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个千年 第二十三章 三个人影

这段时间，费洛斯算是安定下来又恢复到了以前，还没有经历大火的时候，每天的生活无非是上山打猎，或者就是在镇子里闲逛，晚餐的时候与阿尔佛洛夫妻二人闲聊几句。

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人死无法复生，再哀悼也没用，活人还得继续活着，不能被死人拖垮。每天晚上费洛斯都是这样安慰自己，日子一天一天也好转起来，转眼间便过去了一个月。

除了每天不定时会看见奇怪的人影，每次想要追上去时就会消失不见，就像是被费洛斯带到现实里的噩梦一样。他也跟这对夫妇说过这件事，他们觉得只要费洛斯真的彻底放下了过去，黑影才会消失，简而言之，费洛斯的精神出了点小问题。

“早”

“起了，早”

阿尔佛洛下楼，见到了早就起来准备出去打猎的费洛斯，他已经吃过了早饭，自己做的，还给他们夫妇也做了一份。见到阿尔佛洛起来，主动打了声招呼，后者也回应一句。

“别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见到费洛斯要出门，这里的男主人赶忙叫住他，指了指挂在旁边的日历。四月一日。

“你不说我都忘了今天入春了”

他停下来，看了眼日历。根据传统入春的时候不能出去打猎，得休息一天，费洛斯放下了枪，将外出穿的厚衣服也脱掉挂起来，差点坏了规矩。

“开始暖和起来了”

“周围的猎物也多了不少”

这个镇子周围雪兔子较多，那些较大的动物，麋鹿一类的倒是不常见，虽然产量少了，但比以前更稳定了，不用像以前一天打到一二百斤的肉，然后一个多星期打不到其他的。这种生活也还算不错。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就在你们这里住了这么久”

“想住多久都没问题”

两人坐在餐桌旁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聊着聊着，就看见穿着毛衣，额头全是汗的狄卡秋下了楼。

“你们热不热，我睡一觉全身都是汗”

“我昨天炉子柴火烧的有点多，待会我出去砍点柴”

费洛斯摸了摸脑后，忘了今天入春，所以柴火还是按以往寒冬的时候的量烧的。两天的温差就这么大，也算是当地的传统了。

“柴火应该还有些吧，我待会去看看”

“不用看了，我记得剩的柴不够今天烧的，我闲不住正好砍柴的时候出去遛遛”

费洛斯也不跟他们多闲聊，说完这句话就起身，擦了擦汗然后继续把厚大衣穿上，枪背上拿起斧头，就准备出去砍木头。

看着这么勤劳的费洛斯，阿尔佛洛也是无奈，每天出去干活十几个小时，也生怕哪一天他把自己累垮了。在他出门前说了声注意安全，且提醒了一句白天猛兽不少，在得到了一句回答后，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这些天，费洛斯出去不是打猎采草，就是伐木巡逻，一直都觉得有些亏欠，太麻烦他们夫妻了，另一方面也是在警惕着。常年的磨练让他的精力始终都是充沛的，哪怕每天天不亮出去，到晚上快深夜才回来休息，也不会让他感觉到丝毫疲惫。

果然是入春了，外面罕见的没下暴风雪，可以看得见太阳，积雪也融化了几寸。走了几公里来到一处被冰雪覆盖的森林中，找好树，斧头比划几下，便用力砍了去。

简单的将砍倒的大树劈几下，可以放进雪橇里的大小。无意间注意到了雪橇上的裂痕，这不是新的，是已经有段时间了，上面还有修补的痕迹。

费洛斯摘下手套，不顾寒冷侵占右手，自顾自的抚摸起裂痕，还有钉上去的修补的钉子。望着这三颗铁钉子，两颗是板正的，第三颗是歪着的。

前两颗是他父亲钉上去的，第三颗是他扶着自己的手，帮助自己钉上去的。手被冻僵，传来一阵生疼的感觉，才将他拉了回来。

搓一搓手，再放在嘴边吹几口热气，再将手套戴回去。晃了晃头，让情感流失干净，然后继续举起斧子，砍第二棵小树。

运气很不错，并没有猛兽出来打扰他，不敢去看裂痕和三颗钉子。赶紧将这些木头放在雪橇上，固定好不会掉落下来，就准备原路返回。

走了一半，突然听见有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他的名字，他回头只看见了刚出来的那片森林，有一种想要回去，走到森林更深处的冲动。他抑制住了自己致命的探索欲望。

他感觉到身后有东西在隔着自己的脊背，回头一看，发现是一个没砍好的长树枝，反正时间充沛，所以想摸出斧子，将这树枝再砍两下。但他没摸到，才想起来刚刚砍完木头没注意，就把斧子丢在了原地。

拍了拍心事重重的脑袋，拉着雪橇原路返回，在森林中果然找到了遗落的斧头，但发现了处脚印，齐刷刷往森林深处走去。以往的他肯定会回到镇子里，组织点人手再过来仔细调查。

但今天却神使鬼差的将雪橇放下，跟着脚印往森林深处走去。一片积雪突然消失，的确非常明显，一路上空气中还弥漫着如烈火燃烧的滚烫气味。

他看见一头漆黑的山羊，躲在树荫后方，本来今天不适打猎，但山羊却异常鲁莽的奔着他冲来。他侧身一躲，绕开了这击要命的头槌。山羊撞到树上，那颗一个人勉强能抱住的树直接倒塌。

这畜生不对劲。这段时间里足够费洛斯拔枪，枪口指着山羊，开枪。本来想吓一吓山羊，在入春时杀掉野生动物是不吉利的象征。但这头畜生的胆子比他想象的大得多。

晃了晃被撞的有点懵的脑袋，继续向费洛斯冲来。后者也是无奈，开出第二枪，这一枪命中山羊。怪异的是，子弹命中的瞬间，它化作了一团黑雾，随风消散。

费洛斯揉揉眼睛，没看错，消失不见了。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出现什么幻觉了吧，他这样对自己说，但还是压不住诡异感。也不管剩下的脚印通向哪，原路返回，找到并拉着自己的雪橇，确保这次没有落下什么东西后，便头也不回的往镇子走

一路上都显得心不在焉，仿佛眼前已经不是回家的路，他的意识已经飘到了森林深处，看见了一个洞穴，里面漆黑一片，深不见底。在他准备好火把，进去探索之时，一只手打断了他灵魂的神游。

将其拉回这幅躯体中，阿尔佛洛的手搭在费洛斯肩上，原来他已经砍完了木头，回到了家里。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如行尸走肉般的费洛斯，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手拍了拍肩，将一杯热茶递给他。

“把身上的雪抖干净，衣服脱了过来吃饭了”

费洛斯呆呆的拿着热茶，在门口站了一会，想了一些东西，然后才把身上的雪拍掉，挂好衣服便彻底进了屋。在餐桌上他吃的很少，明明出去待了一上午，能量消耗大，吃的比自己多才对，但才吃了几口就说身体不舒服，去楼上休息去了。

夫妻二人并不太了解心理方面，只能治疗身体上的伤，因此无法给费洛斯太多的帮助。他们也只能祈祷，希望费洛斯可以凭借自己走出阴影吧，彻底忘掉那场大火。

费洛斯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那片森林，还有那洞穴与山羊，一切都太诡异了，他甚至可以听见充满蛊惑的低语。不管怎么用力晃脑袋，或是拍打，这低语都散不去。

“全都是幻觉……”

他想要清空大脑，现在太乱了而且自己也控制不住思维，总是在想东西。费洛斯看到了刚刚自己拿上来，随手放在桌子上的热茶。

拿起茶杯，小抿一口温度刚刚好，略微有点滚烫的茶水。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流入胃部，从内温暖着全身，他的身体放松了，大脑也安静了许多。

接下来想着其他事，同时一点一点喝着热茶，享受着难得的安静。

碰！

费洛斯听见楼下有东西碎掉的声音，像是玻璃一类的，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人影又要出现。于是随手抄起了一把水果刀，下楼。果然又看见了这个人影，漆黑一团，正站在门口。

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黑影，费洛斯总是有一团无名的怒火涌上，想要追上去，将它的脑袋卸下来。本来就心情不太好，再加上这股愤怒更是无法控制自己，悄悄下了楼，这次黑影没有消失。

抬手，手起刀落，将人影的脑袋卸下来，滚落在地，费洛斯终于可以看见这团黑影的真面目，是一位脑袋是山羊的怪人。

“阿尔佛洛！狄卡秋！”

他大声喊叫这对夫妇的名字，二人从病房冲到客厅，见到了抱着山羊脑袋的费洛斯，旁边是一具无头的人尸。狄卡秋吓的脸色大变，死死抱住阿尔佛洛。

“你做了什么！费洛斯”

阿尔佛洛的声音惊讶，略微发颤，大声质问费洛斯，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见后者将山羊脑袋扔掉，随手抄起放在门口的斧头。神经兮兮的走到夫妻二人身前，他举起手中的斧头，以他们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劈下，一半心放在挥砍上，一半心在思索着一个问题。

怎么今天有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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