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漫天樱花,春风和惠柳絮舞;
窗内,血流如河,可怖不可名状物。
不远处,沈政冷眼旁观这一切。
他的视角里,团团黑色浓雾裹住了这极富江户时代气息的民宿。一根根血红的丝线从地上泥土里钻出来,上面布满猩红的半闭着的竖瞳。浓雾中,有不知名生物不断涌现,恶灵,耷拉着只剩下一半脑袋的恶鬼,嘴角淌着腥臭血液的丧尸……
可怖的情形出现,但沈政并没有退。他哼的一声轻笑了出来,接着是狂笑,剧烈的狂笑,畅快的狂笑,笑的伸不直腰来,跪在地上捶打地面。他的样子,活像一个遭人嫌弃的精神病人。
对、对,精神病人。这才是沈政该有的状态。他从记事起,记忆中就充斥着猛烈的福尔马林味,直到现在,远离那个恶心的地方,鼻腔中时不时涌现的药水味依旧让他作呕和反胃。
“真的是,令人厌恶啊……”沈政小声说。他从地上站起来,右手放在小腹上,弯着腰,仿佛真的在吐。
望着漆黑的地面,沈政的双眼不可避免的恍惚一下。下一刻,一点银光自眉间扩散,飞速染遍全身,待最后一点锐光在脚尖闪退,沈政变成了一个仿佛染满银色油漆的异种,一个全身由钢铁打造出来的人。他所站立的地方,漆黑飞快远离。
“既然这么讨厌,那么,就早早结束这一切吧。”沈政自语道。俯身,他像一头猎豹般,冲了出去,万丈银光腾起,将一切黑暗,一切罪恶,一切恐怖驱散。黑色的浓雾渐渐退散,久到的阳光重新遍布这一片小小的土地。
扬起的尘土中,模糊看见,变为正常人的沈政左手捏着一只全身布满裂纹的丧尸,“砰”一声,捏爆,丧尸化为灰雾,消散在空中。
“病人先生!”一位中年男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冲出来,奔跑的姿态像一只滑稽的企鹅。
“病人先生,看样子,事情应该解决了吧。”中年男人不着痕迹的打量沈政一眼。
“很幸运,松田先生。事情并没有变得糟糕。”沈政漠然地说。
“那就好。我这,民宿,还能住人吧?”松田弘树笑着问道。他是眼下这间民宿的主人,最担心的就是发生这样的事情,之后的事。
“最好不要,”沈政对他笑了笑,“万一被人察觉出松田先生您,是一个杀害妻子,还动用邪恶仪式企图联系魔鬼的异教徒杀人犯怎么办?”
松田弘树的笑容僵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嗓子变得干燥,松田干巴巴的说:“病人先生,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沈政哈哈两声,随即右手一探,扼住松田弘树的喉咙,狞笑说:“因为我,也曾经做过这样的尝试,才变得像疯子一样。所以,我奉劝松田先生您,不要做出这样的事来了……”
手一松,松田弘树瘫倒在地上,望着沈政孤寂远去的身影,嘴里狠狠吐出两个字:“疯子!”
**
这里是东京。
夜晚。
一轮明月悬在天空,空荡中,繁星点缀,煞有美感。
沈政像一只孤魂野鬼游荡在灯红酒绿间。钢铁森林鳞次栉比,人心却浮沉不定。来往人群像生活的慢剪影,走走停停,互相张望。
都台东区浅草路上,自古有神庙之称的浅草寺偶有人进出,此时的东京刚刚进入夜生活,进出的人或是虔诚的香客,或是疾步行走的禅师。人们都忙着自己的事,并未注意到一个低头的黑影入内。
沈政打开位于浅草寺最偏僻的厢房,住持给他独有房间的房门,都忘了关门,便扑到坚硬的木板床上,倒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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