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神 第十一章 浮尘草芥

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来的人似乎还不少，西装男子走在前面，脚步沉稳丝毫不急不躁，他见的实验事故实在太多了，听说这次比较特殊，他才赶过来，看来这又是一个倒霉的小子了。

隔着玻璃他能清楚地看见一个人形的生物躺在床上，已经看不见五官的模样了，面部已经长成了一整张肉皮，皮肤上面尽是黑色的小点，一起一伏的如同在呼吸。

“怎么是这样，难道以前的状况没这么惨的，顶多是异化变得失去理智。”西装男子喃喃说道。

“主管刚了解到这小子多次试药，上次的时间距离现在太近，体内有残余的药剂，而且这次没有给他内清，引起了剧烈的变异。”一名工作人员站在一旁，翻看刚刚调过来的资料说道。

“这样么他看样子也不太痛苦。”西装男子闻言点了点头，看向玻璃罩内的齐煜。

“可以说已经失败了，没有继续的必要，可以终止这次实验吗？”工作人员再次问道。

主管走近玻璃罩子，扶在着玻璃上，轻轻地拍打着玻璃，看着齐煜沉思了一会。

“继续吧，加大剂量，他这个样子，就算活下来也是废物，不如继续实验，把数据记录下来改善下次的实验，我记得这小子似乎没什么家人了。”

主管说道，一拍玻璃罩子对身后众人说道，随后再次走开。

齐煜能清楚地听到他们的对话，这个主管连苟活的机会都不准备给自己了，自己也无法表达出来，就算能表达似乎也没什么用了，冰冷的针头再次扎进来，大量的液体再次涌入身体里面。

这次齐煜感觉身体发出刺疼，皮肤迅速干裂失水，感觉皮肤要脱落一般，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齐煜的皮肤迅速脱水，一寸一寸地剥离皮肤表面，露出下面鲜红的肌理，皮肤一寸一寸收缩，变得干瘪失水，五官也露出来了，不过现在他整个人如同一个木乃伊一般。

“实验失败，实验体报废处理。”过了好久工作人员见齐煜身体已经没有反应，宣布了这次实验的失败，工作人员麻木地走开，齐煜被人抬起来到一个深坑边，如同尸体般丢下去，这里面尽是尸体，有些已经腐烂了，齐煜此时动弹不得，身体皮肤僵硬，关节也不能弯曲。

他就这么躺在坑中，他能闻到浓浓的尸臭味，耳边也是苍蝇嗡嗡地飞舞的声音，如同死神在召唤他，苍蝇立在他的皮肤表面，由于皮肤失水，却什么都吸不到，他想叫想要呼喊，舌头已经萎缩成一小条了，躺在口腔里丝毫没有弹性，只能张大嘴巴，感受着蚊虫钻来钻去。

这坑一点也不高，齐煜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这样躺着看向天空，静静等死。

前几天同样在这山上，齐煜想起了齐薇薇说的话，让他做个普通人，安稳度过这一辈子，还有文荆说的话，几次劝他不要冒险，可是自己都不听，可能在现在的境况下自己可能会听进去，人真是一种贱性的生物，只有失去以后才能怀念以前，早干嘛去了。

吱吱——

有老鼠在啃食自己的皮肉，齐煜想笑，可是五官已经不能支持他做任何表情了，只能张着嘴，两行泪水无声无息地从眼角滑落，有些累了，齐煜体力不支闭上了双眼。

坑边的泥土簌簌地落下来，一双白色的鞋子沾染了泥土，带来一阵淡淡兰草香味，微微冲散了空气中的腐臭，一个女孩子正站在坑边四处张望，在寻找什么。

这个女孩子正是文荆，齐煜目光一亮，张着嘴咿呀咿呀地想叫出来，文荆扫视一圈之后，终于看到了齐煜，就这么躺在坑里如同一具死尸。

文荆一愣仔细一看，通过面部轮廓才辨认出这事齐煜，看齐煜这副模样，一下用手捂住嘴巴，眼眶顿时湿润起来，泪水无声地从脸颊滑落。

此时齐煜觉得她好美，如同一朵立在山间的白色兰花，文荆擦去眼角的泪水，慢慢地从坑边爬下来，伸手想要碰触齐煜的皮肤，手伸到半空又收了回来，她有些害怕，齐煜只能睁大眼睛看着她。

“何必了，搞成这副样子，我都以为你死了。”文荆看着齐煜，情绪有些低迷的说道。

“走我带你回去。”文荆取出一条白色的带子，绑在齐煜的腋下，另一头套在自己身上，手脚伏地的一步一步向上爬去，

齐煜如同一个破木偶一般被拖在身后。

坑外面有一辆破旧的板车，这是文荆平时给别人用来收发衣服的，现在用来拖齐煜回去，齐煜躺在板车上，看着文荆吃力地拖着自己，身体也随着路面一起一伏，好在是下山的路，不然会给文荆增加很大的难度。

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候有两个女人出现自己的生命中，一个犹如一道闪电般劈裂夜空，如女王般登场呵退诸逆，一副生人勿近，高不可攀的样子。

另一个如山间微风，轻风抚岗般的柔润，一点一点润进自己的世界中，温婉贤淑，如兰般淡雅清香，用一副柔弱的身体坚强地讨生活。

前者让人敬畏，后者让人心疼，齐煜看着吃力的向下挪动地文荆，时不时擦擦额头的汗水，小心翼翼地小心翼翼地挪动步伐，下坡路惯性大，速度太快人车都会摔倒。

这路走得格外艰辛，也格外久，纵使齐煜有什么感谢的话也说不出来，也不需要说出来。

终于在半夜，文荆拖着齐煜回到了，水道旁边的房子，此时灯火具熄，夜深人静，透过月光可以看见文荆的后背已经湿透。

文荆没有说话，依靠在板车上，轻轻地喘息着，胸脯一起一伏着，半晌没有说话，饶是平时做一些洗衣之类的体力活，也没有现在这么累。

稍稍喘息一会，文荆看了一眼齐煜，用手挥赶着凑过来的蚊虫。

“先在我这住着吧，你这个样子也去不了别的地方了。”文荆轻轻地说道，她先去在已经能接受齐煜这幅样子。

走进房间里面，打了一盆热水出来，进进出出好几趟，取了一些纱布酒精之类的消毒用品，慢慢清洗齐煜身上，他身上已经皮肤萎缩了，文荆用剪刀慢慢剪开衣服，小心翼翼地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的身体，用剪刀将死皮剪掉。

经过一番清洗，齐煜身上搓出几大盆黑水，用纱布将齐煜身上缠了一遍，此时天空已经微微泛白了，文荆忙活了大半夜。

将齐煜推进一间放衣物屋子里，盖上被子就回去了，东西也没来得及收，就这么放在外面，文荆此时也太困了。

齐煜没有睡着，此时他格外清醒，看着房间里面堆满的衣物，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了，只会给人家添麻烦，一切都是未知数，齐煜怎么也定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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