郴阳和雁无 第十三章 白雪茫茫

一晃半年有余。

阿流一天天的忙碌。偶尔会去贺拔辰的铺子买东西，会帮忙楼里的姐妹带胭脂，也可以从客人那里得到打赏的碎银子。

在面对贺拔辰时也可以大胆问出，“贺拔少爷，您今天想点哪位姑娘？”虽然他一次都没有点过，但是每次给得赏钱都不比点姑娘的客人少。阿流很是喜欢他，跟别的小二说，谁也不要跟她抢贺拔少爷这个大金主。

还是会偶尔看见赵谆光顾，依旧在天寿阁，但是再也没有见过阿序来过。

临近年关，王府贵戚间的家宴也开始摆得勤了些。

霁月楼里的姑娘卖艺的居多，常常被邀请去客人的家里表演，这段时日楼里几个头牌姑娘，都忙着在各个大户人家的宅院里奔走，身份尊贵些的姑娘还会带上几个打手保镖。

这日腊月二十，申时已经过了一刻，楼里的生意希希散散，阿流又倚着偏厅的廊柱子偷懒。

菜头也没有什么事情做，就走下来跟她闲聊，说着如烟今日去哪个王爷家，明日去哪个皇叔家，凌越又去了哪个贵人家里。

菜头每日都会跟阿流嘟囔这些，阿流佯装在听，望着菜头身后的柱子，心思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誉王府昨日点了如烟姐，今日说想听琵琶，就点了凌越，我娘不放心，让响子哥跟去。可是响子哥还得跟如烟姐去东街陈尚书府上,响子哥正分身乏术呢......”

“你说凌越要去哪家？”阿流隐约听到了誉王府，有些不敢相信。

“誉王府呀，就是那个赵净远，他今年刚死了爹，凶手还没有找到呢......”菜头继续嘟囔着。

阿流突然想起什么想后院走去。

“臭阿流，你回来，诶...你又去哪里？诶...”菜头在后面喊着。

阿流对他摆摆手，“别喊啦，我去找响子哥，替他分忧。”

“分忧......你又打什么主意！我要告诉我娘去！”菜头威胁着。

“响子哥不是要陪如烟姐吗？我带着小凌越去誉王府呀！”阿流解释着。

“你去！算了吧！到时候不知道是你保护凌越还是凌越保护你。你个惹祸精！我去告诉酿，让我去。”说完菜头就跑了。

阿流抱着琵琶和凌越并排走着，菜头走在前面。三人迎着渐落的日头向西街的誉王府走去。

菜头时不时耀武扬威的回头冲阿流一笑，阿流心说，这臭小子，真是小人得志。唉....看着于妈妈的面子上，本姑娘忍了。

到了誉王府，菜头上前叩门跟下人说明了来意，然后随着下人七拐八拐到了一处偏厅候着。

下人走后，阿流抱着琵琶在厅里走动，时不时向门外看一看。

“阿流，你别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我们好歹也是霁月楼的打手，得拿出点威严来，凶一点！”说着菜头挺了挺自己还不够宽厚的胸膛。

阿流睨了他一眼，又打量了下自己的小身板.唉...一个十三岁的小男孩和十六岁的自己真的都是弱鸡呀，当真有人要对十三岁的凌越做什么，估计他俩会直接跟对方说，官人不用客气，只要不伤害我们你做什么都可以。

她转眼看向凌越，她正在舞弄手指上的拨片。这女娃弹得一手好琵琶，整个京城无人能及。她母亲本身京城名妓，后嫁给他父亲，两人恩爱有加，但是家道中落，母亲便把她托付给于妈妈，然后随他父亲一起投河自尽了。

虽然只有十三岁，但是已经生得玲珑有致，脸上时常带着孩童的稚气，眼睛里总是有化不开的忧伤，我见犹怜的赶脚。这般长相，引得男人忍不住总想对她做点什么。可是于妈妈一直把她护得极好，从不接客，只是在前厅弹曲儿，让哪些男人们眼馋却得不到。阿流猜测，于妈妈是打算要等凌越长成熟了，名气更大了，换更大的价钱。

“就咱俩，真的要有人对凌越不轨，咱俩定是不打自降的。不过凌越你放心，我俩虽然没有什么武功，但是我俩肯定会尽量推延时间让你逃跑，到时候你不用管我们，只顾自己跑就行了。”阿流说得跟真的似的，凌越有点害怕的缩了下身子。

“臭阿流，你别吓唬凌越。凌越，你别怕，我肯定会保护你了。”菜头看向凌越眼神刻意的坚定了几分。

天色渐渐暗下来，御王府的灯亮了起来。

阿流打量着自己所在的偏厅，一桌一物，这个房间阿湘大概也来过吧！也曾用过吧！这外面的夜色也是她所见的吧！内心不由的升起了一股无法控制的焦躁。她抽回自己的思绪，望向窗外希望使自己的心静下来。

不知看了多久，窗外竟落雪了，大片的雪花轻飘飘的落在地上，映得外面更加明亮起来。路过的下人们偶尔嬉闹着扔对方个雪球。

“下雪了，下雪了，我们出去看看吧！”菜头望着窗外的大雪，兴奋起来，伸手拉着阿流往外走，“走啦！走啦！反正离凌越表演的时间还早，我们就在门口，来人唤我们，我们也能听到。”

阿流回头看了眼凌越，见这孩子眼睛里也流露出玩雪的渴望。“好！我们就出去看一眼，谁也不要大声吵闹，别被人家发现了。”

两个小朋友禁不住嘴角上翘，认真的点头。

出了房间，菜头就撒欢的在院子里跑，与凌越相互追逐着打闹。

阿流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他们玩耍，思绪不受控的回到了小时候。在郴阳雪很少，每次下雪大家都开心的疯玩，也像他俩一样开心。

突然间一个雪球从身后扔过来，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她的头脑勺上。阿流捂着脑子回头看去，“谁打我！谁打我！”但是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菜头看她那傻样，笑得不行，一个雪球扔到她的脸上，“哈哈...我打了你，我打的你呀...”

阿流气得忙附身撺起个大雪朝他扔过去，但是没有打中。

菜头更是得意的在雪地里乱窜。

李南风在屋顶又扔了个雪团下去，又是正中阿流的后脑勺，阿流气恼的回头，恶狠狠地向屋顶望去，他急忙俯身躲避。

“你看什么？”菜头走过去问道。

“屋顶好像有东西丢我。”她摸着后脑勺

两人抻着脖子翘着脚往上看，凌越也过来跟着看。见什么都没有，菜头说，“管他什么东西呢，先揍一顿再说。”说完三人对着屋顶一顿雪球狂轰。

“我就不信一个也打不到你！哼...”阿流扑棱掉手上的雪，把手放在嘴边哈气取暖。

这时管家远远的都来，“凌越小姐，主家请您过去了，您随我这边走。。”

凌越也冻的手指通红，将手放在小脸上取暖。阿流见状将她的手抓过来，让她把手伸进自己的袖子里取暖，凌越有些害羞想往回抽，结果被拽回来了，“你一会儿还得弹琵琶，手暖不过来怎么弹？菜头你进屋把琵琶抱出来。我们跟着管家走前面，你在后面小心点儿，别摔了琴。”

阿流一边揉搓着凌越的小手，两人一边往前走。凌越的笑脸红扑扑的，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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