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9
我有些麻木地拿起U盘，坐在地上用笔记本电脑一张一张的播放。
都是我跟一个女人的对话。
······
“青案，闭上眼，想象一下你在自己的家里，外面阳光很暖和，你很困，你想眯一小会。“
“恩。”
“你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顾复的前妻和孩子······”
“那你在干什么呢？”
“我·····我嫌孩子吵，用枕头捂住他了······我看见他前妻拿了刀，我怕她，我怕她告诉顾复，我是不小心的······她不能说我的坏话······她得死。”
“你杀了他们，杀了这两个破坏你家庭的坏人？”
“呵呵，恩。这样······他们就再也不用出现了。”
······
“青案，最近感觉怎么样？”
“很好啊，怀了孩子之后觉得整个人心情都很好了。”
“恩······青案你记得吗，两个月前你跟我聊天的时候。你很伤心，因为医生说你不能怀孕。”
“我······不记得了，有吗？”
······
“对，青案，就是这个医院，那个医生告诉了你，因为小时候受的身体损伤导致你不能怀孕，你当时——”
“不！！不会的！那个医生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他胡说，他胡说，他胡说·····”
“好的，青案，快点醒过来，青案！唉······很抱歉让你想起不愉快的事情，但是我必须确定发生在你身上的，哪些是真的，哪些不是。”
······
“你恨你母亲吗，青案。”
“我的·····母亲？我没有母亲，我从小就跟了很多不一样的女人，他们的名字都叫妈妈。”
“那，告诉我青案，你小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事，那些让你害怕事。”
“我······被路人打，我偷他们的东西，妈妈会给我糖······老师剃掉了我的头发，说我是世界上最丑的人······他把我关在一个房子里，到处是黑的，没有灯没有光，他叫我把衣服都脱下来······我，我害怕，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同学老师说我脏，他们说我脏，他们笑我，他们明明夸过我漂亮······他们说我不要脸，他们把我锁在坏院长的办公室······不！！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好好好，青案，你出来了，你可以醒过来了，你可以醒过来的！”
······
“青案，我们今天来聊聊天吧，跟我说说发生在你身上的最幸福的事情。”
“幸福······哈哈，我觉得跟顾复在一起就很幸福。”
“为什么呢？”
“就是······觉得很舒服很安心。昨天我们在家一起做了个蛋糕，他生日，虽然每天都在一起，但是一天比一天更高兴。”
“是因为结婚了吗？”
“呵呵，好像是从认识他才开始知道，生命能这么让人期待。”
“恩，对，爱会让人觉得一切都变得有意义了。”
“是的，他老把我当小孩子，但我知道他像我爱他一样爱我，他每次一听到我有什么事就紧张得要命，他在人多的时候会叫我青案，在家会温柔地叫老婆，他说每个人都有被原谅的机会，他教会了我很多做人的道理，教我孝顺父母，教我保护自己。他总是很忙，这让他在我身边的时间变得尤其的珍贵。”
······
听到最后，是顾复自己录制的······遗言。
10
“青案，我是顾复······我从我们的心理医生那里要来了这些记录，其中有你一直选择忘记的记忆，我本来想全部销毁的·····总之你听我说完就把这些都扔了吧，我是担心——担心自己没有时间跟你说清楚这一切了。
我爱你。我开始把你当成自己的小妹妹自己的孩子，因为你一直以来都那么依赖我，你敬佩我，让我觉得在最艰难的那段日子里，一切都可以熬过去。在西北的几年，每次想着自己的人生没有什么盼头的时候，你都会认真的告诉我我有多优秀，我的未来，可以很远很远。你是对的，你让我想努力证明自己，你就像是开花在北疆的种子，要陪我一起度过最漫长的冬。
我想给你介绍一些优秀的男孩，想从你口中听到一个男朋友的名字，但是在你20岁时，你·····你说你也许会离开我，我突然意识到，这才是我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事。我很自私的想要留住你，再久一些。明明你还那么年轻，但我不想你以后会跟另一个人一起生活，我的内心竟然根本无法接受。看吧，我啊，这么自私。
回北京后我定期预约心理医生为你做治疗，那是我妈生前最好的朋友，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你的噩梦你的童年，那些黑暗，我多么希望能治愈。但我没想到，我与前妻的联系竟然是加重你病情的主要原因，你变得暴躁多疑、变得不能控制自己，你不能忍受自己无法怀孕的事实，你幻想出了一个孩子，最终闯下了大祸。
我最难过的是，在我抱着已经没有呼吸的孩子时，你就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我清理家中狼藉的时候，你竟然平静地问我晚上吃什么。那是我的孩子，你知道我有多爱他啊！我······我不能原谅这样的你。但是青案，你病得很重。我不得不原谅你，我快疯了，这一切已经不是我能承受的了。
我用尽了一切代价代替你承担了这场灾难，我甚至知道这个决定是多么的荒唐可耻。可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变成这样。让你这样侥幸活着，真的是为你好吗？还是我在躲避良心的谴责呢？我不知道。
我知道你对我的爱是真的，也是病了的。现在我也是病了的。我们······我对不起我的孩子，对不起我的前妻。
我不想离开你的，我只能做到这里了······青案，对不起。
11
机械一般看完了所有东西，我的脸已经被被泪水浸得发疼了。
这一秒，我竟然都记得知道这些事，记得过这些话。
可是以后，顾复就不在了吗？
我只能从这里面听到他绝望的声音吗？
不，不能啊！
——
他弟出现在了我面前，他小心翼翼地问我：“嫂子，你、你还好么······嫂子，刚才是我不对，我不该——“
“恩，帮我忙吧，今天晚上顾复会回来吃晚饭，我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呢！”我把东西收拾好，起身去厨房。
“嫂子——”
“别说了，顾复没有死，谁也没有死，我想活，顾复也希望我活着······我要活着。”我擦掉自己莫名其妙落下的眼泪，坚定地说。
他，他给我的家。是我活下去的希望。
他爱我，所以他骗不了我，只有我自己可以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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