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是大唐天子处理朝政、审批奏章的宫殿,殿内高高挂着祖上留下的横批。「垂拱」取“垂拱而治”之意,大概是初代皇帝希望自己的子孙啥也不做,这大唐也是太太平平,因此将天子处理国政的宫殿命名为垂拱殿。
可事实上,历代天子,只要是贤明通达的君王,无一不是在这大殿内几乎累得吐血,所以说这个挂在头顶的横批其实挺讽刺的。
当大唐天子李世民移驾甘露殿时,殿内已有三名臣子在殿内帮忙审批奏章。这三位臣子分别是年高六旬的中书令房玄龄,正值壮年的中书左丞杜如晦,以及中书右丞魏征。
这三位是协助大唐天子审批奏折、奏章的中书省官员,并不属于殿臣,可以理解为是李世民的私人幕僚,虽然职权比不过那些尚书啊、将军啊,但是地位超然,毕竟这是中书省官员,是天子的“内朝臣子”,许多关键的、需要深思的政策,李世民大多都是与这几位“内朝臣子”一同商议出结论的。
因为内朝地位超然,因此呈递到这里的奏章、奏折,基本上都是关乎到整个大唐社稷的事,
像如名边境守将的奏章会被提交到中书省,也就是这甘露殿,由大唐天子亲自定夺。天子说打,那就打,天子说不打,那位守将就只能忍下这口气。
至于像什么赈灾放粮,这种十万火急的事是不会提交到垂拱殿的,尚书省下的户部会自行处理这件事,毕竟否则要是连这种事都要经过早朝或内朝,那些灾民们早饿死了。
所以说,在垂拱殿内所处理的政务,基本上都是那些不怎么紧急,但是却关乎大唐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国力盛衰的大事,即国策。比如开挖河渠、建造皇陵、增减赋税,或者与他国建交、结盟之类的事。
但老话说的好,“馊谷麻烂事最烦人。”事是小,但是多的让人抓头啊。
别看仅仅只是一个最终审批的步骤,但事实上工作量极大,即便是有中书省的官员协助,历代大唐天子也是几乎累得吐血,仿佛每日就是不停地看各种各样的奏章、奏折,审查各部的工作情况。
整整六个部的工作情况,涉及整个大唐,每日几乎都要向中书省呈递几百道奏章、奏折,也难怪李世民才四十岁就已经两鬓斑白。
即便是李世民这样勤政的明君也不可能有处理完这些奏章的一天。不过,要是有一天这龙案上要是没了奏章,那大唐就完了。
如此,过了三个时辰后,龙案上的文案也不见减少。
看着高高摞起的奏章,李世民不由感叹一句。“皆觉吾命好天子,岂知天子亦难当。”
三位中书省大臣闻言停下了手中的笔,不约而同地望向李世民,纷纷夸赞。
“好句!”
“好句子啊,陛下!”
捋了捋胡须,沉思一番又吟道:“尔言吾有是背景,而吾有的是背影。”
三位中书省大臣闻言动容,毕竟李世民这首诗已不能用好与不好来衡量了。
三人纷纷离席叩拜,口中大呼:“陛下圣明之主,我大唐有陛下在,真乃鸿途国运!大唐之福、社稷之福、万民之福!”
“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朕就是发发牢骚而已。”
李世民挥挥手请三位中书省大臣起身,其实这会儿他心里也高兴,毕竟他只是将李承乾的诗稍做改动,并添了两句,便畅快地宣泄出了这十几年来的苦闷。
“今日陛下对诗似乎兴致很高啊。”中书令叙捋着白胡子笑着说道。虽然他感觉那首诗的诗体并非出自诗经,但见天子挺高兴的,他自然不会多嘴。
“哪里,朕也就是……”李世民正要说他只是听了太子李承乾的怪诗有感而发,忽然心中一动,从袖中摸出李承乾所写干预与放任的那张纸,招三位中书省大臣到身边,问道:“三位爱卿,你们觉得这句话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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