郴阳和雁无 第十二章 今者不乐（2）

回到厨房，阿流盯着这包胡椒，拿到鼻子前闻闻，不由得噤噤鼻子，心说为什么这么贵呢？要是我能种出来就好了，就有数不尽的钱可以请最好的杀手帮我杀了赵净远。

晌午过后，霁月楼逐渐热闹起来。阿流在厨房和前厅间穿梭呢。她已经成为一个合格的跑堂小二，记得住菜名，记得住大部分客人名字和喜好。

霁月楼是京城三大青楼之一，这里也比普通的青楼风雅些，姑娘们都是绝色佳人，琴棋书画各有所长，大多都是卖艺不买身，这里接待的客人都是富商，名门，皇家贵族.等权贵之人。

客人基本都是有钱人，有钱人都各有各的需求，有些客人是来排解寂寞的，有些人是来附庸风雅的，有些人是来听曲谈事的，有些人就只是想静静的听一首曲子，然后把自己灌醉，有的就是找个地方花钱。

赵谆又来了，今日来的早了些，申时便来了。

阿流远远的看着他上楼，身边跟了两个穿着华丽的贵族公子和一个侍从，他们直径到了雅阁。

侍从将点的菜品递给了菜头，菜头远远地冲阿流使了一个眼色，阿流走过去接过菜单扫了眼，就朝厨房走去。

麻子哥看到菜单，点头示意阿流可以忙了。

“胖婶，客人点的基本都是湘西菜，麻仁香酥鸭，还是您来做吧。”

“你做一次吧！湘西菜你现在做的也可以了，我在边上看着你。”

阿流听着什么身后传来二人的声音，“麻仁香酥鸭”,她最爱吃的菜，阿序也爱吃。每年阿序过生日赵嬢嬢问他想吃什么，他都会说麻仁香酥鸭。然后秦先生就会去镇上的汇香楼买上几只回来，大家一起分食。

阿流回头冲着二人喊道，“胖婶儿，我也爱吃麻仁香酥鸭，以后也我跟着您学着做。”

“哈哈...你这个馋小子，一会儿我让麻子做好了给你留两块放厨房，你晚上饿了吃。”

阿流跑过去抱住胖婶，“谢谢胖婶，胖婶对我最好了。”

“快去干活吧！被于妈妈看见又要骂人了。”胖婶拍拍她的后背。

阿流放开手，悻悻地离开了。这个时间也没有多少客人，走到侧厅，倚着柱子想偷会儿懒。

菜头在顶层的雅阁门口冲他挤眉弄眼，阿流知他招呼自己过去，就上了楼。

“菜头小少爷，什么事情呀？”阿流倚着回廊的柱子，调侃着菜头小兄弟。

菜头环顾了下四周，示意阿流凑近些。

阿流压低身体，把耳朵伸过去，配合着他，菜头气息小心的在她耳边问，“你知道今天天寿阁里的客人是谁吗？”

阿流看着他的眼睛，真诚的摇头示意不知道。

菜头深吸了口气，“是皇上！”，说完忙捂着阿流的嘴怕她叫出来。

阿流已经从嗓子眼蹦出的半个“皇”字，硬生生被憋了回去。

“别吵，小心脑袋。如烟姐在里面。”菜头又做了一个“嘘”的动作，阿流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他才放开手。

“皇帝后宫的妃嫔多得是，还用到青楼听曲儿呀！”

“后宫那些庸粉哪里比的上如烟姐，才色双绝。那琴艺可是绝冠整个京城青楼界，无人能及。”

“哦...那皇上出行就带这几个人，不怕遇见刺客呀！”

“有平南王赵谆在没有人敢放肆，而且他弟弟赵序也在，刺客要是出现在这兄弟二人面前就是送死。”

阿流听到了赵序的名字，微怔了一下，清了下嗓子，“你个小鬼怎么知道这么多？”

菜头抱着胳膊露出了小孩子得意的笑容，“那当然了，我是谁呀，我天生听力超期，所以他们在里面的谈话我都能听见。而且我这个耳朵还可以辨音，要是有歌姬弹错了音，我一下就能听出来...”

阿流远远地望见于妈妈从楼梯上来，立马抬腿就走，独留菜头在哪里滔滔不绝的讲话。

于妈妈长出了一口气，扯着他的耳朵小声开骂，“你个臭小子，又在这里胡说八道，你赶紧给我干活去。”

菜头扭着身体反抗挣扎，“娘...娘...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小声点儿，别叫我娘。”然后拽着他走到拐角无人出处才放开。

阿流一溜烟儿跑到了自己的地界，寻思着阿序应该在郴阳呀！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京了，难道是因为公事繁忙根本就没有回去。所以他根本就不会知道自己已经离开郴阳，也不会知道阿荇心智失常了。

此时客人逐渐多了起来，她穿梭在厨房与前厅之间，菜头还在天寿阁的门口候着，能看见阿流时就远远的比划着说，阿流太不讲义气了。阿流则点头陪着笑道歉。

麻仁香酥鸭做好了，阿流端给菜头，菜头轻敲了下房门，侍从将菜品端了进去。

日头落山了，贺拔辰吩咐妹妹和伙计把店收好，自己要去霁月楼喝点儿小酒。

贺拔夕好奇的问，“哥哥这是看上哪位姑娘了？”

“今日突然想喝秋月白了，霁月楼的秋月白是京城里最好的，跟姑娘有什么关系。”贺拔辰甩甩袖子就往外走。

迎客的门童远远的喊道，“贺拔少爷您来了呀！里面请！”

贺拔辰束了汉人的发冠，发髻上插一枚白玉银簪，一身雪白的直襟长袍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配上他的神仙颜值，简直迷倒万千女子。从他进门，无数炙热的目光就朝他投来，优雅一笑，目光并不会在谁的身上逗留。

阿流上前招呼，把他引到雅座。她告诉自己要控制住自己的眼睛，不能因为人家好看就过分冒失要彰显自己的专业小二素养。

贺拔辰落座，她斟了杯茶，“贺拔少爷，您需要点儿什么？”

“一壶秋月白，一碟牛肉，再来几碟时令小菜。”贺拔辰干净利落的回答，

阿流低着头，拿出毛巾在桌子上作势擦了两下，“咳咳...那个..您今天要点哪位...姑娘？”

“我不点姑娘，我坐在这里听听曲儿就好。对了，再给我两坛秋月白打包，我要带走。”贺拔辰正身做在那里，看阿流还在擦桌子,“阿流兄弟，不用擦了，已经很干净了，你去忙吧！”

阿流“哦哦”的应了两声，就退下了。路过正厅，见天寿阁的门开着，赵谆走在前面，赵序和皇上赵徵跟着后面。她目光定在阿序的上，他头顶绾髻，束紫金缨丝发冠，紫色绸面燕居服，他面色清冷，目光透露着不可一世，不可亲近的距离感。这是阿流不曾见过的赵序。

恍惚间，他们已经下到二楼。

阿流回过神来，又跑回了贺拔辰的桌子，低着头继续擦桌子。边擦桌子边用眼睛瞄着他们往外走的进度，挪着脚步观察。眼看则要出门了，她挪到了贺拔辰身边，抻着脖子往外看。

走了，阿序走了。阿流心里落落的低下头，心里一阵阵酸楚。这时耳边响起一个声音，“阿流兄弟，你擦够了没有？”

阿流回过神来，见自己正拿着抹布在他的肩膀上擦来擦去去，他肩头的衣服已经被自己抓皱巴了，忙撒手道歉，抬手作势抚平衣服，“对不起，对不起。贺拔少爷我错了。”说完正对着贺拔辰阴晴不定的脸，“呵呵...差不多了，那什么...我这就去给你看看你的菜好了没有。”说完一溜烟儿的逃跑了。

贺拔辰浅笑一下，抬手抚平肩头的褶皱，拿起茶杯浅啄一口，转头看台上的凌越姑娘弹奏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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