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枪神有点秀 第五章 早春羊汤暖心脾，兄弟重逢话过往

奶白色的汤汁伴随着锅底的文火微微吐着泡。

早已被炖得软糯的羊肉与白玉一般的萝卜一同在锅中上下沉浮。

就在揭开锅盖的那一瞬间，一股浓烈的鲜香混杂着锅中热气猛地冲出，将这一整个房间都填满了一股令人食指大动的鲜香。

一只白皙水灵的芊芊素手将汤勺伸进锅中，很是小心地从锅内舀起了一大勺羊汤。

“咳咳。”

一道有些刻意的干咳声从门边传来，舀汤之人的动作为之一顿，随即颇为尴尬地将勺中羊汤倒回锅内，乖乖地复又盖上了锅盖。

“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小孩子气？这汤不熬上两个时辰鲜味可出不来——你现在喝也喝不到最鲜的那一口。”

一个英姿勃发潇洒俊逸的青年男子笑着走到灶台边，说的话虽有些抱怨，但语气里却充斥着满满的宠溺。

“都等了这么久，早就饿得不行了。喝一口汤又有什么关系啊。”

回话的女子虽是一副少妇装扮，但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却如同双十年华的少女一般吹弹可破，时间不光没有减去她的姿色，反倒让她在十足的少女感中多出了一分独属于她这个年纪的风采。

世间安得如此美人？！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天下第一美人，同任缺一样位列万灵三绝的医绝，李知凝。

而先前那个拦住了她偷吃动作的英俊青年，便是她的夫君，万灵三绝之术绝，张之恒。

张之恒将李知凝拉出厨房，嘴角含笑：“再等等吧，就剩最后一刻钟了。难得师尊和任缺今天都不在，咱们不好好享受享受这等安静的独处时光，岂不可惜？”

李知凝略带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一天到晚尽知道穷讲究。”

张之恒正待出言辩解，一道急促的叫门声突然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之恒之恒！快点开门！我知道你们在屋里！我都闻到羊汤的味道了！”

张之恒闻言一愣，同李知凝对视一眼，一时间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任缺怎么来了？！”

李知凝同样是瞪大了双眼望着张之恒，两手一摊：“我怎么知道？”

“喂！到底开不开门啊？！”

任缺的叫门声依旧没有停止。张之恒无可奈何之下，只得高声回道。

“我们刚吃完饭，正在洗碗。你要不等一会儿？或者没什么事的话咱们明天再聊行吗？”

“哦——这样啊。”门外，任缺的声音有些意兴阑珊，“小师弟，走吧。看来他们两个不欢迎咱们。”

“砰！”

任缺话音未落，一道倩影带着一阵香风瞬间破门而出，眨眼间就冲到了任缺身边的莫问天面前，随后一把将莫问天抱入怀中。

“小师弟！真的是你！”

莫问天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给下了一跳，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手推了推李知凝：“师……师姐……你抱得有点紧……不是……特别好呼吸……”

李知凝闻言，连忙松开莫问天，但依旧有些舍不得似地拿手使劲捏着莫问天的脸，语气神色当中都满是心疼。

“师弟啊，你怎么瘦成这样子了？你这几年在外面都经历了些什么啊——呀！你脸上怎么还有刀疤啊！这谁弄的？！快告诉师姐！师姐帮你报仇去！”

“没事的师姐，那人早就死了。”

李知凝闻言，很是认可得点了点头：“说的也是。我家师弟，受了气怎么可能不出气呢——不过师弟啊，这回你回来以后，可别再走了。师姐先好好给你把脸上的疤去了。你看你这瘦的，师姐看了是真心疼啊。”

“行了，你就别再一直捏小师弟了。待会儿都把别人给捏疼了。”

张之恒微微笑着走到莫问天身边，一边伸手将李知凝拉了回来，一边看着莫问天点了点头：“瘦是瘦了点，但也长高了不少。看起来身上肌肉也更有轮廓了——看起来这几年你也没闲着嘛。”

“你说什么呢！”李知凝很是不满地拍了张之恒一下，“小师弟都瘦成这样了，你还说这些话——来来来，小师弟快进来。正好今天你之恒师兄炖了羊汤，你快来多吃点好好补补身子！”

“嘿！你们不是说吃完了吗？”

一旁任缺闻言，不怀好意地嚷嚷了起来。

李知凝瞪了任缺一眼：“谁告诉你吃完了。只不过刚刚之恒在洗碗没空理你。”

任缺嘿嘿笑着耸了耸肩：“得！反正我今天是沾着小师弟的光了呗。”

“行了行了，小师弟好不容易回来，都少说两句吧。”张之恒拍了任缺一把，“走吧！进屋喝羊汤！”

莫问天就这样在三位师兄师姐的簇拥下被推进了屋中。

……

两三碗羊汤下肚，八九块羊肉入喉。

原本只是两人份的羊汤因莫问天和任缺的到来很快便见了底。

不过屋内的气氛却是丝毫没有因为食物的减少而受到丝毫影响。

李知凝一边收拾着桌上碗筷一边微皱着眉头看向莫问天：“小师弟，照你这么说的话，你这几年一直在旬安城吗？”

莫问天刚想起身帮忙却被李知凝瞪了一眼，连忙停下了动作回道：“毕竟刚出去的时候也没什么本事，想着正好旬安城内还有一处宅子，拿来遮风避雨还是可以的。”

李知凝闻言轻轻“哦”了一声，随机扭头看向任缺：“你和师尊一直知道小师弟在旬安城内？”

任缺耸了耸肩，满脸无可奈何：“咱们师尊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他想查，这天底下哪有他不知道的事？只不过他说这对于小师弟来讲也是一种历练，就让我好好看着只要小师弟那边没有太大的危险，也用不着现身更用不着和你们说。”

“为什么不和我们说啊？”李知凝有些不满。

“那能给你们说吗？”任缺面带不屑，“就你这性子，那还不立马跑去找小师弟了？他还历练啥啊？”

“那为什么也不告诉之恒呢？”

“告诉他和告诉你有什么区别？”任缺贼兮兮地看了张之恒一眼，“你觉得之恒会不告诉你？”

“咳咳！”张之恒闻言，连忙干咳两声，开口转移了话题，“其实师尊这么做也不无道理。小师弟以前不爱练功，出去的时候才刚刚不过刚刚识道五段修为。短短几年时间却已经精晓镜四段了，若是早早就把小师弟接回来，估计他也没办法有现在这般成就。”

任缺点了点头：“说的也是。人人都知道修行一途打基础是最困难的。想想我小时候，从四岁开始修行，一直到十六岁才堪堪步入精晓镜。小师弟这才三年就步入精晓境界，确实天赋异禀啊。”

“其实主要是因为我爹当时……”

莫问天本想谦虚两句，可在提到自家父亲的那一瞬间，莫问天的神色也随之暗淡了下去。

李知凝见状，连忙放下手中碗碟，将手在身上胡乱擦了擦，走到莫问天身旁坐下，伸手揉了揉莫问天脑袋：“怎么了？又想凌霜师叔了？”

莫问天微微点头：“师姐，你说我爹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李知凝叹了一口气，握住了莫问天有些缠斗的手：“小师弟，其实在我看来，你才应该是最能理解凌霜师叔的人。”

莫问天闻言有些茫然：“什么意思？”

李知凝笑了一下：“师弟，师姐问你。要是你收留的那帮小乞儿被别人欺负了，你会怎么办？”

“当然是帮他们出头了！”莫问天想都不想便脱口回道。

李知凝轻轻拍了拍莫问天：“所以说，你和凌霜师叔是一样的。只不过在凌霜师叔眼里，他所牵挂的，不再只是某一些具体的人。而是整个万灵大陆的芸芸众生。你之所以这么久了一直走不出来，只不过对于你而言，他是你父亲。不过小师弟你也别忘了，凝霜师叔也有他的追求。他能为了自己一直以来所坚持的道义而献身，不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吗？”

莫问天轻轻吸了吸鼻子，半天没有说话。

张之恒也走过来，坐到莫问天另一旁，一伸手搂住莫问天的脖子：“小师弟。我记得没错的话，凌霜师叔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纵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吾辈亦当破天裂地，舍身成仁’。”

莫问天扭头看向张之恒：“我爹他，真的说过这样的话吗？”

张之恒点点头：“其实我一直有一种猜测，凌霜师叔和师尊，好像都是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来得很突然，却又似乎有着足以改变这个世界的能力。但是凌霜师叔又不同于师尊那种谋定而后动的性格。好像在凝霜看来，只要是他认为该做的事情，哪怕拼了命他也会去做到。可能也正是因为这种性子，才让他能克服重重障碍称为一代枪神。小师弟，你说呢？”

莫问天听得有些迷糊：“那他为什么不为自己考虑一下为我考虑一下呢？”

张之恒拍了拍莫问天的后背：“凌霜师叔老挂在嘴边的一个字是‘仁’。虽然他没有太多的解释过这个字，但我想这个仁字的意义，应该就是为天下苍生立命吧。他不是没为自己考虑，而是这条路，就是他所选择的路。”

莫问天低下头，喃喃开口：“可是他就没有想过我吗……”

“他想过。”

一个甚为低沉的男声突然在房中响起，一道人影从虚空中走出，赫然出现在了这间当中。

“在他做出那个决定之前。你爹他和我喝了整整一晚的酒。我还记得就在快要黎明前的那一刻，他端起酒杯指着黑漆漆的夜空对我说‘老方，其实人哪有不怕死的？况且我都还没亲眼看到天儿长大。但是人活在世上，总有些东西，是我们应该要坚持的。这次若是我不去，那日后等待万灵大陆所有生灵的，只能是无尽的剥削。所以这一次，我不得不去。’”

来人稳住身形，双手负在身后看向莫问天，那张称得上仙风道骨的脸上，竟挂着两行清泪。

见得来人，万灵三绝立刻齐齐站起身子，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见过师尊！”

原来，这个看起来不过五十左右却有着一身仙气缥缈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亲手调教出了万灵三绝、站在整个万灵大陆的最高点俯瞰众生的天下第一人，方月。

方月没有理会其他三位弟子，只垂眸看着莫问天，目光之中的神色极为复杂。

而莫问天，自从方月出现的那一刻，整个人便已经开始止不住地颤抖了。

莫问天看向方月的眼神当中，也是写满了各种情绪。

责备、埋怨、愤怒，甚至还有一丝极其难以察觉的依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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