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啸天跌跌撞撞来到街边,挥动着手拦截的士。
一习微凉的夜风扫过,套链左右飞扬,醉眼中愈加朦胧,只觉得周围是那么陌生,不知身在何处。
他眯着眼睛,看到两束刺眼的灯光,便要跨出一步拦车。
千钧一发之际,鲜于方丹自其身后合腰抱住,将他抱起来撤回人行道上,堪堪避过呼啸而过的轿车。
“你找死啊?喝醉了就不要乱跑呀!”鲜于方丹心有余悸,开口骂道。
蒋啸天双手下垂,仰头瞧着这个抱着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的人,碎碎说道:“死了……就能……变回男的吗?我怎么……没想到……可以试试……”说着上身后仰下去,手舞足蹈,像是要伸手去抓路过的车辆。
鲜于方丹吓得急忙用手托起蒋啸天后背,又朝人行道里面退了几步。
这一惊一乍之后,蒋啸天脑袋里的陀螺转得更加快了,脑子也越来越晕。但是他也能意识到自己正和一个男人面对面靠着,想抬起手臂撑开那人,无奈手臂和腰都被对方紧紧抱住。他轻声说道:“你松开我……我现在是女人,你想趁机揩油不是……”
鲜于方丹哭笑不得,切的一声,低头看看怀里的人,白色长版衫下温软的躯体,绝对不是男人应有的身材;凌乱的刘海底下美目流盼,却是有些无神;醉后的脸颊显得分外苍白,鼻翼一噏一合之间散溢着香奈儿与酒精的混杂气味儿;洁白牙齿轻咬红唇,似乎又想说什么。
鲜于方丹不禁吞咽了一下口水,缓缓放开他,一手拽住蒋啸天手腕,一手拦招的士。
“别以为我醉了……你小子想什么……以为我……我不知道吗……我也当过男人……我都知道……你……你放手……我要回家……”蒋啸天宛若一个不倒翁左右摇摆,来回走动,如不是手腕被拽住,真就脱缰而去了。
鲜于方丹瞧着这个醉猫,摇摇头,继续拦的士。
终于拦停一辆的士,鲜于方丹先将他扶进后车门,谁知蒋啸天一进的士,就横躺在座椅上,小腿却搁在车门外。
鲜于方丹皱眉道:“你人坐正,把脚拿进去啊!”
蒋啸天闻声照做,闭着眼睛蜷曲双腿。
“唉呀,这是喝了多少?”中年司机一脸嫌弃说道。“哎哎,鞋别搁坐垫上,我刚换新的哎!”
鲜于方丹无法,将其双腿又拉出来,帮忙脱掉中筒靴,放进车内。接着推他小腿进去,然后关闭车门。
做完这些,鲜于方丹径直拉开副驾驶车门,刚想坐进去,被中年司机拦住,手指扒拉着说:“你呀,后面去,把她照顾好,别给我吐车上了,告诉你,吐车上多加200清洗费!”
“他已经吐过了。”
“吐过了更要注意,车子几晃,把苦胆吐出来的我都见过好几回了!”中年司机说着伸长手臂将副驾驶门关上,指指身后。
鲜于方丹只好从另一边坐进后排。
“别让姑娘平躺着啊,把脑袋搁你腿上。”中年司机侧身说道。
鲜于方丹只得把蒋啸天轻轻拖过来点,将他脑袋放在自己腿上。
中年司机满意笑道:“哎,这就对了嘛,你看好她啊。”转过去启动发动机。“去哪儿啊?”
“猫猫一族楼……”鲜于方丹还没回答就被闭着眼睛的蒋啸天抢答了。
中年司机疑惑道:“什么猫猫?哪条路啊?怎么没听说过?”
鲜于方丹气到笑,说道:“您别听她的,她醉得脑子不清楚了,去豪吉大酒店!”
蒋啸天又继续咕哝道:“猫猫一族楼……我要回家……”
鲜于方丹气道:“这里是w市,怎么回家?司机大哥别听她的醉话,去豪吉大酒店!”
“不,我要回家……”
发动机骤然熄火,中年司机再次转身,审视着后排两个乘客,说道:“怎么回事啊?你们俩什么关系啊?”
鲜于方丹见中年司机起疑,尴尬说道:“她喝醉酒说胡话呢!我是她男朋友,我们在w市没家,住在豪吉大酒店!”
“不行,你们别给我整出事儿来!”中年司机大声喊到:“哎哎哎,姑娘醒醒哎,醒醒哎!他是你男朋友吗?”
蒋啸天睁了睁眼睛,似乎看了看,又闭上眼睛,含糊不清的说道:“我没有男朋友……”
中年司机看着鲜于方丹,严肃说道:“姑娘说她没男朋友啊,你到底是她什么人?”
鲜于方丹既尴尬又无奈,摸出手机,按下按键,说道:“行吧,我们不打车了,我喊朋友送我们去。”
中年司机也拿出手机,说道:“你别乱来啊,既然你说不清楚,我是不会让你把她带走的,我这就报警,你们跟警察说清楚吧!”
鲜于方丹有点急了,收起手机,伸手轻拍蒋啸天脸颊,喊道:“蒋啸天,哎哎,你快醒醒啊,你跟师傅说清楚我们关系啊,我是不是你男朋友?”
蒋啸天哼唧一声,抬手遮挡住脸颊,哭丧着脸说道:“别打……你别打……”
中年司机忙制止道:“哎哎哎,别动手啊,你再动手,我就报警了!”
鲜于方丹停止了拍打,气道:“你快说句话啊!”
中年司机说:“行吧,既然姑娘说你不是她男朋友,我就叫警察了啊!”
中年司机正要拨打110,蒋啸天说话了。
“……他是我……假男朋友……态度……不好……不体贴……不关心人……”
鲜于方丹险些笑出声来,但瞅瞅中年司机作势想要报警,装作鼻子都气歪了一样,大声说道:“谁说的?我哪里对你不好了?”
蒋啸天呓语一般回答:“秦丽丽……跟我说的……”
鲜于方丹这下真是哭笑不得,忙跟中年司机说:“师傅您看,我们是吵架了。她就喝多了点,我真是她男朋友!不信,我们到酒店去查住宿登记,昨晚我们就在那间房住着!我还可以叫一堆朋友来,都能作证的!”
中年司机盯了一眼鲜于方丹,放下手机,回身发动引擎,嘴里不停在说:“看你们人模人样的,倒也像是一对儿。得嘞,我就不多事了。现在的孩子啊,一闹感情纠纷就用酒精麻痹自己,出了多少事故哇,我每天晚上都能看见好几拨!不是我啰嗦,这可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
鲜于方丹连忙说:“师傅是个大好人啊,多谢您呐!”
蒋啸天枕着鲜于方丹的腿,睡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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