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剑江山：家父胡国公 第23章 秦家枪法

秦怀道第七次被挑翻在地。

紧接着，第八次摔倒。

第九次、第十次……

大约二十多次过后，秦怀道瘫倒在地，实在无力起身，远处的刘氏心疼得哭了起来，程知节这才嘿嘿一笑，扔了枪，跳下马来。

他将秦怀道从地上拉起，笑道：“嘿嘿，其实还算不错啦。俺老程练了三十几年，在死人堆里不知滚了多少回才练成如今这般。你要是现在就能打得过俺，那才叫见鬼了。不过俺瞧着你资质不错，一次比一次进步显著。更要紧的是，哪怕被打倒无数次，也绝不认输，这性子跟你爹简直一个样！好好练，有前途！往后俺有空，定会常来指点你的！”

秦怀道此刻全身骨头仿佛没有一处不疼，咧了咧嘴，苦笑着点头：“谢程大叔……侄儿往后定会勤练武艺！”

不苦练不行啊！万一哪天再碰上一个像程咬金这般的人物，对方又不肯手下留情，自己身上岂不是要被捅出无数个窟窿？！如今又没法弄出一把五四手枪来自卫……

“谁说古人就一定不如现代人？……就说这马上功夫和枪术武艺，现代有几人敢说能胜过程咬金？”

看完这场热闹，李勣点了点头，笑着说道：“秦二哥，三郎着实不错，有天赋，有韧性，你可得好好培养啊，说不定大唐日后会多出一位名将呢？”

“呵呵，犬子也就这点能耐了。”秦琼笑了笑说道。

“小弟还有些军务要进宫向皇帝禀报交旨，这便先告辞了。日后若有空闲，再来秦二哥这里讨酒喝。”李勣拱了拱手，准备辞别。

“也好。”秦琼点头道，“茂公军务繁忙，正事要紧。若得闲，不妨多来坐坐叙旧。”

“小弟告辞。”李勣拱了拱手，又跟程知节道别，先行离去。

“三郎，去换身衣裳，再来陪你程大叔喝酒。”秦琼话音刚落，刘氏和秦嫣儿便心疼地跑了过来，拉着秦怀道离开。

程知节哈哈大笑，拍着巴掌，走到秦琼身旁说道：“秦二哥，你家这三郎可比你当年有出息啊！”

“怎么讲？你方才也试过了，他那武艺不是差得离谱吗？”秦琼问道。

“哈哈！如今是什么世道？太平盛世！难道还像当年咱们那样，非得靠着一身蛮勇在刀光剑影中讨生活不成？”程知节说道，“再者说了，咱们在马背上拼杀了一辈子，如今也未必过得比别人好。远的不提，就说李勣这老家伙！人家那叫一个乖巧圆滑，不然怎能当上这么大的官、统领这么多兵马？”

秦琼微微一笑：“那你的意思是？”

“你家这小子，聪明啊，悟性高！”程知节说道，“我刚才跟他比试枪法，便能看出这小子的心性。他枪法生疏，显然平日里没怎么与人拼死搏斗过，自然厉害不到哪儿去。但我瞧出来了，这小子机灵得很，每摔倒一次，枪法就精进一层，破绽也少了几分，使出来的枪法更是愈发老练沉稳。这要不是个聪明人，能进步这么快？这种人，是靠脑子跟人拼命的，不像咱们，全凭力气！”

“哈哈，你这老鬼！”秦琼大笑，却未表态。心中暗自想道：我自己的儿子是聪明还是蠢，还用你说？前不久武媚娘那事，我就把他看透了，这小子就是个妖孽！

“嘿嘿，俺可能要在长安待上一阵子，你不会介意俺天天来你府上讨酒喝吧？”程知节笑道，“怀道这小子俺喜欢，有空俺就教他武艺枪法！天赋再好，没人指点也是不行的！二哥你身子不便，就让俺来吧！”

“行！”秦琼毫不犹豫地应下，哈哈笑道，“你我之间，还用分彼此么？我家就是你家，我儿即是你儿，你想怎样，都行！”

“哈哈，还是秦二哥爽快！”

鼻青脸肿的秦怀道回到房里，引得刘氏和秦嫣儿掉了好一会儿眼泪，费了好大劲才把她们劝住。换好衣服，他又来到前堂，程知节正和秦琼喝酒聊天，只是不敢再喝那种烈酒，换成了寻常的大唐淡酒。

三人又喝酒闲聊了一阵，程知节便告辞离开。临走时摇摇晃晃地抓住秦怀道：“小子，送送你叔，俺喝多了！”

秦琼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呵呵笑道：“这死老鬼，有话还不当着我的面说。”

秦怀道搀扶着程知节上了马车，出了秦府。程知节喷了一阵酒气，眼中光芒闪烁，说道：“三郎，你听说过袁天罡吗？”

“就是那个号称半仙、最擅长相面批命的方士袁天罡么？”秦怀道对历史不算熟悉，但此人倒是有所耳闻。那可是大名鼎鼎啊！

关于他的传说，历史上数不胜数。据说他给童年时的武媚娘相面，说此人若为男儿，将有帝王之命，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此外，他还给许多贞观名臣相过面、批过命，无一不应验。最为著名的恐怕要数他与李淳风共同推演的预测历史的《推背图》，连若干年后的太平天国起义都能推算出来。

这些传说玄之又玄，科学根本无法解释，可偏偏就是事实！

“不错，就是那个牛鼻子。”程知节说道，“数年前，他给你父亲相过面。”

“怎么说？”

程知节浓眉紧皱，说道：“当时他说，你父亲一生英勇无畏，尽显男儿热血之志，为家族赢得满门荣耀。但晚年无福享受，半瘫半残，五十岁寿终。”

“五十？”秦怀道顿时一愣，“那不就是明年？”

“不止是明年，连具体的年月时辰都推算出来了。”程知节长叹一声，说道，“正月十七，子时。”

秦怀道惊愕地呆住了：那岂不是就只有一个多月了？……信，还是不信？

“不管你信不信。说实话俺也不愿意相信，可那个袁老怪的相面批命，从来就没出过错。”程知节长叹一声，说道，“你好好孝顺他吧！俺今天特意约上李勣来看望他，也是想在他生前，多和他聚聚。这些你父亲自己并不知晓，你别告诉他。”

“我知道了……”秦怀道点头，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另外还有件事，俺要跟你说。”程知节说道，“你好好练武艺吧！听宫里传来的消息，皇帝打算组建一支亲勋卫队，专门负责守卫皇宫内廷，直接听命于皇帝。人员主要从功臣勋贵和朝臣大员的子侄中，挑选武艺出众者担任。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能到皇帝身边当差，可比你现在待在吴王府强多了。而且，如今的亲王府可不太平，波谲云诡，暗流涌动，几位皇子明争暗斗，凶险得很。那个李恪，更是个锋芒毕露、惹是生非的主，你能避开就避开吧！”

“多谢程大叔！”秦怀道拱手正礼，心中满是感激——怪不得他今天借酒装醉试探我的武艺，原来是有意指点我跳槽，去皇帝身边当差！

这个程咬金，还真是个大智若愚、深藏不露的老狐狸啊！

“不用谢。俺跟你爹是过命的兄弟，比亲兄弟还亲。你是他儿子，那也是俺老程的儿子。”程知节咧着大嘴呵呵笑，拍了拍秦怀道的肩膀，“这段时间，俺一有空就来指点你的枪法。其实你爹的枪法才是天下无双，可惜他现在腿脚不便，俺只好代劳了。练好枪法不是指望你将来在战场上杀敌无数，主要是为了应付不久之后皇帝的选兵，你明白吗？”

“侄儿明白！程大叔如此关爱，悉心教诲，侄儿感恩戴德！”秦怀道郑重地拱手拜谢。

秦怀道回到家中，迎面碰到一个家丁，传话说秦琼让他回来后，直接去后院马球场。

去那儿干啥？

秦怀道满心疑惑地来到后院，只见秦琼单手背后，站在院中，没拄拐杖，而是提着一杆枪，凝神注视。

腰杆笔直，整个人如同一杆挺立的长枪！

“爹，您这是……”秦怀道惊讶地走过去问道。

秦琼如今这副模样，面色红润，精神抖擞，怎么看也不像是命不久矣，只剩一个月寿命的人啊！

“为父钻研了许久那套《太极拳》，在房里练了一个多月，颇有心得。”秦琼轻抚长须，声音铿锵有力地说道，“俺觉得，这套拳法有许多与马上枪棒之术相通之处，颇为精妙。俺试着将其与秦家枪法融合，新创了一套马上枪法——现在就演练给你看！”

“什么？”秦怀道不禁吃了一惊，“爹，您身体不好，腿脚不便，还是别了吧？”

“胡说！”秦琼双眉一竖，目光炯炯，“你看为父现在，哪有不便之处？哼！虽说不复当年之勇，但跃马横枪与你程大叔大战一场，胜负还未可知！你站在这儿，好好看着！”

说罢，秦琼一抖衣袍，亲自牵来一匹马，潇洒利落地翻身上马。

“看清楚了！”

随着一声沉喝，秦琼策马飞奔起来。

人如闪电，马似长虹，神兵天降，枪法如神！

秦怀道彻底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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