实并无多大的奇效。”
“你又怎知?”伏厌思不相信。
“因为羽衣本身便是那小撮红豆的灵。”白羽衣说道。
“你是红豆的灵?”青城惊讶了。
方才白羽衣说自己是草木之灵时他并不诧异,毕竟他猜到了,可他以为她不过是红豆阁中一棵树灵罢了。
“是。”白羽衣点头说道:“公子身上的红豆,便是羽衣的本体,所以那日公子来红豆阁,我才注意到了二楼独间的公子。”
“原来你是灵。”阿晚说道:“怪不得我感知不出来,因为你本就没有血脉。”
万物有灵,灵有生息,通过生息感知血脉是异族的本事。可当一个灵脱离了本体,便是一个游离的存在,异族也无法捕捉。
灵脱离本体这样的事并不常见,通常是因为一些心愿太过强烈,那些执念般的情感寄托在某些东西上,天光漫长地与一些活物共同生出了能够离体的灵,譬如草木花鸟,若是自身修行便成妖,执念所附便成灵。
伏厌思听圣巫讲过,而青城曾经也挺白尊上讲过,只是那时他太小,并没有记得太清楚。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用不得那红豆了。”伏厌思说道。青城听出了其中的烦躁,还有一丝失望。
“庐州城中有一位人称‘妙春医主’的先生,他手中有一味千年的血绛草。”白羽衣说道:“殿下可去求来入药,于历天师定是百益而无一害的。”
“你怎知我用药为谁?”伏厌思瞪着白羽衣。
可白羽衣淡然地说道:“如今世人皆知殿下与历天师之事,红豆阁的说书先生亦是编话成册,羽衣不知也难。”
青城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这话可不能在伏厌思面前说啊!
果然伏厌思一把拍案而起,吓得阿晚把龙头缩进了龟壳里:“告诉你家那些说书的!若是再让我听见云中历氏一个坏字,我便拆了你家红豆阁!”
白羽衣不慌不忙道:“殿下宽心,红豆阁上下已然禁了此流说书之言,飞短流长,殿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可伏厌思却说:“杀人诛心于无形的,常常便是这所谓的飞短流长。”
青城给伏厌思斟满了眼前的茶,推至她面前,才从怀里掏出那小袋锦囊:“这是我一位故人要我交予你的,我并不知道这是你的真身,但还好也一路仔细保管妥当。”
青城将锦囊双手递给白羽衣,可她接过后表情并无多大的欣喜:“多谢公子。”
“既是真身,怎么还交给了他人?”青城问道。
“如今靠近白姑娘身边,姑娘身上似乎有神族的气息。”阿晚说道。
“我从未想过,我的真身还在,原以为早就被人入了药呢。”白羽衣说道。看向手中锦囊的眼光,仿佛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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