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经理 第二十六章 逐一排查

许风从消防通道一路跑到地下车库，刚一出门，一声喇叭声，阿雯就在眼前的车里，她一袭黑衣，一副墨镜，摇下车窗示意许风上车。许风迅速上车。阿雯启动车子离开。

阿雯依然平静的口气说：“呵呵，撞衫了！现在感觉像是被通缉是吧？”

许风有些慌张叹气回答：“唉，感觉从来没有这么糟过，我还没洗脸呢。”

阿雯：“等了你好几个小时，也不说声谢谢？”

许风：“哦，手机没电了，抱歉！那天对你发火，也抱歉。”

阿雯：“哦，是抱歉，不是谢谢呀！你屁股下面有报纸。”

许风抽出报纸看到通栏标题《网友搜索到许姓卧底正在麦克维尔公司》，他吃惊地看了一下，随即扔掉，故作镇定地问：“我们去哪？”

阿雯：“先离开这里，你看那些人影，有很多是网站的记者，也有报纸的记者。你被人肉到了，所以要先甩开他们。然后再找个地方给你吃点东西。李雷也会过来。”

许风这时也发现车子驶离小区上路时还有人向车里张望。好在阿雯的车是贴膜的，外边看不进来。

车子疾驰，许风很是感慨，至少阿雯没有离弃他，李雷也似乎还是朋友。只是自己是个丢了工作的小白领，而且还是阿雯一向不屑于交往的一类人。

阿雯挺够朋友，在自己交困之时前来解救。那么她是不是网上阿雯所说的“信得过”的朋友呢？

他们的车开到了这个城市比较偏僻的一隅，专门找了这个几乎没有人吃饭的小饭馆，阿雯把车就停在路边。两人随便要了些包子馒头炒菜。

许风开始狼吞虎咽，毕竟昨天下午开始就不曾吃东西了，到现在已经快二十几个小时，真是饿极了。

阿雯咬了几口包子，扬手叫来服务员给许风叫来两瓶矿泉水，看着他。

许风放下筷子，狂灌了一瓶水，看着阿雯的黑衣装束，开口道：“你不至于也被人肉搜索到了吧。”

阿雯歪歪头：“我有的时候把粉丝们叫做蒲公英，因为他们看似自由，实际无心，今天他们有心了。现在也已经开始怀疑我了，也想知道炒作的源头。现在都说这个源头是你，你在利用我，我没有回答。如果我说是，你连最后的朋友都没有了。如果我说不，那我就是另外的源头。所以，他们也开始找我。我和你不一样，你留下了太多的信息，很容易被找到的。”

听到这话许风未加犹豫直接就问：“你是不是发邮件给我的阿雯，聊天软件上叫‘我乃无心’？”

阿雯听到没有回答。

许风突然意识到有些唐突，万一网上的阿雯和眼前这个不是一人，那岂不是多出一个解释的麻烦：“哦哦，我有个网上朋友也知道我这事，让我找最信得过的朋友帮忙”

阿雯嘿嘿一笑：“那你认为我是最信得过的人了？”

许风：“那一天去你家，今天也本来要打电话给你。我觉得只有你能帮我了，李雷打过几个电话，没接。”

阿雯：“别提帮不帮了，我也是在帮自己。”

许风：“是的，你现实生活中接触的人并不多，大多时间是躲在屏幕的后边。可你怎么调动这些蒲公英呢？对了，为什么叫他们蒲公英。”

刚才阿雯已经解释过了，许风这时有些明知故问。

阿雯：“蒲公英是陈建成起的名字，他们很不起眼，分散在全国的各个角落，你只要给他们一点点的力量，他们就会随风飘散，如果数量多些就会漫天飞舞，实力强悍，让你不得不正视这股力量。其实，我自己觉得，蒲公英本无心地，一群乌合之众，不如蝴蝶扇动翅膀更确切。”

许风：“呵呵，蝴蝶可不是毛毛。”

阿雯：“毛毛可是钱哦，而且都是陈建成出的。”

许风：“哦，被人肉搜索的滋味真可怕。”

阿雯：“陈建成自己都没想到，他的一个帖子会对你产生这么大的影响。人，真的很难做到深思熟虑。我想他现在很后悔。”

许风：“你见到他了？”

阿雯：“我以为你光顾着吃饭，忘了这茬。”

许风：“饿死了，渴死了。你见到他，怎样？”

阿雯：“昨天就见过了，你离开后我就去找他了。但晚上没有电你，感觉你那位肯定是雷霆之怒，然后收拾东西。。。”阿雯没有把话说完。

许风放下筷子，苦涩地说：“是的，她离开我了，我没见到她，回家之前她就走了，拿走了她所有的东西。”

他顿了顿：“留了一张纸条给我，甚至都没有指责我。的确对不起她，隐瞒了这么久，最后被人揭发了她才知道。”

阿雯：“她打电话给陈建成了，痛骂了他一顿，说你们俩毁了她的生活和工作。”

许风不无自嘲地说：“真是悲摧，只为了一些公正却落得如此下场。”

阿雯：“公正没有错，网上很多帖子对你表示坚决支持，称你为大侠。但我们的方法可能错了，走到了极端。我自己感到宽慰的是，我并没有因此牟利。不像陈建成李雷他们用这个做生意牟利。”

许风：“我也是一样，兢兢业业，也没拿他们一分钱。所以你说我窝囊。的确如此。现在的我没工作，没钱，没房子，被女朋友抛弃了，一切又都回到原点。”

这时李雷驾车赶到，快步进入餐厅。跟两人招呼都没打，坐下来抓起桌上的包子馒头就往嘴里塞。

许风并没有跟李雷打招呼，看着他坐下来吃东西，不无讽刺地说：“看来大律师是第二个受益者”。听到这话，李雷看了他一眼，无可无不可地耸耸肩，继续吃了几口。然后开口故意附和地说：“前二年还好，最近一年你每几个月搞一次事情。整个事务所已经忙不过来了。哎，本来大家都有活干。许风继续尝鲜，陈建成一手抓生产，一手闹革命，两不耽误，阿雯白天干完记者，晚上继续网络推手。而我就是你们砸完人家玻璃后，帮你们去修玻璃的玻璃匠，多好啊。现在闹成这个样子，很难收场了。”

许风：“弄了半天，你们把这事当生意做了。”

李雷：“是呀，许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接这些案子是赚律师费的。陈建成当老板我真是

不知道。”

阿雯扬手找来服务员，又给李雷加了些菜。然后继续保持她一贯的深沉说：“仕途，商机，任何人放在那样的环境里面可能都会不顾一切，或者是忘乎所以吧。”

李雷知道这是阿雯在说陈建成，说：“看到了吧，所谓贼喊捉贼，古往今来莫不如此。”

阿雯会意：“呵呵，所以，游戏里使用外挂的人才去举报外挂，手动的人早已麻木了。”

许风有点沉不住气了，他非常想知道现在陈建成的举动。这两天的变故太大，从早上逃离住处，到进入这个小饭店，他思绪很乱，一直没有理清思路，也没有想出应对的方法。阿雯无疑是他可以信赖的朋友，而刚刚来的李雷就不清楚他在这个小组如今的现状中处于什么样的角色，或者也是陈建成的一个棋子？他必须了解清楚这些才能决定自己今后的打算。他马上打断他们的话，问；“你都见过陈建成了吧？到底情况是怎样的？”

李雷一边吃，一边回答他：“我刚从他那儿来，他知道咱们今天见面。他说他退出了，不想再做揭黑这个事了，以后欢迎一切热线爆料。对于许风你，他说暂时不能见你。他的解释是，他一次在酒吧喝酒，喝多了，把你的故事讲给了一个下属，结果这个下属写了网贴。”

许风听到这里苦笑了一下：“这个，我可不信。”

阿雯也说：“他也是这样跟我说。但我认为他不会退出，而是另起炉灶，他的广告公司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李雷：“是的，我也相信他不会甩手不做了。只是要做得更隐蔽。以他的广告公司的号召力，他现在不愁没有客户。这个无间道的事情出来以后，他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就算你许风接受媒体采访，揭露一切都是陈建成的阴谋。也没人相信，因为陈建成没有收买你，事后也没有给任何人报酬，许风你完全是自愿的、病态的正义者。他无懈可击。”

许风不服：“我要当面跟他说说清楚。”

阿雯接过许风的话说：“许风不服的是，就算知道他是广告公司的老板，他陈建成也没必要把许风扔出来，小题大做。许风我这样说对吗？”

许风看看阿雯，感觉阿雯真是很了解自己，或者她看穿了白领那种外强中干，毫无城府的表面光鲜吧。这的确是许风一直被困扰，却从未理清的头绪。许风不禁点点头。

李雷：“人家也没有骗你，也没有主动跟你撒谎。许风。事实就在那里，只是你我，包括阿雯都没有主动去了解事实。其实，这事一问便知。嘿嘿，这事还真是奇怪了，这几年他不说，我们也不问。可能我们都跟广告界离得太远吧。”

阿雯：“陈建成一开始可能并没有隐瞒什么，只是阴差阳错，一直把这个秘密保留到了现在，大家都用公义来麻醉自己。后来也才发现这已经成了一个炸弹，如果冲在第一线的许风知道了他是为了扩张广告公司，许风揭穿他，他可就要承担比许风更大的代价，报社也将面对丑闻。所以他先下手为强，趁着许风还没明白真相之前，抛掉许风，许风只是一个人，丢工作而已。以后帮忙解决工作和生活。不想许风这么快就知道了真相。这事就不得不撕破脸皮了。所以说，陈建成虽然没有受到外界的影响，但自己也是很尴尬。其实，就算他跟我们坦诚他的商业目的，我们能够接受或者继续做这个所谓正义的事吗？”

许风此时，一直混乱的头脑也开始思路清晰了，也开始尝试着去分析：“我肯定不会了，我刚开始认识他，他是个谦顺随和的人，后来他慢慢的越来越倨傲。在他眼中，我不过是个只为虚荣心过活的小白领，无足轻重，失不足惜。现在的问题是，我没有办法反击他。”

李雷表示赞同：“是的，他无懈可击。现在外界都在议论这个许姓卧底是个匡扶正义的大侠，还是一个以卧底揭黑为职业的投机者。许多媒体都极力想到找你，希望通过你的现身说法以正视听。”

阿雯补充说道：“也有网站做了在线调查，就这一天工夫，点击率上百万，大多数网友支持你揭露企业的黑心经营，称你为社会做了好事。没有你的揭露老百姓还真不知道日常生活中经常需要的东西居然隐藏着那么多的问题。陈建成也跟我说，许风遭遇的尴尬实际上也为自己得到了荣誉。但企业不会容你，他考虑今后在其他行业给你安排什么工作。”

许风苦笑了一下：“倒是没有冤枉谁，也没诬陷什么人。只是被人耍了一下到底不是滋味”

李雷：“是啊，所以许风你不必要自责，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没有你，那个长头发的色狼老板依然继续逍遥法外，那么多无辜的女孩还要继续饱受他的摧残。”

许风：“律师，我已经曝光，有法律上的麻烦吗？”

李雷：“早跟你说过了啊。客观上讲，你的揭秘行为触及的是泄露商业秘密罪，而且也的确是采用不正当手段，也给权利人造成了重大商业损失。但你揭露的是企业本身正在违法的事情，企业违法的秘密怎么可能是正常的商业秘密？而且国家相关部门根据你的线索和证据对相应企业进行联合调查，惩处，出文警示同业。所以你没事。也没有哪个企业敢因此告你，最多就是相互提醒，联手封杀你，使你找不到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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