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外的大眼睛第一章地球

天空外的大眼睛

至锋

玄幻奇幻 | 东方玄幻更新时间：2022-0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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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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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中午休息，我背上书包，书包里有面包和水，在门卫的注目中离开学校。妈妈那边会以为我在学校继续上课，老师这边则达成默契。因为比起班上一半没来上课的同学，我每天上半天课已经是属于“好学生”一类。毕竟这个时代已经不流行上课了。

马路上的水泥崭新如昨天刚铺好，明明几乎没有人开汽车，这个城市还是象征性保留着马路。我低头穿过马路，如果没记错，上一起车祸是发生在两百年前，死者是一名学生，凶手是一名汽车收藏家。本来把身体组织及时送到医院的话，还可以把意识导出来，肉体也只有一个星期就可以培育出来。可惜肇事者一时恐惧，做出错误选择——他把尸体放进后尾箱，回家放在浓酸里溶解了。

穿过马路，路边是商店，很复古那种，糖果店、钟表店、鞋店。卖店的女老板并不穿鞋，而是穿和我一样的凝胶衣，这是一种紧贴皮肤的衣服，富有弹性，透气，保暖，直包裹到脚底，根本无需鞋子。但这个女老板还是象征性开了一家鞋店，她友好露出笑容，朝不认识的我挥了挥手。

我也挥了挥手，一边看着女老板全身包裹在细胞胶衣之下的身材。仅仅在十年前，各种平台上还大肆批评这种衣服——耻辱、败坏道德、永远不会在人类中流行。谁能想到现在无论是批评者还是赞成者，都人身上一套细胞胶衣。胶衣与皮肤表层细胞融为一体，与皮肤一样有排汗散热的功能，更轻薄舒服。其阻热防辐射与自我修复功能让它适合大部分工种，使它越来越受欢迎。

我脑子装着这种东西，一面爬上阶梯，这条弯弯曲曲的石梯通往山顶。在所有的运动中，爬山是我最讨厌的十项运动之一。明明现代的科技可以让人毫不费力登上任何高处，甚至可以虚拟出各种各样风景的实体成象，还是有大量的人支持这种政策——隔离高科技，复古生活更能让人感到幸福。

拜这种复古政策所赐，我到山顶时已经流了许多汗，随便抹一把脖子，都是温温的，黏黏的，滑溜溜的汗。我打开书包，翻出物品，一本厚厚的历史书，一顶帽子，面包，还有水。打开瓶盖，大口把水送进喉咙。

早上我问同桌杨小晴，“你觉得复古政策是对的吗？，我们年轻人根本没有机会发言，支持复古的都是中老年人，我们哪懂复古？”。

杨小晴在写作业，她也许觉得我的问题很好笑，露出有趣笑容，说，“我也不清楚，不过我觉得现在挺好的，听说很久以前的人都要考试，要忙着找工作，要赚钱养家。你看老师，对我们也是很温和，不大管我们，回到家，爸爸妈妈也在娱乐，这一切都是‘城外‘的高科技在支持，而我们只要好好享受人生就行了”。

我有点急，本能上让我喜欢说服别人，而且对方只是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女生，“听说现在的科技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明明只要一点手段，我们就能记住人类几万年的历史，为什么要对着纸质课本死记硬背。为什么我们要活在’城内‘这种科技落后的地方，科技就是应该来服务人类的，我真是不能理解”。

杨小晴推了一下眼镜，似乎有点认真，说，“蔡进步同学，你的名字叫进步，可是你的想法却一点也不进步。不仅是历史，只要用现代的科技，任何学生都会变成天才，根本不用来学校学习，也不用花时间看书，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轻而易举记住所有的学科知识。可是，这样有什么意思？。在复古政策出来之前，任何人都可以做任何事，每个人都可以建立一个虚拟世界，在里面编写自己想要的任何东西。每个人都可以不损害健康前提下，不提升多巴胺前提下，达到强烈的兴奋。每个人都可以随时让自己感受到高兴，感到幸福。后来你知道的了，人与人的联系变少了，真实的社交几乎消失，这时有少部分人开始反抗这种高科技生活，这些少部分的人主动建造了这座城，把高科技隔绝在城墙之外，让城内的人回复到复古的生活，体验祖先的真实生活，只有在这里，蔡进步同学，你才会感受到不满的情绪，而这样的情绪是宝贵的”。

我差点张大嘴，一向文静的杨小晴居然说出了这一番话来。她似乎看穿我的心事，调皮一笑，继续努力写她的作业，即使这些作业不用交，写错也不会被老师骂。

山坡的风像透明的，温柔的大手轻抚过来。我咬下一大口面包，几只小鸟在不远处飞过。这些风是天上那颗人造太阳引起的，历史书上说，自从人类掌握核聚变，就把地球上大部分面积还给了自然。风翻开那面厚厚的历史书，第一页是字迹歪歪斜斜的签名。风翻开后，书页又慢慢合上。风又不厌其烦点钞般翻开书，其中一页的图象给我加工过，那是远古历史有名的“桃园三结义”，蜀国成立之前，刘备、关羽和法正的故事，三人在桃园义结兄弟，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建成蜀国。不料关羽矝骄自负，不把大哥刘备放在眼里，法正使计，不惜以荆州之全土假手于吴，以陨关羽之命。

我把关羽画成了一个科学家，穿着和爸爸一样的衣服，黑色的屏障衣，屏障衣除了阻挡辐射外，还有一个紧急情况下自动复制个人意识的功能。

爸爸工作的地方是城外，居住的地方是城内，据妈妈的说法是，妈妈是城内的人，爸爸是城外的人，他们相爱后，选择古老的生育方式，并一起选择在城内生活。我并不是强制生活在这里的，只是我出城的话，城外的人不会接纳我，出于政治原因，我不能使用任何城外的科技。从我踏出城门，我的基因排列就被识别，任何我接触的科技物品都会自动对我罢工。所以我很少出城，除非是妈妈要我把她亲手做的甜点送给爸爸。说真来，最近妈妈好像做蛋糕的次数变多了。

等我回到家，那间外表温馨的小洋房里，妈妈会面带笑容欢迎我回家。我还没进去，就知道餐桌上摆满今晚我们两人吃不完的食物。

妈妈用餐前总说，“感谢城外的高科技，让我们可以有无限的食物，小步你知道吗，人类在很久很久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我说，“我知道了，因为你都说过很多次了。今天爸爸还是不回来吗？”。

妈妈说，“没办法，他们在做一个很伟大的实验，最近那个实验好像出了缺陷，一时也找不出原因，无论检查多少次都一切正常，但运行太久的话，就会莫名其妙出现缺陷”。

我很有兴趣，但为了能让妈妈说详细一点，我必须表现得平静，“哦，是很伟大的实验吗”。

妈妈歪着头，托着下巴说，“好像和模拟有关，信息量很巨大......好像对他很重要，明天你也把蛋糕送给你爸爸吧”。

我说，“可是我每次去都见不到爸爸，无论走到哪，哪里都变成白色的背景，连爸爸也看不见，只有一个白色的空间”。

妈妈笑着伸手来摸我的头，“这是对城内人的设定，不要看见城外的东西，小步才会幸福”。

我说，“可是把蛋糕放在那里，怎么知道是爸爸吃了还是爸爸同事吃了，而且城外与城内不能信息通讯，你怎么知道爸爸要吃蛋糕”。

妈妈假装吃惊说，“哎呀，小步又这样了，不过，等爸爸回来，你不就可以确认是不是他吃了”。

我干脆说，”不要，明天你去送吧，天天送蛋糕“。

妈妈说，”明天要下雨了，小步记得上学带伞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