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血液从额头上流了下来,宁溪倒在地上,视线开始模糊、发黑,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了有什么液体滴在地板上。
“滴答滴答滴答……”
宁溪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手中拿着把水果刀,而滴在地板上的液体正是左手腕上的血液。
这是间昏暗的房间,之所以昏暗是因为窗帘把窗户遮得严严实实,房门也被关上。
这是死后出现地狱吗,宁溪苦笑一声,不过她这种人就应该出现在地狱。
“嘭嘭嘭”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宁溪起身打开门,门外的强光照进来,也许是长期待在黑暗之中,她微眯眼睛,被一人抱进怀中。
“小溪,你没事吧!”
奶奶!
这是奶奶的声音,身上还有着宁溪无比熟悉的味道。
宁溪一下红了眼,这真的是奶奶吗,可奶奶不是早在多年前就去世了。
一道尖锐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的温情,“宁奶奶,你看小溪手碗上好像流着血。”
宁溪看向某个人,瞳孔放大,吴倩倩!不,可以说是小时候的吴倩倩,穿着校服的样子,大约只有13、14岁。
她眼里闪过滔天恨意,恨不得抽她的筋,喝她的血。
吴倩倩身体抖了一下,为什么宁溪会这样看着她呢,仔细想想宁溪不是一向都很温顺的吗,也许是自己看错了。
宁奶奶听见她的话,紧张地攥着宁溪的手碗,果然白皙的手蜿上有几道刀痕,流出血液,宁奶奶崩溃地哭出声。
“奶奶,别哭。”宁溪的心就像被揪紧似的。
听到孙女的安慰,宁奶奶的心平静了许多,她拉着宁溪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牵着宁溪下楼梯,好在吴倩倩没有在跟上来。
在楼下的小诊所里,医生用纱布一圈圈的包扎着宁溪的伤口,宁奶奶坐在一旁。
刚才宁溪在走过来的路上想了很多,她也许是重生了,重生到初二这年,至于宁溪这天为什么会割碗自杀,这很大程度归功于吴倩倩的功劳了。
很早时她的爸爸妈妈就因车祸去世,就剩下她和奶奶相依为命,她的心理格外的敏感,姜浩展那时时不时地捉弄她,吴倩倩就一直在旁怂恿她,导致宁溪一直把这当作是校园欺凌。
一件件事情加在一起,宁溪又不敢告诉奶奶,这天她终于忍不住……
宁奶奶见宁溪失神的样子,担忧道:“小溪,你为什么要这样?”
宁溪低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小溪,是不是班上有人欺负你啊!”宁奶奶拉住她的手,一脸心疼的问道。
“是谁告诉你的?”
“吴倩倩!”
宁溪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又是她!
“小溪,你说出来吧,奶奶就算拼上这条老命也会护你周全的。”
宁溪眼底泛红,声音低沉道“奶奶,你放心吧,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嗯,我知道你是乖孩子!”宁奶奶抱住了她。
宁溪包扎完伤口,回到自己的房间,窗帘拉开,阳光照进,她看清房间里,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女生房间,唯一独特的是房间角落放着一个画架、铅笔、橡皮等一些画具,宁溪抚摸着画纸,画纸上是一个少女侧脸,透出淡淡的忧郁。
自己是多久没有画画了呢,自从中考后她想继续想画画,可是吴倩倩说画画这个专业要花很多钱,学化妆后可以很快赚钱,她不想成为奶奶的负担,所以听从吴倩倩的话,学了她不喜欢的专业。
不过自己的化妆技术却比很多人好得多,只是到最后为别人做了嫁衣罢了,宁溪想起吴倩倩拉住她的手说,以后我成为大明星,你就做我的化妆师好不好,当时自己还一脸感动,现在想起自己真的是蠢的可以,不过是利用她而已。
桌子上一个笔记本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宁溪翻开,上面写满了对姜浩辰的诅咒,她有些悔恨,为什么自己当时那么的傻,硬是看不出姜浩辰当初捉弄自己其实就是喜欢她。
姜浩辰这辈子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第二天早上,宁溪扎着低马尾,窗外的微风吹着她额前的碎发,身穿蓝白相间的校服,脚上穿着老式帆布鞋,她打开房门,屋内空荡荡,有些冷清,奶奶她应该一大早就去别人家做饭了吧。
桌子上放着些零钱,宁溪拿钱下了楼梯,经过吴倩倩家,她顿了一下,又大步向小巷口走去。
小巷子口有卖烧饼的摊子,付了钱,李大叔把冒着热气、金黄色的烧饼递给她,好奇道:“另一个小姑娘呢,你们不是经常在一起上下学的吗?”
宁溪抿嘴笑了笑:“她可能有些事吧。”
“宁溪!”
吴倩倩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理怨道:“你怎么不在我家楼下等我啊?”
她知道宁溪每天早上都会在她家楼下等她,每次她都会故意等到上学快迟到才下楼,这样宁溪就没有时间买早餐,而且一想到她在家中吃着早饭,而宁溪则是饿肚子去学校,她的心理就暗爽。
宁溪冷笑一声,刚才经过吴倩倩家,就瞥见窗帘后面的身影,吴倩倩你的小心意打的真好啊!
“吴倩倩,你每次都快迟到了才下楼”宁溪嘴角勾了勾:“你不是学习委员吗,怎么上课这么不积极啊!”
“你…”吴倩倩被噎了一下,怎么回事?宁溪怎么变了个样子,平时她不是老老实实地在楼下等她,一句抱怨的话都没说过。
在她想的时候,宁溪已经走远了,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来到学校。
宁溪一进教室就觉得不对劲,一向热火朝天的教室瞬间就变得安静了,她只要一接触到谁的目光,那人就会低下头,不敢看她一眼,而宁溪没有看向他们时,他们又会偷偷的打量她。
宁溪抿嘴,瞥了一眼身后的吴倩倩,又是她在班上说了些什么吧。
她走向最后一排坐了下去,旁边空了一个座位。
宁溪的手摸向课桌的抽屉里,里面全都画纸,画纸上画着各种各样的人物、动物等,她自嘲地笑了笑,自己上辈子也真够傻的,就算她以后想上美术学校,也要有足够的分数啊!
这一节课下来,宁溪要不就在认真听讲,要不就在做笔记本,不仅任课老师感到惊讶,班上的同学们也感到惊讶,要知道之前宁溪大部分时间都花在画画还有睡觉上面。
一下课,吴倩倩就围了过来,“宁溪,你怎么变得这么爱学习了?”
“我想上高中!”
吴倩倩愣住了,她真的没有想到宁溪会这样说,道:“可是你之前不是说过你不想上高中。”
“之前是之前,现在我觉得学历在这个社会还是挺重要的”宁溪瞥见吴倩倩脸色苍白的样子,嘴角勾了勾,“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吴倩倩干笑一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脸色阴沉,宁溪你傲什么傲啊,就凭你那成绩也上得了高中,班上倒数第二。
宁溪停下手中的笔,瞥了一眼旁边,那里依旧没有人,如果事情的发展跟之前一样的话,那么……
老张用粉笔在黑板上写物理公式,教室门被人用脚踹开,粉笔断了,老张恼怒地看向门口。
姜浩辰耳边带着通透光茫的银色耳针,微卷的酒红色头发,眉宇间散发出倔傲的气息,他并没有穿校服,而是一身黑色夹克,可以说无论他穿什么,什么时候来上课老师都不敢管他。
他迎着大家的目光,走向最后一排,把书包随意扔在桌上,背靠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
宁溪身体有些僵硬,也许是上辈子对于姜浩辰的恐俱,她下意识的偏了偏身体,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姜浩辰轻轻扫了一眼,眼神阴郁。
就这么讨厌他吗,厌恶他到连割碗自杀这种事都做得到。
他多想不顾全场的目光吻住她,看着她一向平静的脸变得龟裂。
姜浩辰忍了很久。
到了下课,宁溪望见旁边的人,轻轻抿唇道:“你……”
“等等,你别拽我啊!”
动静之大,教室的人都纷纷侧目,也包括吴倩倩,她看见姜浩辰拽住宁溪的胳膊,走出教室,心理涌出恨意。
宁溪,你不得好死。
走廊上,宁溪微微低头,姜浩辰的手心温热的。
站在走廊上的人都看过来,小声地讨论:“你看那不是三班的姜浩辰吗,好帅啊!”
“不过他牵的女生是谁呀?”
“不认识。”
姜浩辰拉着她到一个人少的地方,她的宽大校服袖子撸起,一圈圈的纱布还沾到些已经干了的血迹。
刚开始听到别人说宁溪割腕自杀,愤怒的想摔坏周围的所有东西,可当看到她手腕上的纱布,所有的愤怒似乎都消失,除了心疼她外,心脏就像被刀一下下割掉,生疼。
姜浩辰放开了她的手,偏过头,声音沉沉:“以后我不会再欺负你了。”
宁溪记起上辈子姜浩辰也是这样说的,果然没有再戏弄她,没有再跟她说过一句话,甚至连课都很少来上过。
“等一下”宁溪有些着急地扯住姜浩辰的衣角,“我……我其实不是为了你割腕自杀的。”
姜浩辰转过身子,“那是为了谁?”
“这个……”她顿了顿,面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道:“其实呢我是为了学习成绩的,上次考到全班倒数第二。”
姜浩辰愣住了,平时她不都是窝在角落里画画吗,对考试成绩也不怎么关心。
“我先走了”宁溪佯装镇定地从姜浩辰面前走过,回到教室。
一进到教室,同学们都用古怪的眼神打量着她,她垂眼走向自己的座位。
陆阳见姜浩辰也走进来,脸色多了些愉悦,小声道:“辰哥,你们亲了吗?”
“滚!”
陆阳转过头去,没敢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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