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长安城各坊,多出了一些年纪不一、衣衫破旧、自称‘货郎’的陌生人。
这些货郎每日开坊即入,闭坊即出,嘴上吆喝着“益牙神器,清新口气,呵护牙齿,延寿防疾”。
并当场向围观路人演示所谓‘牙膏’、‘牙刷’的用法。
每当有路人想购买时,货郎却又不当场交易,只说可以订货,他们代为去东、西市购买,送货上门。
这点路人也不诧异,大唐严格禁止在东、西二市之外的地方进行交易,虽说各坊也有一些店铺,但那都是权贵、士族所开,区区货郎想在坊内交易,那是分分钟被抓的结局。
不过,多数路人担心货郎赚取差价,也不会从货郎手中订货,而是自行或派家僮前往东西二市一家名叫‘易卖超市’的店铺购买。
一些猎奇的人率先用过牙膏、牙刷之后,好评如潮。
短短两天,牙膏牙刷就成了长安城的新风尚,追捧者不计其数。
因此每日一开市,易卖超市门口便会排起长龙,公卿权贵的家僮、富贵商人的仆从、回京的朝集使团等,纷纷慕名而来,大肆购买。
毫无疑问,易卖超市是裴律师的手笔。
‘易卖’的‘易’字,是改变的意思,这是裴律师的初心,同时谐音‘义’,也有帮助灾民的意思在。
‘超市’二字更富含了裴律师的野望,牙膏牙刷只是个开始,以后它能卖的东西只会越来越多,各坊的货郎也正是为以后商品的推广做准备的。
在最初的设想中,裴律师是想让货郎直接卖货的,要不是裴明礼的及时提醒,只怕这些本是灾民的货郎现在都在蹲大狱了。
此外,后世的简单商业思维,裴律师都有用到,比如货郎口中的广告词,又比如商品的分级定价。
下品牙刷,每支20文,下品牙膏,每罐30文;
中品牙刷,每支200文,中品牙膏,每罐300文;
上品牙刷,每支2贯,上品牙膏,每罐3贯;
极品牙刷,每支20贯,极品牙膏,每罐30贯。
利用声望定价和价格锚点的理论,裴律师发现普通权贵购买中品较多,高级权贵则张口就要极品。
这种用户心理的把握,让裴律师赚的更为盆满钵满。
西市,胡姬酒楼,二楼厢房。
裴律师惬意地躺在卧榻上,将头枕在衔婵儿的腿上,吃着她投食的点心,另一侧的红袖则在给他捶腿。
很显然,两个绝色侍女的初次见面,火药味十足。
要知道裴律师单独和她们相处时,何曾有过这待遇?
衔婵儿虽端茶倒水,可服侍人的事是不干的,红袖更是拿他当色狼,时刻保持距离。
没办法,那夜裴律师说门锁了出不去,可红袖后来得知裴律师曾一拳打爆过延兴门,这让她没法相信裴律师不是色狼。
本来那夜,裴律师确实只是睡觉,啥也没做,可红袖自己,深夜寒冷难耐,不知怎么就依偎到了裴律师怀里。
虽说二人是和衣相拥而眠,但红袖觉得自己中了裴律师圈套,被占了大便宜,这几日没给过裴律师好脸色看。
“昨日进账多少?”
裴律师享受之余,却也没忘正事,问起了一旁满眼钦佩之色的老姜。
老姜拱手笑道:“回公子,昨日进账二百一十四贯零八十文,又创新高。”
“产量能跟上吗?我刚听红袖说,很多人买不到牙膏牙刷。”
“完全跟的上,自打前日起,公子按收益的一成给灾民们分了钱,每人分到二十文的他们,个个像来护儿转世般,浑身干劲。”
老姜拍了拍胸膛,底气十足道:“至于很多人买不到,是我和明礼按公子说过的‘饥饿营销’在办。”
裴律师颔首,倒是红袖满是好奇问道:
“饥饿营销是什么?”
“为啥告诉你?”裴律师逗弄道。
“哼,不稀罕。”红袖娇哼一声,扭过头。
可又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讨好道:“你告诉我,我帮你捶三天的腿。”
“十天。”
“五天。”
“十二天。”
“啊~成交。”生怕裴律师再加价,红袖连忙同意。
裴律师笑着解释道:“饥饿营销就是……”
另一边的衔婵儿也很好奇,立起耳朵静听。
红袖一见,连忙喊道:“等等。”
“又怎么了?”裴律师无奈道。
也不知道红袖的父母是怎么想的,给一惊一乍的她取‘红袖’这种听起来就很文静的名字。
“公子,你让衔婵儿先出去,我用捶腿换来的,她凭啥听?”红袖小嘴嘟起道。
“这……”裴律师有些迟疑,这不太好吧。
衔婵儿杏目圆睁,娇嗔道:“我才不要出去,公子,我也伺候你十二天,我也要听。”
“我帮公子捶一个月腿,你不许听。”
“我也伺候公子一个月,我就要听。”
二女怒视对方,互不相让。
裴律师傻眼了,这两个妮子是在内卷吗?
可随即他又偷笑起来,她们内卷的最大受益方却是自己,卷点好啊~
“别吵了,就一个月吧,我吃点亏,把饥饿营销这致富圣经告知你们。”裴律师坏笑道。
“哼。”
二女不满地转过头,耳朵却都立起来了。
其实二女不存在矛盾,世家嫡子本就不会只有一个侍女,但她们就是看对方不顺眼。
恪守礼数的衔婵儿不能接受另一个侍女给主人摆脸色,心高气傲的红袖也不能接受自己居然不是裴律师第一个侍女。
裴律师不知道怎么中和二女势同水火的关系,他也没想中和,吵吵闹闹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人在饥饿的时候会迫不及待寻找食物,越饥饿越期待,这饥饿营销啊,就是大肆宣传勾起顾客的购买欲,然后限量销售,让顾客苦苦等待,满足先购买顾客的虚荣心,进一步提高未购买顾客的购买欲,这样方便提价,也能快速打造品牌,并为后续大规模售卖奠定客源基础。”
眼见两位侍女仍然目露不解,裴律师只好举例道:“有两种胭脂都很昂贵,第一种随时都可以买到,第二种要提前一个月预定,一个月后才能拿到,你们愿意买哪一种?”
“当然是第二种。就算第二种不好用,还可以再买第一种,要是买了第一种不好用,再想买第二种就买不着了。”红袖道。
“那你们会觉得哪一种品质更好?”
“第二种,精工出细活,等得久总有等得久的好处。”衔婵儿也道。
“如果有人告诉你们其实两种胭脂无论用料和做工都是相差无几的呢?你们会买哪一种?”
“第二种。”二女异口同声道。
裴律师摊了摊手,笑道:“这就是饥饿营销,明白了吗?”
二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公子真是足智多谋!”衔婵儿小拍一计马屁。
红袖一听,不甘示弱道:“公子绝顶聪明!”
“公子别具慧眼!”
“公子颖悟绝伦!”
“公子秀外慧中!”
“公子辨日炎凉!”
“公子大智如愚!”
“公子福慧双修!”
二女夸着夸着又争了起来,裴律师连忙喊停,转而问老姜:
“造纸工坊和养殖工坊准备得怎么样了?”
裴律师来到大唐后就越发懒散了,得到系统奖励的‘蛋类孵化工艺’和‘宣纸制造工艺’后也不想着事必躬亲,就丢给老姜和裴福二人,让他俩去办,自己当甩手掌柜。
至于为何不交给善于经商的裴明礼,一方面是裴明礼有意出仕,裴律师已经托老爹的死党——少府监刘义节去运作了,另一方面,裴明礼不见得有多值得信任。
毕竟,裴明礼只能算自己的僚属、门客,既不同于一辈子为裴家当牛做马的管家裴福,也不同于自己对其恩同再造的老姜,他的忠诚程度有待商榷。
在裴律师的心中,如果以信任度对身边的人做一个排序,便宜老爹裴寂排第一,其次是管家裴福,接着是老姜,然后到两位侍女,最后才是裴明礼。
“回公子,我和裴福管家出了些分歧。”老姜有些苦恼道。
他和裴福不同,老姜的心中,是在不影响裴律师的利益前提下,倾向让利于灾民;
而裴福的心中,则是在不影响裴寂和裴律师的利益前提下,倾向让利于河东裴氏。
造纸工坊和养殖工坊,老姜希望由灾民出人来搞,裴福则希望由河东裴氏出人来搞。
裴律师一听‘分歧’二字,就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不过无论灾民还是河东裴氏,都会是自己未来的臂助,他不会过于偏爱哪一边,还是哪边合适就交给哪边。
“这样吧,造纸工坊让家族出人,养殖工坊由你们灾民出人,你去找裴福,就讲是我说的。”裴律师雷厉风行道。
“是,公子。”
老姜高兴地推门离去,在他看来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公子,为何要将养殖工坊交给灾民啊?他们受公子恩惠已经够多了。”衔婵儿不解道。
她是在河东裴氏的抚养下长大的,所思所想一定程度上更偏向家族。
“灾民积极性高,公子肯定愿意多用灾民啊,让家族的人来,只怕没那个勤快劲。”红袖得意道。
她虽不是灾民,但朝夕相处之下,灾民比所谓的家族更让她亲近。
裴律师笑了笑,他突然有些明白帝王们每天都在操劳什么了,自己麾下泾渭分明的两个群体都能起纷争,更别说一国之内那错综复杂的利益和人际关系了。
从古至今,制衡之道和御人之术都是门高深的学问。
不过,两位侍女倒不一定是为了群体利益在争吵,衔婵儿可能只是好奇自己的做法,而红袖更像是单纯与衔婵儿作对。
为免二女再吵起来,裴律师只得解释道:
“养殖工坊需要大量人力,单体收益一般,家族来做,浪费精力、得不偿失;造纸工坊需要原料和市场,准备周期较长,人际关系复杂,灾民来做,收益太慢、也易招来权贵掠夺。”
二女恍然大悟,均是目露崇拜之色,更加积极地伺候起自家公子。
裴律师自是心情舒畅地沉浸在温柔乡中。
突然,敲门声响起,西市的小货郎张三跑了进来,嚎啕大哭道:
“公子,大事不好了,我爹让衙门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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