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小快乐 隐恨

旅游到了第三日，是计划好的回程日。虽然是不虚此行，但依然有不少遗憾。凤凰这么大，好多景点都还没去。白不离跑去跟老板娘道别，老板娘热情地提醒他说，在走之前还可以抽出点空去准提庵转转。“那是个佛寺，如果信佛的话可以拜拜，求佛祖保佑你和那女孩天长地久啊。”

老板娘所指的女孩就是钟灵毓。果然是深谙世事，她不过只见了他们几次，就已经看出了他们的关系。白不离并不信佛，一向以为事在人为，指望鬼神保佑会让自身怠于进取。但他也并不排斥宗教，既然有时间，和钟灵毓姐弟去逛逛，就当丰富知识也不错。

于是叫上钟灵毓，先收拾好东西，之后抓紧时间吃早饭顺便去逛了逛。这寺庙只尺寸之地，但因为供奉佛陀而令人不得不生敬畏之心。他们进去转了一圈，朝佛像拜了拜。不知各人心中是否有所求，但这一拜绝对是诚心的。拜完，回去客栈，拿上东西，付清钱款，赶往车站。

一路舟车劳顿，在火车上吃的午饭，到晚饭时到了丽州。谢炅约白不离去家里吃晚饭，白不离要赶最后一班车回家，所以婉拒。于是在车站分手，白不离乘客车回家，他俩转乘公交回家。

三天旅游，只不过不到60个小时的时间，白不离却像过了十年一样慢慢回味。那是他最美的时光，仿若前半生都只能算作白活。那种幸福感，是心灵上的富有，让他可以骄傲地俯视众人，高喊一句“死而无憾”。当然，他并不知钟灵毓是否和他感受一样，但是人心都是相似的，她肯定也很满足。

后几天，钟灵毓半夜给白不离发来短信。说她弟弟，把旅游时男同学骚扰的事情跟她爸说了，她爸很生气。专门找她聊过，对她管的越来越紧了。暑假长长两个月，他俩只能隔三差五地在大半夜短信传情。太难熬了，盼星星盼月亮地希望早点开学。

话说，黄知添和董烟那边也忙的不可开交，这个暑假他俩也蛮多活动。知添爸妈不太管他，而董烟父母思想开明，他们俩自由的多。常常约了，一起吃饭看电影逛街。知添耐心足，还会陪董烟买衣服。天天换着法的玩，总之如胶似漆，看得别人都要肉麻。如果这些还嫌不够，玩的腻了，他们竟然还会叫上其他同学出来聚会，一起打麻将、“发大水”。

有一回，知添以他和董烟的名义邀请白不离等，到董烟家里玩。白不离知道，去了免不了要成被秀恩爱的对象，打心底是不愿意去的。但是听知添说，钟灵毓已经答应会去的，他还是动心了。

那天天气很热，大早上的，人就已满头大汗了。不过，白不离还是兴致勃勃屁颠屁颠地如约前往。董烟家在市区，交通很方便，离钟灵毓家也并不远，所以他以为钟灵毓这会肯定早就到了。

等到了她家，董烟把他迎进来之后，他才发现来的人其实并不多，除了黄董两口子，就只有他和秦琴。

“钟灵毓呢？你不是说她会来的吗？”他质问知添。

“你相信钟灵毓会说谎吗？”知添反问。

“废话，肯定不会!”

“那你是觉得我会那这种事骗你吗？”

“应该——不会吧。”

“那你就不用担心了，她今天肯定会来的，你就安心地陪我们打牌吧。”

白不离将信将疑地坐下，四个人开始打麻将。白不离心不在焉，惦记着钟灵毓哪会会来。他又不敢打电话直接去询问，怕惹出是非，令她爸妈怀疑。心思全然不放在牌桌上，才一圈的工夫，他就输了几十块钱了。

这时，董烟爸妈从外面回来了。她妈提着菜，她爸则提着饮料和水果。他们很热情地跟大家打招呼，叫大家都别客气。白不离等人上次来董烟家，还是在两年前，不过那时人太多没在屋里久待。这回仔细观察了她家，发现非常干净整洁而且布置的也很有条理。从小在这样环境中耳濡目染，难怪董烟养成了简单直率而又张弛有度的性格。

董妈妈洗干净了苹果梨子，又切了一盘冰西瓜端过来。“婷，同学们不够吃就叫妈再切啊。知添，你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大家也都别客气。”话音落地，厨房里董爸爸喊她进去了。在她家，董爸爸可是相当重要的人。他在外面是顶梁柱式的真汉子，回到家里还是手艺绝佳的大厨，典型的内外兼修的好男人。当初董烟处在两个不错的男人之中，没有喜欢上白不离而喜欢上了知添，估计也是来自她爸对她的影响。因为，知添和她爸有更多的相似之处，能给女孩更可靠的安全感。白不离，骨子里感性的东西更多一些，实际上不是一个太好的恋爱对象。

“知添，这么完美的一个岳父大人在那，你有没有感觉鸭梨山大？”白不离不禁要问。

“压力是有的，不过算不上大。”知添微微一笑，依然是那么自信。

白不离又转过话题问董烟：“你和知添的关系，你爸妈知道吗？”

“当然知道啊，我的事我都告诉了他们的。”

“那他们对知添的感觉还好吧？”

“相当满意。”她双颊浅浅的酒窝如隐若现，听得出来，董烟说这话的时候是多么得意。

又打了几圈，白不离手气渐好，慢慢的竟也把输的钱给赢了回来。心情当然也随之大好，还哼起歌来。“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是最开怀……”

他小人得志，让秦琴很“不满”，她故意调侃他道：“你五音不全的，唱什么歌。”

这话让白不离很不服气，他一时兴起，脱口而出：“这样啊，要是今天哥赢了钱，哥下午就请你们去K歌，看谁五音不全。看哥唱完华仔唱杰伦，任你随便点歌我都能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情歌小王子。”

“好啊，大家可都听清了，不准他抵赖。”

“开玩笑，我白不离什么时候抵赖过。”

此言一出，事情可不好，不知是真的手气太好还是大家故意放水，白不离居然几乎把把自摸。快到吃午饭时，他钱已赢了不少了。

“好，我钱都输光了。”秦琴双手一摊，说：“你是不是也应该兑现自己的承诺啊。”

白不离数着面前的一叠绿油油的钞票，叹了口气说：“哎，才赢了不到100，请唱歌就得花150，真不划算。”

“难道你要反悔？”

“认赌服输，何况我是赢了，谁让我肉多呢，割几斤给你们吧。”

这会牌就停住了，知添他们三个聊天，董烟进厨房看饭做的怎么样了。她走进去，一只手搭在她妈的肩膀上说：“妈，爸今天都做什么好吃的了？”

“怎么，饿了？马上就好，小馋猫。”

“来，吃一片，看爸这鱼煎的好吃不？”她爸用筷子夹一块递到她嘴边。

“嗯，好吃。”

厨房里，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羡煞外面的客人们了。“话说知添你的煎鱼做的也很美味，要不要跟岳父切磋切磋？”白不离笑这说。

知添笑而不语。

午餐上来了。青椒炒肉，煎鱼，清炒小白菜，粉蒸肉，一盘盘菜色香味俱佳，可见大厨手艺非同一般。

“大家随便吃，别客气。”

美食当前，他们哪还知道什么叫客气。白不离最喜欢的粉蒸肉，在董爸爸的手上简直成了艺术品，光是只看就觉得食欲大振。这个时候谈绅士风度或者淑女气质都是扯淡，大家都是大山沟沟里出来的，敞开了肚皮放开了吃吧。连董烟也没有主人的样子，跟着客人们抢菜吃。她妈笑话她，而她说没事，大家都太熟了不会计较的。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平战场，大家都吃的饱饱的。看着大家吃的高兴，董烟爸妈笑得合不拢嘴。知添提议他来收拾饭桌，尽管她爸妈要拦住，不过他还是坚持。董烟则主动洗碗，他俩一个收拾一个刷洗，夫唱妇随好不恩爱。白不离感叹啊，他们真是幸福，不用回避父母，光明正大。

再去K歌，于是告辞了董烟爸妈去步行街。在那来回转了好一会，终于选定一家KTV。刚在包间里坐下，钟灵毓来了电话。“吃了饭吗？”

“吃了，你吃了吗？”

“我也吃了，你现在在哪，还在董烟家吗？”

“不，我们现在在K歌呢，你过来吗？”

“嗯，不过我可能只能待一会，我爸不让我出来太久。”

“哦，那好，你直接过来吧，我在门口等着你。”等了半天的结果，仅仅是可能待一会。虽然他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不悦。

又苦苦在门口等了半小时，钟灵毓终于是来了，这时白不离一颗躁动的心才算勉强落地。把她引进去，她小心翼翼地坐下。董烟拉她过去点歌，她拒绝说：“我不会唱歌。”董烟很意外，现如今这个时代，听说过不会说话的，还真没听说过不会唱歌的。她以为钟灵毓是害羞推辞，就一再要求：“就唱一首吧。”钟灵毓始终抱歉地回：“真不会。”

白不离站出来打圆场，“她真不会唱，要不然我替她唱一首吧。”

“也行！”

“那我就唱一首华仔的《今天》。”

董烟给他点了放在最前，大家安静下来，准备倾听。伴着音乐响起，心中和着节拍，白不离开口：“走过岁月我才发现世界多不完美/成功或失败都有一些错觉/沧海有多广江湖有多深/局中人才了解……”深情款款到了最高潮“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梦了好久终于把梦实现/前途漫漫任我闯幸亏还有你在身旁……”唱到这里他回望了一眼钟灵毓。大家看在眼里，付之一笑。“盼了好久终于盼到今天/忍了好久终于把梦实现/那些不变的风霜早就无所谓/累也不说累。”白不离这一首歌就是唱给钟灵毓的，再没有一首歌更适合他现在的心境。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在他与钟灵毓所有交集中，“等”是最显著的特点。四年的时光，一个“等”字概括了全部。当然他并不是在抱怨，而是在感恩，等待终于有了结果。就像春耕之后终得秋实一样，他高兴，幸福。

当他自己还在回味的时候，钟灵毓突然过来跟他说：“时间到了，我要回去。”没等白不离回话，她大声跟大家道歉：“对不起各位，我得先回去了。”说完，她出门而去。白不离一股热情被当面泼了冷水，如在梦中，呆呆地愣在了那。

大家都很诧异，董烟让白不离去送送。可不知此时白不离像怎么着了魔一般地吼道：“她要走就让她走，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人送？”他生气了，在钟灵毓已经离开之后，她没有看见。

“来，我们接着唱。”白不离说。他到点歌台又点了不少歌，一个人在那独唱，一直到他声嘶力竭，其他人才敢接场。

渐渐的，气氛慢慢地变得和谐，其他三个人也唱了好多歌。尤其是知添和董烟，尽点些两人对唱的情歌。这样，这包间就成了俩口子秀甜蜜的演播厅，别人只有羡慕妒忌的份喽。一比较，白不离心里别扭。同样是谈恋爱，自己怎么感觉跟没有女朋友一样，依然是个单身汉呢。真是不公平，看着最好的两个玩伴，他居然吃起醋来，连牙根都是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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