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家面馆的老板名叫米之春,是一名寡妇,年约三十,带着一个正在上小学二年级的儿子,独自经营着这家面馆以维持家用。日日的操劳让她有些憔悴,但是风韵犹存。曾有登徒子借吃面来调戏她,被王臻教训了一顿,之后她就对王臻多了一份关注,每次给他的面和料都比寻常的要丰富一些。
面馆的人不多,米之春坐在王臻的对面,静静地看着他吃面。
王臻抬头望了她一眼,说:“小天呢?今天怎么没有见到他?”
小天是米之春的儿子,见过王臻多次,对他特别崇拜。
米之春用手挽了下额角的碎发,说:“今天学校组织研学活动,在外面过夜,晚上就我自己一个人在家。”
都是成年男女,王臻岂有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但是他却只能假装听不懂,“现在学校的秋游都改名叫研学了呀?”
米之春没有回答,而是换了个话题,“你今天好像有点心事。王大哥,你有没有考虑换个事情来做?人总不可能一辈子在江湖上飘。”
王臻从没对米之春说出自己的职业,只是他身上的痞性和身手,一直让她误以为他是混黑社会的。
没办法,王臻的社会形象实在像混黑道的,尤其是他的“夜场之王”的无冕称号,让许多黑道上的人都将他视为同道中人。
一次王臻在米家面馆用餐时,有几个烂仔上门收保护费,其中领头的认识王臻,见面后下意识地叫了声:“王哥!”
王臻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这里我家亲戚开的,少来这边惹事。”
烂仔不敢忤逆,乖乖出去,并且勒令手下严禁在米家面馆闹事。
如此一来,米之春更加认定王臻的黑社会身份,而且应该是一方大佬。
王臻将碗里剩余的汤一口气喝完,抹了下嘴,说:“每个人都会遇上一些烦恼的事,不过总有解决的办法。”
米之春的眼睛很深,王臻的影子藏在她眼眸的最深处,“少打打杀杀,别让人担心。”
王臻站起了身,“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是,照顾好自己和小天。有遇到什么困难就给我电话。”说完,他拿出手机,扫了下贴在墙上的二维码,支付了20元。
米之春并不阻止王臻的行动,只是在心底幽微地叹息了一声。
无数次地,她从现实到梦中,都走近到王臻的身边,可是她总觉得两个人之间隔着一堵无形的墙,她怎么都推不开,只能眼睁睁地望着王臻的背影消失在远处的霓虹灯尽头。
她有一种深深的失落与忧伤。
独自带着一个孩子拼搏多年,她早已累了,渴望一个坚实的肩膀,一个不大但却可靠的家庭,可以收容自己所有的脆弱,以及残存的红颜。
等啊等,等啊等,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心仪的男人,可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终究只是镜花水月,空梦一场。
她凄楚地笑了:或许余生就这般孤独终老吧。
帝苑ktv是深州市最有名的ktv之一,每天晚上一到七点之后,就人流如梭,各种灯红酒绿,衣香鬓影。出入有富豪,往来无穷丁。
每一座城市中,都有着许多销金窟。有人纸醉金迷,有人借酒浇愁,有人强颜欢笑,还有人卖笑为生。
恰如同鲜花总是盛放于腐土之上,一座城市的明媚与光鲜的背后,总有一些阳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埋伏着失意者的悲与泪。
这些年,深州市以着举世瞩目的速度,飞快发展,从昔日一个荒芜的海边村落成长成繁华大都市。说是野蛮生长也好,说是高速腾飞也罢,总有一些眼疾手快的人,搭上了顺风车,跟着一飞冲天;但也有一些人被甩落下来,哀哀痛哭。
而王臻,永远只是一个冷眼的旁观者,当然了身为警察,他也必须要维护下社会的秩序,将那些凶恶之徒铲除出去,同时也将一些可怜之人拉上岸。
站在帝苑ktv门口的迎宾小姐是新来的小妹,见到王臻孤身一人走了过来,立即鞠躬道:“欢迎光临!请问想先生您有预定吗?”
王臻直接迈步进去,“警察办案!”
迎宾小姐身体一震,流露出不安的神色。有熟识的保安急忙上前,满脸堆笑,微微倾身,“王哥,难得您今天大驾光临我们帝苑ktv。您这次要不要来点新鲜的安排?”
王臻没有回答,锐利的眼睛射向大厅的角落,那里坐着一个人,正低头玩着手机游戏。
大概感受到王臻目光的分量,他抬起头,与王臻的目光相对撞上,激荡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嗨,王哥!”
正是张楚年。他听到费精对王臻的“夜生活”介绍,顿时觉得心神激荡难安。虽然他并非“夜场王子”,很少泡吧,但是生活中的圈子总是难免将他拉近各种午夜狂欢的安排。
对他来说,王臻各种神鬼难测的破案手段,虽然厉害,但还是有点隔阂,毕竟他身在曹营心在汉,并没有真心想要在刑警这条路上走到黑;但是王臻能够以一己之力,降服夜场中的各色人物,成为夜场之王者,这让他从心底感到佩服——他身边的人,也有在夜场里称雄的,但几乎都是靠砸钱砸出来的,与王臻这种凭借个人能力上位者,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这是王臻的这第二重身份,让张楚年对刑警这个身份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对王臻这个人同样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费精说,王臻十年间一直在夜场里寻找一个人。这个人究竟是什么人,王臻从来没有对第三个人说起。他只是十年如一日地穿梭于城市里的每一个霓虹灯下,将自己的身影隐匿在光怪陆离下,同时将目光磨砺得如同箭镞一般锐利。
这种神秘感,最能刺激一个人的荷尔蒙。张楚年觉得自己身为一名性取向正常的男人,都忍不住心潮澎湃,很难想象那些夜场女子,会对王臻如何疯狂与痴迷。
所以他想过来亲眼目睹王臻身为夜场王者的绝世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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