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风 第五章 巷中来客

且说林风四名孩童，听完故事之后离开熙街，一路东攀西跳的去了西城门。

虽说渑京是献国都城，但西城门人流不多，有些冷清，以至于官道旁长满灌木杂草。

四人在灌木中取了些笔直的木棍，像说书先生故事中那些侠客，比比画画，打打闹闹。直至傍晚，才回了家去。

铁匠铺卡死的木门早已打开，林风进了屋子抢了几碗水咕咚咕咚的灌了下肚。

而后绕到侧屋，对着正抡着铁锤的铁匠大声喊着“阿叔，我回来了！”

林风并不怕偷溜出门而被铁匠责罚。

“嗯~”，铁匠满不在乎的应声回答，专心抡锤并未责罚。

显然这一幕早已上演无数次了。

这天可能是玩得累了，林风吃了晚饭早早洗漱上了床，呼哈呼哈的沉沉睡去。

此至深夜，繁华热闹的渑京城即便月明星稀，却早已无人往来。

只有巷子里梧桐树上的叶子，随着秋风摇晃，赶着阵阵凉意做着最后的挣扎，夏天他走了。

树上不知何时，出现一道人影，全身漆黑，即便树下有人仔细看查，也难以分辨。

黑衣人屏气凝神，认真观察着树下的院子。

突然一道剑气袭来，黑衣人躲闪不及，那道剑气带着杀意直直的刺入心脏。树上之人片刻之中便摔落下来，已经死去。

一道身影从院子里慢慢走了出来，正是铁匠。

铁匠走近尸体，思索了好一会儿，喃喃着“终究还是找上门来了”！

铁匠把尸体处理干净之后回到铺子。关上了房门，坐在窗前望着月亮。

“左项啊左项！你可真无能啊”！铁匠低声叹着“藏个人也终究没能藏得住”！

原来铁匠叫左项，此时他双手蹭了蹭脸上的胡须自言自语着。

“隐姓埋名这么多年，我都忘了自己的长相，终究是被发现了，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命数吗？”

左向转头望了望林风的房间，隔着墙感受着他均匀的呼吸。

“既然这样，这孩子怕是不能成为普通人那样平凡的生活了”。

左项眼神突然坚毅“好吧！我曾经犯下的错，就让我自己来解决，至于小风，他若知晓真相，那时候便由他自己抉择”。

说罢起身去拿了把锋利的匕首，刮着脸上的胡须，对，铁匠摸黑用匕首刮着胡须。

刮了一盏茶的功夫，铁匠来回磨着脸，“怕是刮干净了吧”铁匠这样想着。

而后顶着月光再次走出房门，来到院子里，望向墙角的那块厚重的铁板。

“老伙计，你怕是不能再睡下去了”。

左项来到墙角，取出铁板，赫然是一柄宽阔的重剑。

剑刃非常宽，怕是双手并排才能覆盖住双刃，但是双刃却并未开锋，以至于重剑的两头被盖住时，就像普通的铁板。

这把重剑躺在角落里已经五年多了，起初是立在墙角，但是怕倒下来砸到林风，所以就平放在石头上，杂物盖住了剑柄和剑尖，正好成了林风幼时被灌饭的凳子。

想到此间，左项脸上温和了许多。没了胡子，应该能看清他的表情了吧。

第二日清晨，林风起了个早，揉着眼敲响了左项的房门

“阿叔~阿叔~，起来了吗？阿叔，我们今天去拿新衣服嘛”。

很显然，林风早已忘了还要再过两日才能去取新衣服，但是孩子时时刻刻惦记着，当然就会时时刻刻的催促着。

左项边开门边说“布庄的掌柜说了三日后取，你这猴急的毛病得改改，先去洗洗脸。”说完左项走了出来。

林风揉着眼准备去洗脸，看着他阿叔的脸，突然张大嘴吧。

“阿叔！阿叔你胡子去哪儿了？”

“刮了”左项干脆回应。

林风三蹦两蹦跳向左项的身上，依旧张着大嘴抬起眉毛，努力的分辨着他阿叔的脸。

左项象征性的闪躲两下，也是无奈，便让林风瞧了个遍。

林风瞧了一会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阿叔，你的胡子怎么像南城军士的马儿啃过的草一样，哈哈哈~”！

左项闻言错愕，跑到井边俯身朝着木桶望去，木桶里的水倒印出他的脸，脸上的胡须确实坑坑洼洼。

显然昨晚心事重重，摸黑着用匕首刮胡子，又怕刮着肉，怕是没有刮得干净，嗯~不是没有刮干净，有些地方刮得挺干净，有些地方胡须丝毫未动，顽强的遮挡着那挡不住的脸颊。

左项有些窘迫，脸上坑洼的胡须里露出的皮肤白里发红，估计若是没有那些许的胡须遮挡，便能瞧得出此时被憋得满脸通红的表情了。

即便失了仪表，左项依旧自作镇定，向着林风喊道“你先洗漱洗漱，阿叔出去一趟，很快就回”。

说罢飞快的回头出了院子来到巷中，却发现巷子里早有人儿流淌。路过的人正准备给铁匠打招呼，此时想转身躲进门却已是来不及了，！

突然，巷子里的人都惊愕的愣在原地望着从铁匠铺出来的人，瞧这衣着打扮，是他无疑了。只是这脸上的须眉让众人异常惊愕。

左项此时被巷中众人打量着，羞愧难当，早已没有昨晚的高手风范，恨不得立刻钻进梧桐树的树洞里。巷子里众人也已经回神，预向前打招呼问个究竟。

左项双手掩面，丢下了众人，跑向巷尾，叮咚叮咚的敲响了卖豆腐的张寡妇家的门，借了铜镜，反身跑回院子，进了内屋。

林风洗漱完之后百无聊奈的在院子里等着阿叔出来，等得快有些不耐烦，朝着内屋嚷着“阿叔，好了没呀，我们什么时候吃早饭嘛！我肚子快饿扁了嗷~”！

“吱~”门开了，这一次，左项恢复了以往的冷静从容，迈着沉稳的步子走了出来。

“小风，你再等一下，我去还了东西，去集市吃早饭”。

林风听到去集市吃，顿时高兴的手舞足蹈

“好耶好耶，我要吃包子，嗯~我要吃豆饼，我还要吃麻果”。

说完便跳向阿叔，努力的在他腿边向上爬，这一次林风终于完完整整的看清了阿叔的脸了，面白宽厚，鼻挺嘴直，虽然已经失去了青春的光彩，却散发着俊勇成熟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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