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天者：四国战歌 第二章 弑君者：唐古拉真

梦，有那么几个总会重复循环，李孟河不单单只是经常遇到太一天尊，还会偶尔梦到一片黑夜。这种黑夜，在现实之中从未遇到过，总会模糊感觉到一些身影，还有天空中一小块绚烂星图。模糊的身影正向那片星图移动，星图中隐隐有个女人在说话，声音像极了桃桃。

孟河经常打盹、犯困，刷完碗，店里也没啥客人了，趁着厨房没人，从锅里端走一碗带着半个鸡腿的米饭，回柴房慢慢啃着去了。倏忽间，啃着鸡腿骨头，便又睡了过去。

这个黑夜，自孟河十岁那年开始，便会常常出现，似乎在特意给他讲一个无休止的故事。

唐古拉真，一个人间的弑君者，带着自己的将士，组成三十六人骑兵队，发迹于荒原大漠，杀死了人间过半君王贵族，成为弑君者。他的目标不是这人间的权力富贵，他想要的，只是一个猜想，一场决斗——弑天。

天上的神，也是有不同派系的。他们支持着不同的人间君主，挑起人间的无休战争，只是为了看戏，为了更多的供奉。这是弑君者的猜想。这样的猜想，必定是孤独的，不被世人所接受，但至少，已经有三十六人信了，那便还有希望。

碧城之战，弑君者和他的信徒被包围了。

十年横扫天下，马蹄没过万里黄沙，踏尽千里叠嶂，到最后，也仍只有三十六人。这是最后，也是最绝望的战役，他犯了众怒。在还没有验证自己的猜想前，人间剩下的人，正式向他宣战。三百国联军层层叠进，不断收缩包围圈。

农民毁了周围的庄稼，工人挖出了十米深的护城河，商人卷走了所有的物资，奴隶掘开了碧水河的口子。河水灌进了这座死城，除了弑君者的三十六人，外面的人不再担心抓不住这个狡猾的作乱者。

从之前种种接触经验来看，人们相信，狡猾的弑君者能轻易挖通几公里远的地道，也能在近距离作战中伪装逃走，甚至能长出翅膀飞走。这次，弑君者看到了不同的场景，所有人都在向他挑战，人间彻底没了他的容身之地，也不会再有其他新的跟随者。

他举起了自己的刀，这把已经斩下一百八十位君主头颅的敛阳刀，这次，跟随着自己跳下城楼，收下了第一百八十一个君主的头，震慑住在场所有联军将士。

弑君者带着骑士队，背部果真长出“翅膀”，飞向了高空，双臂收缩，出现贝壳状护盾，挡住了所有的弓箭。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次必定也是任其逃走时，天空中出现道道火柱，包围住弑君者和他的追随者，天空中顿时坠落下三十六颗火球。

弑君者知道，这是背后的神在对付自己，他的猜想在自己死的那刻得到了印证，在意识逐渐被火苗吞噬之前，将自己的刀投向了远处空中模糊的一处亮光，他相信，那里有神在观战。果然，亮光又消失了。

联军被这天象惊骇到了，纷纷下马，叩拜神明，不住的求饶，但空中并无回响，地上只留有三十六具烧焦的尸体。进城搜查后，倒是找到了一大堆木头翅膀，贝壳状木头护盾等等之类的，君主们这才明白，这群弑君者并非魔物，倒更像是一群发明者。草草处理了现场，就地掩埋弑君者的一切，也从此将他的秘密埋在了这座城下。

敛阳刀飞向的地方，正是黑夜里天空中的那片星图，刀也飞快斩落了一颗小星，并随之掉落，插到了一处山洞瀑布中，微晕着红光。

每当孟河在梦里，想要靠近时，总会感受到一股灼烧感，不得不作罢，却又冥冥之中在呼唤着自己前去拔刀。进不去瀑布，流连在山洞左右，见那壁上分别刻着《仙阶一览图》和《修仙决歌》。

孟河顿时没了灼烧感，来了兴致，一心只盯着《修仙决歌》，有“化境飞升，洞若明明。气绝三生，登宇辰极。……”字样，剩下的就看不清，想要走进细看，却越发觉得头晕目眩，恶心无力，只得转头看向《仙阶一览图》。

仙阶分为五等六境。最低等是还未成仙之人，作为预备仙人，稍有筋骨秀质而已。

五等称无尘、绝凡、临仙、正仙、圣仙，达到临仙者才真正获得仙骨，开始修习仙家法术，前两等仍存凡骨，修炼起来仍十分辛苦，重点仍在道法突破，同时也能强身健体。

六境为静、安、清、灵、通。故仙阶总三十级，圣仙有圣静、圣安、圣清、圣灵、圣通五级。但知道这些，孟河心中并不满意，看过一次之后也没放在心上。

“但不知这圣通之上可还有更高境界？”

正思忖间，只觉得嘴巴发烫，蹭的跳起，醒了过来。转头看去，只见桃桃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个大肉包。桃桃也看到了他，站起来，拉起他的右手，掰开手掌，把肉包轻轻放下。

“喏，知道你没吃饱，拿着。”

“烫，烫烫。小桃桃，你这是谋杀亲夫啊。”

只听得“啪”的一声，桃桃已经一巴掌打在了孟河的脸上。

“别真成了混混，让我瞧不起。瘦猴，来，陪我说说话。”

桃桃已经径自坐在了草堆上，揉搓着双手。李孟河捂着受伤的脸，像个小媳妇一样，乖乖听话，坐到了旁边，嘴里一直嘟囔着。

“好凶的婆娘，看你以后怎么嫁的出去，没准只能便宜我了。”

这下倒是无缘无故在心里偷着乐了。

“你又自个说着啥，都二十的人了，还跟个傻子一样。”

见桃桃又开始数落自己，只得老实听着，安心啃着手里的肉包，看着桃桃搓手手。

“瘦猴，你想过能和父母在一起吗？八年前，你晕倒在店前，被张大掌柜收留，只说是个孤儿，之后就从没听你提过。”

桃桃一只手缓缓托着腮，发呆。

“我？没……有吧。”

孟河微微摆个身子，也看向前面。桃桃叹息了一声。

“有时候，能和父母在一起，也不一定能开心幸福吧。哎。”

见桃桃如此，同为孤儿的孟河，想是她肯定也是思念家人了。瞬间脑中的记忆飞速流转。

八年前，他饿晕在店前，多亏了宋大娘求情，才能在这里有一席之地，后来才知道，桃桃也是宋大娘刚进来做厨娘一个月，被她发现倒在门口，认做干女儿，才获准留下。此情此景，感同身受，不知哪里来的冲动，竟双手捧起桃桃的手，深情告白。

“桃桃，以后，我，你，宋大娘，就是一家人了。”

“啪”的一声，又打在了他的左脸上。

“要死了，要死了。不理你这混子了。”

桃桃摔门而去，孟河知道，她这是真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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