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子法师总是被小瞧 第三十三章 过去和现在

海瑟薇感到疑惑。

对象自然是刚才爆炸的这一切。

动机很好懂，不过是这群家伙掩饰自己跑路的把戏。

不过这个把戏，规模有点大。

且不说他们是怎么从这么大的爆炸范围跑出去，自己进入森林也就一个小时出头，这一个小时，他们能转移多少东西。

她走在两个近卫的前面，脑子里有了主意。回头放出两只半透明的紫色夜莺，这是教团首领标志性的使魔。

看着使魔飞上天空，同步了视觉之后，海瑟薇从高空盯着下方的坑洞，脑子里有了另一个词。

混沌元素。

很相像的反应，很相像的结果，不过从爆炸范围来看，或许还不完全。

海瑟薇见过的，应用这种元素的武器，可以精准做到小到一根方便面，大到一片岛屿的精准清理。

现在这个坑洞，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未完成品。

“同时研究原石武器和混沌元素，郑鼎似乎比我想象中有本事啊。”

提到郑鼎，戈斩秋又想起了一个孩子。

海瑟薇进城之后，就借着使魔见过，地下的那片空间。

把自己一手创造的城邦变成现在这副乌烟瘴气的样子，搞些危险的实验，脑子里只有钱权，这让海瑟薇看到了很多熟悉的影子。

如果说这个坑洞让海瑟薇有什么改变的话，也只是让海瑟薇下定决心亲手扭断这家伙的脖子。

这些东西并不能影响海瑟薇冷静的思维。

很违和，非常违和。

一个名不见经传之徒，只是二十载光阴，手下便掌控了泰利原石的生物控制和半成品的混沌元素。

这两样东西，哪怕是北联，红月，甚至亚特兰蒂斯，研究了近百年都无从下手。

“你们现在的领导者是谁？”

“自然是您。”

海瑟薇手下的近卫只有在这个时候会让海瑟薇不太满意。

“带你们来这里的人是谁。”

“是比格沃斯殿下。”

“去通知她，准备一场会议，我要见到红月，北联，还有郑鼎。”

近卫行了个礼，然后高高一跃，从树冠上朝着奥斯丁城跑去。

直觉告诉海瑟薇，郑鼎的身后有什么其他的存在在帮他，这个存在或许能超前追溯几百年，甚至上千年。

海瑟薇说服了自己不在见到郑鼎的第一眼捏断他的脖子，他还有用。

海瑟薇的预感很不好，她加快了回城的脚步。

他要花最短的时间启动早就废弃的教团要塞。

城内的局势完全稳定，所有的螳螂和感染人类都被教团集中带走，被解围的各方势力没有任何异议，无论是出于自愿还是被近卫的实力震慑。

两排近卫站在教团要塞面前，比格沃斯和青鸾赤鸾两人站在近卫们中间。

要塞远没有远处看去那样精致。

肉眼就能看到上面落着的深深一层灰土，欧式风格的教堂建筑作为主体，周围静静伫立着四座圆柱形尖塔给这里添加了一丝庄严，一丝肃穆。

比格沃斯闭上眼睛，耳边好像还有曾经在这里生活的人们的声音。

她几乎每天都想带着近卫们赶回来，把那个道貌岸然的小人处以极刑，用于告慰那些死在这里的人。

北境的天灾从未停止，比格沃斯在二十年前带着十五人近卫和几千人的教团势力前去抵抗，一去便是二十年。

她见证了教团的兴衰，她听闻了教团枢纽的易手，而现在，她有无数个机会杀进郑鼎的老家。

她没有这么做。

一个小人什么时候都能解决，但在解决他之前，必须让他为他所做的一切忏悔。

无论用什么手段。

比格沃斯睁开眼睛，她能感觉到近卫们担心的目光。

“我不会坏了大事，先回要塞吧。”

近卫跟着比格沃斯向着要塞走去。

要塞建在一座湖泊中央的浮岛上，四座桥梁从四条大道延伸，最后汇聚于位于城市中心的这座岛屿之上。

整个岛屿落满了灰尘，这是二十年的灰尘。

“这么多灰尘，二十年来没有刮过风吗？”

“这片湖泊源自亚特兰蒂斯，它形成了一片独特的空间，风不会从外侧刮入，象征着教团永远会遵循本心，不受他人影响。”

比格沃斯站在一个近卫的肩膀上，几人踩着灰尘朝着中央的建筑走去，二十年积累的灰尘已经达到了几人小腿的位置。

“难道二十年来就没人踏足这里吗”

“郑鼎当年为了把握这座城市，杀光了所有反对他的和支持教团的人，教团的主力当时要对抗如今依然肆虐的天灾，没有余力回来解决他的问题。”

“如今依然？天灾不是在很多年前就被消灭了？”

“阳光普照这片大陆？阳光从来没有普照这里，只是有灯火照亮了黑暗而已。”

“而有人甚至为了明灯黄金的基座想要熄灭灯火。”

比格沃斯回头看向戈斩秋，然后扭头继续走去。

“说得很好，和我印象中的那人一模一样。”

“那你为什么不去干掉郑鼎，他可是......”

“五千三百二十一。”

“什么？”

戈斩秋没有理解。

“五千三百二十一，这是郑鼎当年在圣湖之前杀害的人。”

比格沃斯明显在压制自己的怒火，海瑟薇能做到，她也必须做到。

“那你为什么不报仇！”

“因为我必须让他忏悔。”

“让一个不在乎的恶人忏悔？”

“为了让我亲手送他忏悔。”

沉默下来，戈斩秋不再做声，比格沃斯也没有继续说话。

几人踩着灰尘来到了大殿门前，和堆满灰尘的周围不同，整个大殿建筑一尘不染，除了......

大门上明显的一抹血迹，一抹喷射状的血迹。

比格沃斯从近卫身上跳下，落在银白色大门旁边。

身边的近卫推开大门，血迹的主人就倒在大门之后。

那是一个穿着布甲的士兵，身体早就化成骷髅，但他依然紧抓着手中的兵器。

大殿内部没有灯光，银白色的吊灯静静悬挂在几人头顶，反射着从窗户投进来的月光。

透过血迹，几人勉强可以看到几块地砖，青鸾背过身去，面前的景色只让他感到反胃。

大殿内躺满了骷髅，穿着铠甲的，穿着布衣的，穿着医师服的，在大殿尽头，一座海瑟薇的雕像静静伫立在白色的大理石基底上，她的手中拿着一把造型扭曲的奇怪剑刃，而在剑刃顶端，插着一具穿着修道士服饰的骷髅。

“这些人都是......”

“都是郑鼎杀的人。”

比格沃斯走过被血迹铺满的地砖，走到了靠着大门倒下的一具骷髅旁边，扯掉了他脖子上的吊牌。

“你认识他吗？”

“我知道他的名字，米兰达。”

比格沃斯示意了一下，几名近卫放轻了脚步，走向大厅里的每一位骷髅，把他们身上的武器拔下，尸骸恭敬地平放在一边。

比格沃斯和青鸾静静站在门口，看着近卫们做完这一切。

“我知道他们每个人共同的故事，他们从未想过这样死去，他们相信我们带给这片大地的希望，但这个希望并没有救下他们的生命。”

“这不是你的错。”

“但这是圣人的代价。”

“圣人......”

青鸾看向戈斩秋，他站在阴影之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们将一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目标立起，吸引了无数人为了它燃尽自身，但最后......”

叹息，对于过往的叹息。

“他们不该这么死去，他们从未想到自己会死于同胞而非天灾之手......”

借着比格沃斯的自述，戈斩秋和青鸾终于了解到了教团的过往，那个不曾记录于任何文献上的过往。

大地上天灾从未停止肆虐，海瑟薇独自旅行，对抗天灾，更多有识之士跟随着她前行，这是最初的教团。

战争从未停止，海瑟薇的行走从未结束，但这次，她有了许多同伴，她带着他们来到这片废土，一砖一瓦地建立起这座城市，这是几百年前的事情。

对于这个满是异族的世界，在教团眼中，所有人都是同胞，他们的敌人只有天灾......

“现在看来，这个理想或许过于宏大了，但每个人都在朝着这个目标前进。”

比格沃斯看着每具尸骸被放好，朝着近卫挥了挥手。

“下面二层有我们早就准备好的棺材，把他们，送上去吧。”

又是一个小时在无言中度过，等到这一切做完，一个个方方正正的棺材已经堆满了整个大堂，戈斩秋数了数，整整二十五个。

几人恭敬地鞠了一躬，戈斩秋手中涌起冰霜的力量，一朵冰花缓缓显现，戈斩秋恭敬地把冰花在雕塑面前放下。

门口传来一声轻响，几人回过头去，海瑟薇正站在大殿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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