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鲜少有人踏足的赤北府迎来了新年之际的第一位客人
南枯荆忍着一腔怒火,抢着小霸王在城中作威作福的时辰,尽快将夏小雨送到赤北府,为了不让人发现,二人从北苑府墙翻了进去。
北苑——小公子的院子
多年未回,阿筝也难免忘记府邸的路,看着自家主子一路畅通无阻的站在小公子的院子里时心中不免泛起一阵心酸。
夏小雨一路上本就睡的不实,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时她便悠悠转醒,心下了然应该到了。
挡在眼前的褥子被扒开,视野一下变得开阔,正在努力给自己做心里建设的夏小雨看到今后即将住的宅子,心里防线一瞬间瓦解。
心中随即起了个疑问——这宅子真的不会闹鬼?
入目的院子很大,连上辈子锦衣玉食的夏小雨也不经感叹道阿父的院子都没这么大。
他们一行人站在角门可以将院中景象一览无余,庭院中央有一座石山,石山上并没有涓涓细流,或是因为寒天不允,又或是因为无人照料。
山下池塘一样死水无澜,与这座高门贵府的主人相较起来整座府邸比其主人多了几分死气,没有一丝光亮,只余初春的缕缕寒风吹落几片枯黄的树叶,在雕梁画栋的廊间飘飘摇摇。
今月无月,世间的灯火斑斓也并未照亮偌大的赤北府,
夏小雨脸上痒痒的感觉将夏小雨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掏出小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拿下了一片树叶,叶子上还沾着一丝寒气。
夏小雨才发现他们旁边有一棵大树,枝干高耸,比起院墙还高出不少,树干粗壮树皮却裂纹遍布,树叶枯黄且残破不堪。
夏小雨上辈子捣鼓花花草草的经验告诉她这棵树已经坏死有一段时间了,就在夏小雨正思考着这是什么树时……
“将军,走吧。”阿筝的一句催促,拉回了两个人的思绪。
阿筝看到眼前的景象也不经大吃一惊,她能感觉得到她家主子自从院子后的沉默,不经想起当年将军假死被小公子撞破,一言不发的样子。那时南枯荆过了很久只说了一句话”我不是你娘,你娘早死了。”
自此南枯木没了娘,赤北府多了位遗孀,将军府少了位女扮男装的少将军,漠北多了位从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大将军。
如今呢?将军是否后悔了?
阿筝看不透南枯荆眼中思绪,只能感慨世事总不遂人愿。
夏小雨感到抱着自己的手越收越紧,女人眼睛紧紧的盯着那道近在咫尺的房门,神色复杂,夏小雨却看懂了,那眼神和上辈子阿父看到自己摔倒的眼神一般,
是心疼,是怜爱。
夏小雨心中了然南枯荆心中所想,一路上她也在二人对话中了解不少,这位将她抱在手中的妇女是个死人,不,名义上的死人,而这位小公子是她的亲生儿子,当年女人将那个阴晴不定的小屁孩生下后便销声匿迹,而小公子一直以为自己没有娘亲,沉浸在深深的痛苦与思念中,直到有一次被小公子撞破,
母子决裂。
从她这一路的见闻来看,这个时代应是以男子为尊的时代,在二人平常的对话中夏小雨能听出许多的身不由己,其中牵扯许多,女人的地位在她的时代尚且卑微如蝼蚁,何况这里。
可纵使有许多身不由己,命不由天,可欺骗就是欺骗,
无论好坏,都不可原谅。
夏小雨不经回想起上辈子,到死都未等到的答案,小小的眼睛也不经泛酸,当即表示十分理解小公子喜怒无常的性子。
阿筝将门推开,将蜡烛燃上后,照亮了四周,房中比屋外多了几分人气,空气中弥漫着几缕雪松的清冽,布置依旧简单,金丝楠木圆桌上躺着的几个茶杯,留下着生活的痕迹。
夏小雨被放在里间的柔软的大床上,看着头上挂着的黑绸金丝虎纹帐,不经陷入沉思,这地方,也就勉强和她上辈子的小房间有一点点像吧。
看看旁边那金晃晃的火炉,看看那插花的玉瓶,看看那大气柔软的豹皮地毯,看看那屏风上的金丝绸缎,
这种地方——
怎么可能会闹鬼呢!
这些东西一看就是辟邪的!
收拾收拾简直是
——太棒了!
就在夏小雨完全忽视了小命的重要性,一度沉浸在生活的狂喜中时。
一屏之隔的南枯荆便叫阿筝去苏府与卿姨娘传递消息,而后走到夏小雨面前看着躺在床上手舞足蹈的小团子。
用手轻轻捏了捏夏小雨的脸蛋,软下声音道”不知不觉你跟着我与阿筝快一年了,有些人天生便是不得安稳的命,今后要好好活着,我也不知将你送予这里是否是对的”
随后苦笑一声用蝇蚊般大小的声音喃喃道”或有些私心吧…”
夏小雨未听到女人的心事,却理解女人的告别,欢喜的心情不知不觉落了下去,上辈子的自己虽然不喜欢告别,但也会觉得“反正还会再见的”。
直到故人离去,才知道有些声音除了梦中真的不会再响起了。
时至今日她开始珍惜起了离别的过程,却依旧不喜欢离别。
夏小雨抬起小手捏住了南枯荆的手指晃了晃,南枯荆不见颜色的脸,终于迎来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
随即将夏小雨抱起,摇了起来,作为心里年龄与实际年龄不符合的夏小雨一点也不喜欢这样,只能自我安慰着以后就没人这样摇了,就当是最后一次了。
待南枯荆将”强颜欢笑”的夏小雨再次轻轻放在床上时,夏小雨知道分别的时候到了。
却又听到女人继续说道”我与阿筝遇接你时都快没气了,每天都下着雨,你发了好几日的热,雨停那日你竟退了烧还生龙活虎的,当时我就觉得你像那春日的小笋,小雨过后生机勃勃,我已告信给卿姨娘,你名叫小雨……”
夏小雨听此恍然一怔。
”小雨青青…”上辈子那道雄浑苍老的声音好似又在耳边响起与今生那道女音混为一体”枯木逢春…”
南枯荆在夏小雨额头落下一个吻后,便转身离开,房门打开,屋外寒风涌进,
搅乱了屋内暖暖的灯火,也吹散了那句融入风中的话”。
南枯荆离开的背影,与上辈子许多画面重叠让夏小雨感到不安,她强忍着不舍,从床上爬起来坐着,呆呆的看着南枯荆离开的方向。
与此同时,距床不远的窗棱被晃晃打开了一个缝……
不久,一声啼哭响彻北苑而后又突然消失。
昏暗的房间内,一大一小两个小孩四目相对。
夏小雨还在挂着泪花的小脸无一不昭示着刚才那声啼哭的来源。
待到自己的嘴巴被强行捂住发不出声音后,夏小雨才强制自己镇定下来,看清了来人后。心更是凉了一大截。
本人表示她绝对没有仗着年纪小胡作非为,试问哪个人能够在一个像极鬼屋的地方,不被一个极像鬼的一个人吓到。
眼前的小孩和今天晚上那小屁孩一模一样,又出现在这房中,身份昭然若揭。
还不如遇到鬼呢!
见识过这小屁孩疯劲的夏小雨立马识趣的闭上了嘴,待到那人放开捂住自己嘴的手时,还递过去了一个傻笑。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古人诚…”你是痴呆?’
不欺我?这是疑问句?
面如冠玉的小公子一开口说的话句句不堪入耳,搞得夏小雨没控制住表情脸跨下来。
南枯木却未注意到这么多,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个出现在自己府邸内的小团子,今日他与江繁在明月楼投壶时远远看见两个戴锥帽的人,心下生疑,而后江繁的人传信予他告知人往赤北府中去了,心中隐隐有个答案,却又不敢细想。
马不停蹄的赶到时便听到了那道熟悉的声音,却迟迟未敢踏入,听到南枯荆从未有过的温柔与耐心后更是心中泛酸。
他看到南枯荆离开时,心中不免慌乱,却不敢开口叫那人停留,只能进去问刚才与南枯荆对话的人。
却没想到竟然是个——奶娃娃,脑子还不怎么好用,南枯木却也只能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开口便问到”她人呢?你又是谁?”。
夏小雨心下了然这小屁孩不仅听了很久的墙角,还看到了南枯荆离开了,心下对这小屁孩的映象更差了点。
但屈服于街上的”惊鸿一瞥”夏小雨纡尊降贵的抬起手比划了一下,表示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不会表达。
南枯木看着眼前又哭又笑,又点头又摇头,手还在空中乱抓的团子略感无言,心下又自嘲到为何会将希望放在一个小不点身上。
夏小雨看着小屁孩很认真的看着她,以为南枯木听懂了,却不料接下来身体突然腾空,小屁孩爬上床将她抱了起来,小屁孩显然不会抱小孩,将她的两个胳肢窝叉起,疼得夏小雨一阵哆嗦。然后唰的跳下床去,打开门将夏小雨扔到门口。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顿。
夏小雨懵圈的坐在冰冷的地上,在过去一点可就是雪地了,随后便看见金尊玉贵的小公子拍拍自己的手,还贴心的将身上的披风劈头盖脸的朝夏小雨砸过去。
在门框下顽劣的笑着说”你可得撑到她回来找你。”
即将关门时又将那头从门框中挤出来,身后的马尾也跟着晃动,凤眼弯弯笑咪成了一条缝”小雨?”
停顿一瞬又说”真难听,你是痴儿。”这是句肯定句。
“砰!”的一声门被紧紧关上。
听完最后一句话的夏小雨恨不得现在就上去弄死这个小屁孩。
低下眼瞥了眼自己的短手短脚的夏小雨,放弃了自己的宏图大志
俗话说得好”女子报仇十年不晚,英雄不逞一时之勇……”
夏小雨认命的用短手扒拉披风过来。心想
想让我哭引你娘过来?
想见你娘是吧?
我就是不哭!
就是不让你见!
你以为你遇到的是一岁小孩吗?
老娘可是比你不知道多活了多少年!
府外的街道炮竹声依旧,一个不知从哪飞来的爆竹,在赤北府阔气庄严的牌匾下炸开,引起顽童的阵阵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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