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
以魏征和裴寂为首的十多号人跪拜在门前,所为之事自然是三日前李二答应公告罪状之事。
如今时间已到,皇帝却不见人!
而更为可怕的是通过塔楼眺望,很多人都看见了长安城外那铺天盖地的黑影在夕阳下肆意妄为。
有一部分也飞进了长安城,落在树木花草之上,以极快的速度蚕食各种植物。
眼前的景象,再加上城外那滔天的怨喊声.....
霎时间,长安城内都了然了情况——
蝗虫过境,天灾降临!
‘天子行事不符合法理,就会惹怒上苍,以至于惩罚。’
这是深入骨髓的观念!
老百姓的矛头自然会指向那朝堂龙椅之上的天子,李世民!
魏征等人作为代表,也有权利对李二进行进言,纠正其错误,使之符合法度,以慰天心和民意。
如今他们不知是有意而为之还是发自真心为皇帝考虑,均聚集在甘露殿门前,虔诚跪拜进言。
“蝗虫过境,民不聊生,冬季将至,届时必然饿殍遍野。”
“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如今之际,还请陛下罗列罪状昭告天下,以求上苍宽慰,降下甘露,滋润万民,脸面于民心孰重,还请陛下三思!”
“再者,三日前陛下答应吾等臣子改过自新,如今中书省已起草罪诏,还望陛下盖章落实!”
魏征死死跪在地上,语气诚恳顽强。
裴寂等人也拿着罪诏跪在一旁,毕恭毕敬,随声附和:
“还望陛下三思,盖章落实!”
“还望陛下三思,盖章落实!”
“还望陛下三思,盖章落实!”
长孙皇后见此,脸上也是一阵煞白,呼吸有些不顺畅,显然旧疾缠身,不能情绪波动过大。
她压住情绪,缓缓规劝道:“众卿家,本宫知道你们的用心,陛下只是稍微出去了一下,也是研究那治疗旱灾对策,马上就会有答案的,请各位稍安勿躁。”
她尽量调整好情绪,等待李二的回来。
前天晚上那种叫做红薯的东西肯定是能拯救苍生饥荒的神物,只要李二能带回来,事情也许会简单很多。
魏征见状也不敢多说什么,长孙皇后贤良淑德,平日对自己有多有照顾,这时候不能过多刺激。
而裴寂似乎是没有注意到这点,依然大声道:“身为臣子,我不想看到君王食言,三日之约已到,如今更是蝗灾降临,而陛下关键时刻不见人影,试想肱股之臣作何感想,试想百姓会怎么议论?”
“臣等起草罪诏,还请皇后过目,转交陛下,尽快做个回复!”
说罢,裴寂递上诏书。
“裴相!你越矩了,皇后不干预朝政,这等诏书不能轻易查看!”
魏征出手阻止,他可是知道罪诏上写的那些是何等露骨,如果长孙皇后看到了,势必会情绪大为波动,到时候身体不一定能承受得住。
“魏相,陛下迟迟不归,吾等又应该作何打算.....”
“滚!!!”
裴寂刚反驳魏征,背后就传来了一阵威严的呵斥声音。
李二快速奔向长孙无垢,一手抓过罪诏,怒目瞪向裴寂等人,心里的怒火早就快控制不住了!
这特娘的五姓七望的代表是吧?
以为老子不敢动你们是吧?
“既然你们虔诚进言,诚心跪拜,那就好好在这里跪着,跪到死为止!”
李二冲天的怒意爆发出来,浑身的杀气没有丝毫隐藏。
霎时间,御书房门前安静下来!
裴寂等人背后发凉,瞬间缩起了脖子,这个马背皇帝还是那么彪悍啊。
“陛下....以...以大局为重....”
长孙无垢小声劝道,但声音越来越不顺畅...
“观音婢!”
李二赶紧扶住长孙无垢,看着那祈求的眼神,心疼无比,他知道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为了大唐。
他咬了咬牙,拿过书桌抽屉里面的印章狠狠印了下去!
“赶紧给朕消失!”
李二一把丢过罪诏,扶着长孙无垢转身回了立政殿。
裴寂和魏征等人神色不是很好看,随即拿了罪诏往回走。
突然!
前面一个络腮胡大汉拦住了去路。
手里的斧头没有任何犹豫就扔向了众人!
!!!!
事发突然,裴寂等人赶紧往旁边卧倒,十来号人都摔了个狗吃屎。
嘭!
巨大沉重的斧头砸在众人身后的地砖里,深深陷了进去!
“程咬金!你......”
“哎呀,最近俺身体不太好,老毛病犯了,刚才一不小心手滑了呢,各位还请小心些,不然砸到了就不好了。”
“你.....你明显是故意的!”
“怎么是故意的呢?刚才冥冥中有股力量牵动着我,我根本不受控制啊,就跟那蝗灾一样,这一切都是上天的旨意,反正大家都有没有证据,这么说没毛病吧?”
程咬金虽然不会将那些大道理,也不知道秦昭说的季风是什么,为什么会导致干旱,但是他也不傻。
他知道秦昭是李二看上的人,定人不可能差,而且观察那么久,那家伙肯定不是在撒谎。
尽管不是很明白其中的道道,但秦昭说的那句话,自己可是无比赞同的。
“人们无知的时候总会把自己解释不清楚的东西归根于鬼神和上天之类的,其实这是愚昧的思想!”
对,就是愚昧的思想!
他虽然也解释不清楚,但不妨碍以牙还牙,将自己的行为解释为上天的旨意。
要互相喷起来,就说是冥冥之中有股力量指引自己。
至于冥冥之中是什么东西,谁知道?
既然大家不知道,那不就是上天了?
所以自然也没什么毛病!
而裴寂等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也没多理会程咬金,转身就走。
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这憨批莽夫还是不要招惹的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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