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小道出村,骑自行车上到一条几公里的主路上,这条路的尽头是一条国道的岔路,去县城也只有那条道上才能搭到公交车。这条路对于她们来说,太漫长,她们可以慢慢骑,慢慢聊。
再往前那就是陆亭亭住的村,她只知道大概的方向,并没有近距离靠近过,她有亲戚是在那里的,但她总是避着,不愿意靠近,穿过了那个村,接下来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她无心看风景,试图引出她想知道的答案。
“你们班有以前的同学吗?”严雨青开了口,将询问对象的范围扩大。
“有啊,陈凤、陆东宇、陆亭亭......”
够了,她听到了,心安了。
“他们变化大吗?”
“没啥变化啊,那个陆东宇喜欢隔壁班一个妹子,好像还表白了。”小景总是最快获得第一手八卦消息,“还有,有次蛮奇怪,我竟然看到张老师骑电动车送陆亭亭上学,不过可能是顺路吧,也没啥。”
“陆亭亭还好吗?”严雨青说出这句话随即就反悔了,比起陆亭亭,她更应该关心刘琪琪。
“关心她干吗,她当年还偷你的尺子。”小景嘻嘻哈哈,又把旧事详细的重提了一遍,她本想解释给严兰听,可严雨青听得认认真真,又在心中复述一遍,字斟句酌。
她讲的陆亭亭有多可恨,她心里的愧疚就有多深。
最后小景以一句“成绩还是很差,还没改变偷东西的习惯,有一次偷穿我室友的鞋子,老师把她奶奶叫来了。”来结尾,之后又与陈玉琳聊起了学校八卦。
“哦。”严雨青把关于陆亭亭的部分全听了进去,脑子一愣:哦?奶奶?
终于,在马路边间隔开的房子中间的缝隙中,她们看到了二中高高耸立的红旗。
“到了!”
校门口外有一个小卖部,卖些零食和学生用品,小卖部的老板烫卷了头发,涂着芭比粉的唇膏,张着嘴巴,“新到了一批项链、贴画,进来看看?”
“不用了。”陈玉琳摇了摇头,推着车子一同走进校园。
“怪阴森的。”严兰打了个哆嗦,下午的阳光沉了下去,在树荫下,丝丝寒意从背后沉下。
“习惯了就好,学校后面还有一处坟场,夜晚还会传来尖叫。”陆小景和陈玉琳同时露出诡异的笑,看样子确实能把严兰吓到。严雨青耸了耸肩,她明白这是她们的玩笑。
女生宿舍大院里有五口井,一口直径大一点的井没有井盖,它由高出地面几十厘米高的墙维护着,井里吊着一个红色的塑料桶和一根粗绳子,这桶子是专门用来打水的,二中的学生几乎都是附近几个村的孩子,他们早早学会了如何在井里摇出半桶水,这水是专门用来冲厕所,洗衣服的。
学校有开水房,三毛钱能接一开水瓶,平时洗漱的水用的是另外四口小井里的水,里面定期丢放明矾,有抽水泵。
她们进了宿舍楼,宿管阿姨正在一楼楼梯口的房间门口织毛衣,抬头看一眼她们,又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
宿舍十人间上下铺,水泥地板,她们后窗的窗户上贴满海报,是当下最流行的偶像剧剧照。
“知道为什么要贴海报吗?”陈玉琳将她的衣服堆放在床尾。
“你们不会还追星吧。”严雨青满怀笑意,一种粉丝对偶像的痴笑。
陆小景将上锈窗门上的门栓抽起,缓慢推开。
几个打着赤膊的男生在走廊上抽烟,眼睛瞟向了开窗的她们,严雨青和严兰打了一个哆嗦。
“可怕吧,后面就是男生宿舍。那下边一二层是老师住的,有男,有女,也有男女混住。”
严雨青听完背后发怵。
陈玉琳看了一下手表,四点半了,她的室友们陆陆续续整理完宿舍就去了教学楼。
“那你们去上课吧,我们也得回去了。”
“好,不送了。”
她们刚出宿舍门,一阵开水瓶被踢翻,爆胆的声音传过来。
“妈的,这又是陆亭亭那个白痴放这的?”陌生的声音喊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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