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西游不该是闹剧 第三章 稚子与和尚

焉耆县，黄府。

一位妇人顶着大太阳，依着路边的石头喊道：“碧药，碧药，跑哪去了，这孩子，一天到晚不见让人省心。”擦了擦脸上的汗渍继续往前寻着，领口，袖口都已经湿透了。

路过一个汉子，扛着个锄头趁着赶到地里，天气就凉快些许了，见此情形，不由得搭话：“黄大嫂，又找你那宝贝儿子呢？去西城那破庙看看吧，刚才还看见他，那小子混的很，估计又跑那边躲太阳啦。”

妇人毕竟是大城回来的，行了一礼，“那大哥，我也是刚从那边回来，也没见着我儿，这小县城我都快翻遍了，也找不到他，不知道又跑哪野去了。多谢大哥了，您要是再看见他了，替我狠狠抽他两巴掌，叫他赶紧回来。那庙又不是什么好去处。我总觉的邪门的很。”妇人越说越气，那是急的咬牙切齿。

那汉子听罢哈哈一笑：“行嘞，嫂嫂，抽他那倒是不必了，看着那小娃娃我倒是也稀罕的紧哩。不过那破庙确实不是什么好去处，”汉子抿了抿嘴接着说道：“这狗X的鬼地方，哪个犄角旮旯不都是热死个人，晒死个狗，也就那鬼地方一年四季，说热不热，说冷不冷的，可在那儿呆久了，总感觉不自在。再去看看吧，别的地儿他跑不了，迟早还要过去哩，兴许是你俩错开了。”

“哎~大哥，那您先忙的，我这边紧着得找呢。”说罢，妇人再行一礼，回过头，重新往那破庙去。

……

那破庙庙檐底下，侧躺着一个稚童，梳着俩朝天辫，正搁那儿拿着根草枝无聊的玩蚂蚁呢，脚对脚，还仰面躺着一个老和尚，可你要是说这是个和尚吧，可他偏偏留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披着僧袍，偶尔还要行个道家礼，嘴里还一上一下秃噜着一根鸡骨头。

老头猛地一翻身，朝那稚童说道：“小药药啊，你今天不行呀，这么小一根鸡腿，哪能填的满贫僧的肚子呢。”那不伦不类的老头见那小孩不理他，右手一锤地，喊道：“唉~要不……你今晚再悄悄过来，贫僧给你看个大宝贝。”

“嘁，娘亲说了，少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要不是看在你给我讲故事的份上，我可懒得过来，”小孩眼皮都懒得眨一下，“娘亲还说了，骗子往往都是假装自己是好人，拿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来骗小孩的。”小孩可能是胳膊枕麻了，翻了个身子平躺下，嘴里还叼着那根草：“你前些日子还给我讲的故事，你忘了？那傻猴子不就是被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骗到的，什么牛马温？天天山上吃果子的猴子，那里知道那牛马温是什么东西，那不就是被坏人骗过去吃掉的。哎？老和尚，猴脑子真的有那么好吃吗？不对，你是骗我的，你肯定不知道，你舔过的骨头，狗都不想闻。你能吃过猴脑？你怕是连猴子毛也没见过。对娘亲教过我一个词，什么来着，哦对！道听途说！”

老和尚贱笑一声：“猴脑？嘿嘿，那自然是吃过的，那味道……反正比这鸡腿好一百倍！”

“少废话，鸡腿你也吃了，故事到底讲不讲了，一天天废话那么多，非等我娘亲过来把我揪回去，你再藏到你那破瓮里，对这那瓮讲吗！”

老和尚嘿嘿一笑，正坐起来“小娃娃就是没耐心，那就接着上回给你讲的，继续给你讲哈，你且好好听”，“不过在讲之前，老和尚先问你个问题，你觉得你刚才玩的这几只小蚂蚁，有生命吗？”

“那不废话，你少扯犊子，好好讲！”

“嘿！老和尚我这暴脾气啊！那你玩死的这几只蚂蚁，有没有父母？”

“下周的鸡腿没了。”

“哎别别别，和尚我错了，错了，好好讲，好好讲。”

老和尚正坐着，突然感觉严肃了起来，“从前呢，一只蝉，费劲艰难，从一只小小的若虫，吃着淤泥，喝着泥水，钻破泥土，爬到了一棵树上，费尽自己九牛二虎之力，去吸食那树的汁液。”，讲的好好的，老和尚突然摇头晃脑起来，“那树疼啊，跟那蝉说：‘哎呦，蝉呐，我不过也是刚刚长大没多久的小树苗，你吃的我实在疼啊，你之前既然可以吃泥，吃吐，为何今天就一定要吃我呢，要不你再等我再往大了长长你在吃？’，那蝉哪管这些个，继续该吃吃，该喝喝，吃饱喝足了才对那树说：‘我吃了十七年的土，我说不好马上就要死了，死之前吃顿饱的，有错吗？吃你俩口你又不会死，再说了，我都死了，哪还管你这个，况且如今的我已经从那若虫，变成了现在的这幅模样，那还能吃的下土。’，嘿嘿，小娃娃，这故事就讲完了，你回去仔细想想，那蝉，是不是个强盗，若是再来个人，把那蝉从树上揪下来，对蝉说，你不能伤害别的生灵。可却不管蝉的死活，那这个人是不是有病。”

小孩惊呆了，一猛子坐了起来，与那和尚正对：“这就讲完了？你这是讲了个什么玩意，纯纯牛马，纯纯有病，那人有病，你也有病，你是来骗鸡腿的吧！这有什么好想的，你也找个官府来抓了这个蝉？我想玩就玩，想吃就吃，我就是把这棵树掰折了，烤了这个蝉又能怎样？老糊涂蛋子，下周没鸡腿了，这个故事不算。”

“别别别，和尚我再给你编一个，编……编什么呢，给你编个妖怪的故事怎么样，一个红毛妖怪，小孩最爱听这个……你娘亲来寻你了，和尚我先入瓮了，下周，记得带鸡腿哦！”说罢，跳起身来，扭着八字步，朝庙里蹦跶过去，一会就不见了人影。

远处也传来妇人的声音：“碧药！药儿，黄碧药！黄碧药！在哪呢，快出来，你外祖父找你呢！”

小孩儿闻言惊出一声冷汗：“完蛋！今晚要有炒肉吃了。娘，我在呢！”小孩儿一抹袖子，拍拍身上的土，匆忙跑了出去，“娘，这儿呢，外祖父找我什么事啊。”

“嘿！你这混小子，刚才我就来了一趟，喊你你不应！走！跟我回家，再来这地方头给你拧下来。”妇人揪起小孩儿耳朵，拧着就是往外走，“娘！疼！轻点，掉了！”

妇人也是心疼孩子，见他讨饶，便不在使劲，猛的一甩，将小孩甩出两三步远，“给你也长个记性，少在那儿装，听你外祖父说，今晚有个京城来的老朋友要过来，还带了什么劳什子圣旨，这鸟不下蛋的地方，我寻思，多半也是让贬过来的，今晚让咱家人都在，提前准备一下，不然我才懒得寻你，常年不到快饿死，省不得往家走！”

妇人寻得了儿子，倒也是不急了，一路上溜溜哒哒的往回走，正好太阳也快要落山了，没了那股子燥热劲头，小孩儿也不急，更是乐得如此。

……

“孩儿叩见外祖父！”

“呦！这不我那乖外孙嘛，起来吧，一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又跑哪野去了。”

话音刚落，管家疾步进来：“老爷，寇大人托人捎来一封信。”

黄老爷子捋了捋胡子：“寇大人？寇仲？离得就两步路，非要写封信？黄府是放不下他还是跟我在这儿抖墨水呢，拿来我看。”

拆开信件，老爷子，一看，眉头紧锁，片刻，对着那小孩儿说道：“碧药，从现在开始无论谁问你，你都是六月生的，切莫跟外人提起你的生辰！”

“老爷！小少爷满月办酒，全城上下哪个不知，这……这哪能瞒的下去啊。”

老爷子顿时无言，顿坐在椅子上，久久不曾发声。

那管家见此情形，长叹一声：“唉，小人这边倒是有一个法子。偷梁换柱。”

老爷子衣袖一摆，站起身来：“偷谁的梁换谁的柱？谁家孩子不是自己的心头肉？再说这，城里大小有几个没见过碧药的。”

“老爷！这么多年承蒙老爷不弃，小人家世代侍奉老爷，我爹传给我，我迟早也要传给我儿子，今日不如就传了吧，让我儿子代替小少爷，我儿子虚长一岁，却也不怕，亦是七月生人，经常与少爷在一块玩闹，黄府来了这焉耆县，又素来低调，外人看着，又哪分得清哪个是咱黄府的少爷，既然寇大人那边也会帮忙一二，那此事，依旧是可以办的，少爷经常去那破庙，不如对外就说，少爷邪气入体，也不给那城中百姓看，这事使得的老爷！”

黄老爷子哪能不知道轻重，谁家心头肉不是肉，这管家父辈便跟着自己走南闯北，早早撒手人寰，又让他儿子接手这管家的位置，现在这管家又何尝不是黄老爷子的半个儿子，手心手背皆是肉啊！

黄老爷子眼眶都红了！“这……这怎能使得！”

“使得！老爷！事不宜迟啊！况且……况且，不一定有事！我儿，还能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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