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故 第八章

远古诸神开疆拓土，留了这么片地方，无人管辖，修为不精进者也无人敢随意出入，如此倒是造就了六界视若珍宝的东西。

“这里看着寸草不生，没有飞禽走兽，最要小心才是，极北有许多无名凶兽，未入典籍的多了去了。”

四人听着点了点头。

此处环境着实严峻，越往里走，皆能看见些许打斗的痕迹，云乐心底，不由得生出些许害怕来。

从小便在安乐窝里长大，如何见过这等地方？

这几日，几人一直在极北找着，无数寒潭，乃至下到潭底，都未有所获得，且连一个魔兵，一头凶兽都未看到，安全的过了分些。

“师父，徒儿发现了些许上神的气息，不过不太明显，不清楚是哪位上神之气。”

云觞点了点头，方才也有闻见些许血腥之处，确确是天族之人，不过……是哪个天族之人呢？天族上神就那么几位。

“不用找了，是本君。”

有远及近，云乐只瞧见远处有一着墨衣之人，片刻，便已近身。

九卿？

“见过狐君。”

一百多年前，青丘上任狐君羽化，青丘动荡不安三月，三月之后，九卿上神力排众议，登上了狐君的宝座，至于青丘为何动荡，这自是他们青丘的事，乃至于三月后，八方众贺九卿为继任狐君，天虞山也只哥哥去露面了几个时辰，送去了贺礼，云乐只在藏经阁中，学习术法，了却天族诸事，对于这些事情，倒是没怎么了解。

时移世易，如今的九卿上神，即便是父亲见到，也得给三分薄面了。

九卿与云觞回了礼便道“你们怎么到这极北之地来了？此处可比起天虞山冷了不少，你们仙力护体到罢，你这妹妹不得好好儿将养护着？”

“还未问及九卿狐君您来这极北之地是为何事？青丘初定，狐君怎么不好好在青丘坐镇？”

那一日，八方来贺，青丘足足热闹了三日，云觞虽只去了几个时辰，可九卿却特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讲明有意与天虞山总结秦晋之好之事，不过当时堂中人并不多，只些许小仙，云觞一口回绝，也将堂下所在小仙的记忆尽数抹去，此事，也唯独九卿与云觞知道，后又禀明云宸。

如此，也算是二人结了些许仇怨，不过就看这仇怨是谁放在心上了，其实算不得什么大事，云觞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意思。

“来这极北苦寒之地，不是为了蓝灯莲，还是为了什么？”

云乐见到自己哥哥一脸生人勿近的样子，也知晓自己这会儿还是先别待在这儿为好，毕竟见过哥哥发火的样子，着实不好惹了些。

云乐一行四人，看到不远处有一山洞，便默默遁走了。

云觞自然是知晓自己妹妹察言观色的本事，的确不用担心。

“几日前，你们到这儿，本君便知晓了，怕吓着那孩子，故驱走了周围凶兽，也知晓你们的来意，正好本君也在寻此莲为聘礼，如此，正好。”

九卿伸出手，手中俨然就是蓝灯莲，云觞心中一跳，这株蓝灯莲刚刚长出根茎，纵观天下，怕是难找出第二株。

“蓝灯莲珍贵无比，狐君有此机缘得到，且青丘动荡，狐君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够狠，不过九卿并不在意，毕竟……

“小丫头如今已经两万多岁，到了议亲的年纪了，纵观九州八荒，又有何人的身份能比得上本君？你我也算是有同袍之谊，互相脾性也是了解的，如何不能永结秦晋？”

“神魔大战，云乐沉睡数万年，我们不求她能通达显贵，这夫婿，需得她自己喜欢才好，谁也不能强迫她。”

最后一句话，说的毋庸置疑，九卿也是省得了。

“也罢，那这蓝灯莲如今也无甚用处，便赠你们了，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说完，九卿便将蓝灯莲赠与云觞。

“极北苦寒，小丫头没吃过苦，此处风霜刺骨，她修为虽有提升，在此处却有些许吃力，早些回去吧。”

云觞点头答允“也是为了让她历练历练，在藏经阁待了些许日子，总得学以致用才是。”

“也罢，那些凶兽我便不管了，你们自己解决。”

如此，便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蓝灯莲，几日之后，又去王母处带了几尾灵鱼。

“哥哥，你说……九卿上神怎么就找到了这么好的一株蓝灯莲呢？不是说，蓝灯莲着实难得，翻遍极北也不见得会有吗？”

几年之后，蓝灯莲在仙力的养护下，已经适应好了天虞山的气候，云宸见是蓝灯莲，愣神许久，也是默许了仙力养护，毕竟实在难得，如此一株，没那机缘，怕是万万年也难得。

“一是机缘，二是，恐怕九卿也是常入极北，这株蓝灯莲非六千年可得，怕是九卿刻意养护。”

“啊，那这么珍贵的东西，他就这么送给我们了？”云乐不曾想还有这层原因。

“不是给我们，是给你。”

给我？

云乐心中有些奇怪，平白无故的怎么送这么贵重的礼。

“你可记得，甄兵大会时，我讲于你的事？”

云觞从天虞山后山寒潭将云乐带回梨苑中，二人席地而坐，在梨树下说起当日的事来。

烹的茶刚到火候，如今喝着，正正好。

云乐品了口茶，想了想，还是没想起。

“三百年前的事，我怎么能记得那么多？”云乐倒是并未想多，几万年来，也没什么重要的事需要记得。

“当年我告诉你，青丘狐族与麒麟族想与我们结亲，看中了你，可记起了？”

“哥你是说，九卿想娶我？”

云觞看了一眼自己这个转弯慢的妹妹，终于是反应过来了。

“已经被为兄拦了好几次了，前几日碰见麒麟族长老，也说起了此事，我借口还未有打算，估计等你五万岁时才有说法，你也知道麒麟族的长老们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问起你三万岁生辰时，是否要大办。”

“麒麟族还真是……”

不拘一格。

云觞看了看自己这个脸上已经挂不住笑的妹妹，也着实无奈，云乐生的美，亦是龙族凤族后羿，青丘与麒麟族想要结亲也是自然。

与天虞山结亲便是与战神做了亲家，与西王母也有了不深的渊源，云觞不喜，也是因为这些部族权衡利弊的原因，只不过……九卿倒也算是个意外。

天族日子无趣，云乐每日要么就是在天虞山上与云觞的徒弟们切磋法术，要么就是去后山养护蓝灯莲，要么就去天宫听听闲话，至又时至甄兵大会时，展露些许头角，术法内力雄厚，足让四海之内，皆以为奇，身为上仙，虽神格未至上神，但与其兄云觞上神切磋也是各有胜负，一时，八荒上下也是徒添了几分尊重。只一点，小丫头太过贪玩，甄兵大会闲来无事露了一手之后便又胡玩了起来，只如今胡玩，别人也不能多说什么了。

时光一过，云乐再去天宫，越发觉得肃穆起来，掐指一算，距离天帝归位只不到三千年了。

“娘娘，如今天宫越发无趣了，哪有前几万年好玩儿啊。”

瑶池上，云乐只趴在池边逗着鱼，脸上尽是败兴之色。

西王母坐在一边，与青鸾看着如今已经逐渐长成的丫头，都觉得有些好笑。

“若是十几万年前，你就被天宫的规矩好好约束了，就知道，如今已经很是散漫了。”

“天帝回来，九重天也会更加规矩森严吗？”

见西王母点了点头，云乐心头……

“那等天帝归位，我便再也不去天宫了，无趣的紧。”

“别说你，天帝在位时，就是我，也懒得出去走走，天帝一板一眼的，哪哪儿都是规矩，只是不知道天帝历劫十几万年，回来能不能改改脾性。”

恐怕是难。

云乐不再想天帝归位的事，大不了天宫以后不去也罢，天地间，还有那么多好玩儿的地方呢，为何非要去天宫？

“娘娘，十几万年前的那场大战真的很惨烈吗？”

见云乐问起，西王母有些恍惚。

思绪有些回到了十几万年前那场大战的时候。

“何止惨烈，我天族将士数百万计都在那场大战上没有回来。最开始的时候，你父亲与云觞镇压已经起了效果，三日便可结束那场战役。可是后来，天族出了叛徒。”

那场厮杀，西王母如今想起还是历历在目，魔族挑起战役，更是在叛徒的指引下放出了以四大凶兽为首的众多凶兽，直直攻上了南天门。

“当年，天帝在南天门镇压众多凶兽，急报传至战场，可你父亲与云觞及众多上神，被突然增多的魔兵缠住抽不开身，无奈你父亲将急报传至天虞山，让风鸾去南天门暂时抵挡，帮助天帝，可你母亲当时正在养胎，不日便要生产，本以为镇压凶兽，以上神及天帝之威，不是难事，可穷奇与梼杌不知为何，魔性大发，引得诸多凶兽前仆后继，战场上也有上神重伤不治，天帝便合力与你母亲共同镇压，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哥哥只告诉我，天帝耗尽毕生修为，母亲不得已动用禁术，镇压了魔族，原来，母亲是在南天门，难怪。”

“难怪什么？”西王母听到后面倒是有些疑惑。

“我每每进南天门，总觉得很是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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