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颖看他急成这个样子,就微微调整一下坐姿,好像是在梳理一下思绪,缓缓地说道:“师父在临终前,说我和你的缘分远不止于此,要我好好珍惜。”
慧颖说的很慢,很真诚,这让潘安明一时感到不知所措。
其实,从慧颖不惜生死,奋不顾身救他那时候起,他就明白了慧颖的心思。但慧颖毕竟是出家人,这让潘安明一直不敢胡思乱想。
慧颖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道:“你对这些可能感到很意外,还没有思想准备。没关系,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潘安明突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忙问:“你师父能掐会算,你是否也会这个?”
慧颖道:“可能是因为我那时年龄还小的原因吧,师父没有教我这些。但师父在临终前,将她生前收藏的一些典籍资料都留给了我,我这一段时间正在学习这些。”
潘安明看到慧颖那双乌黑真诚的双眸,忽闪忽闪的,甚是可爱,就想逗她一下,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便笑道:“那你现在能不能给我们算算,我们以后会怎样?”
慧颖微微一笑道:“很可惜,我刚刚开始学,现在还算不出来,如果我能够算出来,也许……”
“也许啥?快说啊,急死我了!”
不管潘安明怎么追问,但慧颖就是不说了
这一段时间,慧颖的活泼可爱让潘安明为之心动,特别是听说他们之间的缘分还远不止于此,心里更是激情澎湃,心旌神动。
有一天,他突然想到了慧颖刚开始当庵主的时候,那种成熟稳重与现在的活泼可爱形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画风,有些不太协调,就问道:“经历了那场劫难之后,我们来这里看你,没想到你那时候变了这么多,一下子变成了我都不敢认识的模样。我想,这下完了,以后再也没法和你聊天了。”
慧颖看了看潘安明,轻声问道:“你可知道,那天你们到庵里来看我,我为什么对你们那么冷谈吗?”
潘安明道:“我当然知道,因为你师父刚去世,你的心情不好。”
慧颖道:“这只是其中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当时你是和小玉一起去的,我热情不起来。”
“为什么?”潘安明明知故问,他想听听慧颖到底想说什么。
慧颖把脸转了过去,自言自语道:“我为了自己喜欢的人,无论做出什么样的牺牲都无所谓,但师父却因为我的感情付出了生命,而这一切换来的却是你们的出双入对,形影不离……”
虽然慧颖已经转过脸去,但她的声调中明显带有哭腔,她稍微停顿了一下,又道:“看到你们在一起形影不离,再想到师父临终前说,我们的缘分远不止于此,我想这难道就是我们的缘分吗?这样的缘分谁能接受的了?你让我怎么对你们再热情?”
慧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她还在竭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也许是怕其他尼姑听到。
潘安明感到有些难为情,道:“原来是这样,我当时没有想到这么多。”
慧颖没有理会他,继续自言自语道:“不过,后来我明白了,世间万事万物都要顺其自然,还是自己学会接受吧。”
潘安明突然想到,自己来这里画壁画,莫非是慧颖故意让自己画这么多,也是为了他们之间能够“顺其自然”?
想到这里,他仿佛一下子明白了他与慧颖之间曾经发生的一切。
后来,他们很自然地聊到了小玉。
那天,慧颖故意神秘地眨了眨眼睛,问道:“我想问你一个十分敏感的问题,你愿意如实回答吗?”
“什么问题?”
“你如果愿意回答,我就问,如果不愿意回答,我就不问了。”
“可是我还不知道是什么问题呢,那你问吧。”
“我看小玉挺喜欢你的,你有什么打算?”
潘安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是我侄女,我能有什么打算?”
“我知道,因为你和小玉的辈份问题,你师父竭力反对。”
“是的,连我与小玉在一起说话,师父都烦。”
“如果小玉为了自己的感情,不顾爷爷的反对,你怎么办?”
“她是我侄女,那我还能怎么办!”
“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没有,因为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你可真的要好好想一想,小玉也是一个很有个性的女孩,她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出来。”
“再有个性,我还是她叔!”
因为潘安明的确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他只好死不承认。
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但潘安明并没有感觉到时间漫长,他甚至对这里很留恋。
但这里毕竟是尼姑庵,他不可能在这里久留。
最后一天,潘安明收拾一下准备离开,慧颖送来了一些钱物,说这是她们庵里的一番心意,潘安明觉得直接推辞不行,就道:“你们的心意我领了,这些钱就算我再捐给庵里作香火钱了,我这也算是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对吧?”
听他这么一说,慧颖莞尔一笑,也就不再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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