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首白头 闷闷不乐

自从上次的事情，我就把自己关在宫里，整日侍花弄草的。

听说姐要嫁人了，那人姓张，叫做张俊良。

一转眼我姐都要嫁人了。

一天，宫里设了宴，丝竹声吵着我了。我禁不住好奇，还是跑了去。

宫里人看到我来，也不奇怪，只是给了我个座位，我便坐下了。我环顾四周，始终找不到林驿那小子，去哪了？

何家兄妹都来了。二哥母亲姓何，飞扬跋扈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娘家够硬呗。

席间，何家妹妹一直盯着我三哥看，小时候她就养在永妃娘娘身旁，一直见不得我三哥被欺负。

我三哥的母亲是个宫女，胆小怕事，老是被别人欺负。三哥跟着他母亲也受了不少欺负，也没人护着他们。

我隐约记得小时候我好像还欺负过三哥。我当时候好像骂了他，叫他蹲下，还从他的头上跨了过去，他当时就哭了。我慌极了。

何楠看见了，也不怕我，就骂了我一顿。内容到底是什么不敬兄长的。

我从小到大都没被别人骂过，她一骂我，我“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她先去哄了我三哥，然后过来哄我，跟我说以后不要那样。我忘记她说了什么，后来我对三哥也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吧。

觉得这样也得怪我爹，是他生而不养。他的孩子都欺负成什么样了？随便一个下人也敢欺负他们母子。

记得何楠小时候就像一个女侠，我特别羡慕她特别崇拜她。

何家姐姐何枯也来了，全场心不在焉的。

何枯从小到大都规规矩矩的，挺温文尔雅的一个女生。看着也漂亮，还弹得一手好古筝。我特别喜欢听她弹古筝，比宫人们弹的都好。

她们哥哥何邝是个可爱的胖子。看起来特别帅，真的好看，特别好看。比林驿还要好看。

何邝有一种成熟的魅力，看起来沉稳但又不失天真可爱，神情自若的，坐在那里就有一种仙人的感觉。

他看起来甚至有一些高不可攀，但是又是特别的可爱迷人。何家哥哥，是我见过最好看最可爱的哥哥。

就像是一个神，美得适合被供奉起来。他实在是太完美了，我找不到词去形容他。

何邝小时候进宫来，都是把我叫“阿暮”的。等我大些当了公主，他就不再叫我阿暮了，叫我四公主。我因为这件事情难过了好久，他也不知道我难过了多久才走出来。

阿邝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最好的伙伴。好得都让人不大敢去触犯他，如果说我对林驿的是爱慕，那我对阿邝的就是仰慕。

我抬头仰望天空的时候，阿邝就像那天上的星星，闪闪发亮的。

以前我，林驿和阿邝在一起的时候，我特别开心。林驿给我的感觉就是人，看得见摸得着的人。阿邝给我的感觉是翩翩的君子，是神，明明就在眼前，却是那么遥不可及。

我怀念我们仨，怀念我们以前打打闹闹的日子。怀念林驿手把手教我打马球，怀念阿邝坐在我对面看书。

阿邝笑起来会露出他的小酒窝，胖胖的脸上满是可爱。他偶尔会摸一下他的小肚腩，他的肚腩应该也会很有弹性，超级可爱的一个人了。

他看起来像是胖，但是胖得很健康。他是一个仙人，我喜欢的仙人。应该被当成神奉起来。

他看起来高大威猛，有时候看着他背影，我真的好想靠上去。但是我又觉得，他是那么神圣不可侵犯，我必须与他保持距离。

林驿挺瘦的，高高的，帅帅的，只是一个平凡的人，会装逼，也喜欢闹，他是个真实的人。阿邝不会，他很沉稳，有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和责任感，但又不缺天真可爱。

我对他的喜欢从来都是不吝啬的，所有人都知道。父亲还曾打笑，要把我许给他。我说不必了，我真的不喜欢他。

我当时急哭，什么话都说出来了，就是不愿意嫁给他。

他是天上的神，是人间的精灵，容不得玷污。没有人能配得上他。

我在那里坐了很久，直到宴会结束也没看见林驿。

林驿是在躲我吗？

过了几天，我看见林驿进了宫，看样子是要去见我的父皇，我就偷偷跟了去。

宫里面静悄悄的，只有林驿和我父皇。我想进去，又害怕父皇生气，就只好在门口等着。

我又忍不住我的好奇，就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他们说什么。

“如果你愿意娶我的暮华的话，可以以驸马的名义留在京城。不用去充军。”

“臣不愿意做这个驸马，臣有自己喜欢的人。”

“朕给你两天的时间再考虑考虑。两天之后你再来见朕，给朕答复。”

“臣不需要考虑，臣不愿意做这个驸马。”

“够了，你退下吧！两天之后来见朕。”

我有些奇怪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驿为什么要去充军呢？听见了脚步声，我赶紧溜了。

我一路纳闷，就不小心撞到我二哥了。

“小丫头片子，走路都不戴眼睛的吗？”

二哥看我眉头紧锁，就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二哥，林驿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他要去充军？”

二哥好像一副瞒不住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就告诉我了。

“林相为官多年，得罪的人肯定是不少的。他死了以后，他的儿子，孙子，都还当着官呢！林相树大招风，本来也没有那么的清清白白。自然就有人参他，顺着线索查下去，顺藤摸瓜，当年很多事一抖出来……”

二哥看着我脸色发白，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林家是我娘的外家，父皇就下得去手吗？”

我腿有些软了，二哥赶紧扶住了我。我理了理思绪，就站稳了。

“正是因为林家是先太子妃的外家。所以只是抄了家革了职，所有男丁罚去充军，允许带家眷。”

“只是？”

我苦笑着。

“而且林驿的父亲也并非清清白白，以往像林相这般的查出来的哪家不是斩首示众的？”

我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就拖着沉重的步子回了寝殿。

我想了一天一夜，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第二天，我在林驿进宫的路上拦了他。他依旧毕恭毕敬地对我行了个礼。

我试着打趣地同他说：

“边塞的风景不错。你那么会画画，又可以有很多素材了。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看到他不说话，我觉得自己又说错话了。

“对不起啊！昨天你同父皇说的话，我在门外都听见。——要不你就答应我父皇吧，你把我娶了过去你就可以留在京城了。到时候你再娶你喜欢的姑娘，不就可以了吗？我不会介意的，反正我现在也没有喜欢的人，你娶了我以后，就把我放那就好了。这样子你就可以留在京城，不用去边塞受苦了，那边的风沙很大。”

林驿依旧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听着。

“好吧！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去充军的了。你走吧！”

他走了，没有说任何一句话。等他走远了，眼泪才从我的眼里冒出来。

晚上，二哥过来看我，看见我坐在地上，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

“林驿走了！”

“嗯，我知道。”

我站了起来，抓着我二哥的手问他：

“二哥，我是不是特别令人讨厌？”

我二哥点了点头。

“有点吧，也不是特别。”

我听了，就甩开二哥的手，假装生气的样子。

“说一下假话骗人会死吗？那么实诚。”

“我不想说假话。——你还没吃饭吧？——阿德，把芋头糕拿进来。”

二哥从阿德手中接过那个食盒，递到我面前来。我打开一看，果然是我喜欢的芋头糕。

之前我因为吃太多芋头糕，撑病了。父皇就吩咐御膳房停了我所有的芋头糕，一块也不给我，过分极了。

“还是二哥对我好，愿意给我芋头糕吃。”

我拿着食盒，就跑到桌子边坐下吃了。

二哥走过来，问我：

“这么快就不伤心了？”

“伤心啊，但吃总是要吃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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