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剑江山：家父胡国公 第76章 吴王府夜谈

高阳公主滔滔不绝，费了好大一番口舌，总算把自己出现在吴王府的来龙去脉讲得明明白白。几乎是从她跟秦怀道的初次冲突开始，包括今日在树林里受的惊吓，晚上逛西市如何过瘾以至于忘了时间等等，说了将近半个时辰。

“四哥，懂了吗？”高阳公主喝了一大口茶，看向李恪。

“说那么多干嘛，直接说你不是跟秦怀道私奔不就解释清楚了？”李恪不怀好意地笑道，“你很紧张嘛，十七妹。”

“我、我哪有！”高阳公主脸一红，嘿嘿笑着掩饰，“我今天高兴，就跟你多讲讲呗！四哥，好久不见，你咋样？”

“好，好得很。你看我都胖了。”李恪呵呵笑道，“好了，很晚了。你先去睡。你皇嫂不在，你就睡她房间，我叫人伺候你。”

“急啥嘛，再聊聊？”高阳公主转头瞟了秦怀道一眼，似乎担心他趁机溜走。

“这么晚了还聊啥啊？”李恪打着哈欠，“有啥明天再说！乖，去睡。”

“好吧……”高阳公主找不到继续磨蹭的借口，只好不情愿地点头，临走还忍不住对秦怀道说：“你别想跑，答应带我去天下第一酒玩的！”

“好啦，快去睡！”秦怀道满脸堆笑，好不容易把高阳公主哄走了。

“你这家伙，不错啊！”高阳公主刚走，李恪就打趣地笑起来，“几个月不见，长本事了。背着媳妇在外头乱来——乱搞的还是我皇妹，父皇的宝贝女儿。”

“你别瞎说，我现在头疼得很！”秦怀道仰天长叹，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能想象你的处境，我对你的遭遇深表同情。”李恪坏笑道，“我这十七妹，那可是天底下独一无二、从古至今最难缠的女子之一，偏偏还是个公主，而且是极受宠的公主。不管谁跟她扯上关系，日子都不好过。我这个当皇兄的，都对她敬畏三分。你呀，悠着点。”

“这我再清楚不过了。”时隔数月未见，秦怀道感觉自己和李恪还是像从前那般亲密，这让他心情不错。

李恪这人聪明，没架子，虽说有心机但不像李泰那般虚伪阴险。相比之下，抛开政治立场不谈，秦怀道更愿意和李恪这样的皇子做朋友。

“那丫头就是贪玩任性，你把握好分寸就行。可别......得寸进尺！”李恪哈哈大笑。

“怎么可能？”秦怀道苦笑，“我就算色胆包天，也不敢干这种事。好，不说她了。殿下，前些日子天下第一酒的那点事，你知道不？”

“当然知道，和我那汉王皇叔有关嘛！”李恪笑了笑，说道，“事情发生后，武媚娘第一时间跑到我府上求助。当时我没答应，她可能还有点生气。”

“我理解。媚娘不该生殿下的气。”秦怀道说道。

“我知道你明白事理，其实媚娘也清楚，她只是一时无助，不知道找谁帮忙了。她甚至想过去你家求你父亲翼国公帮忙，还想通过郑凤炽的关系网，直接把这事告诉皇帝陛下。不过，都被她母亲杨夫人拦住了。”李恪嘴角上扬笑道，“杨夫人出身前隋皇室，和我母妃算起来还是亲戚，她可不是一般女子，心思可不简单！”

“确实如此。”秦怀道说道，“要是当时武媚娘真这么做，事情可就不好收场了。去求我父亲帮忙......以我父亲的性格，不仅不会管这种风月之事，还可能对武媚娘印象变差。要是告到皇帝那......那我们就和汉王彻底结仇了。而且，这事有损皇家颜面，一旦闹大，皇帝也脸上无光。再加上之前我和武媚娘订婚的风波，皇帝要是想起旧账，可就难说了。”

“所以我当时就跟武媚娘说，别管，等着。”李恪说道，“汉王的性子我了解。他虽然荒唐风流，但心里始终怕父皇。他要是真在长安城里、天子脚下干出强抢民女、夺人妻子的事，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所以，我早就料到，他扣着三仙子不放就是做做样子，想让天下第一酒开不下去，等武媚娘主动去找他。果然，后来汉王等不及，只好放人了。”

“殿下，你觉得汉王真的是没耐心了才放的人？”秦怀道冷笑一声，“他恐怕没这么胆小和沉不住气吧？”

“啥意思？”李恪皱了皱眉，疑惑地问道。

秦怀道便把高阳公主处理此事的经过和办法，详细给李恪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李恪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看来，要不是高阳出面，汉王还未必会轻易妥协？”

“我也不清楚。”秦怀道淡淡说道，“总之，这次是他主动挑衅。我和汉王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我懂......要是有人调戏我王妃，不管成没成功，我也饶不了他。”李恪皱着眉头说道，“不过怀道，我劝你还是尽量别和他正面冲突。你没胜算的。”

“那倒不至于，现在还没到那种你死我活的地步！”秦怀道不想在李恪面前说太多，毕竟他也是皇族，和李元昌是叔侄，于是岔开话题问道，“不知道媚娘现在在哪？”

“汉王的事过后，她把店交给两个哥哥和郑凤炽的儿子郑安顺打理，自己陪着母亲和妹妹，到处游山玩水、回老家探亲去了。”李恪说道。

“哦？”秦怀道心里既失望又高兴。失望的是好不容易休假回来，见不到未婚妻；高兴的是......不用两女碰面起冲突了，武媚娘不在，高阳公主就算去天下第一酒，也闹不出什么花样！

“对了，我问你个事。”李恪说道，“我父皇最近心情咋样？”

“还行。”秦怀道说道，“殿下是想找机会面圣，求个差事做吧？”

“可不是嘛，我早就有这想法了。”李恪说道，“在这王府里关了半年，我觉得也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啥时候有合适的机会，能让我重新出头。”

秦怀道想了想，问道：“殿下想要什么样的机会？”

“带兵打仗肯定轮不到我，派去地方当御史钦差本来不错，但我是因为行为不检点被弹劾的，难以服众。所以，最好是哪个州府的刺史或者都督辞官或者职位有空缺、调动，这个比较适合我。”李恪说道。

“好，我帮你留意。”秦怀道说道，“不过......你不是应该将功赎罪吗？”

“要是哪里的河渠决堤、闹蝗灾地震、灾民暴动之类的，一定要尽快告诉我。”李恪说道，“这时候，我以皇子的身份代表朝廷去处理，再合适不过了。”

“行。只要朝廷用人，我一定尽快通知殿下。”只要不泄露皇帝和国家机密，这种事秦怀道还是愿意帮李恪的。

“好，那我等你消息。”李恪意味深长、满怀感激地微笑道。

“天色不早，我也该走了。临走前，想请殿下帮个忙。”秦怀道起身，拱手行礼。

李恪哈哈笑道：“你是想让我明天带高阳出去玩，好让你脱身，对吧？”

“殿下真是了解我！”秦怀道也大笑起来。

“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毕竟，让外人知道她跟你私自跑出宫还彻夜未归，不是啥好事。我明天带她出去逛逛，正好能堵住悠悠众口。”李恪笑道，“回去吧，记得代我向霜儿问好。”

“只问候霜儿？”秦怀道笑道。

“当然也要问候翼国公和夫人。你等等。”李恪起身回书房，拿出一个紫色檀木盒递给秦怀道，“我一直盼着霜儿来我府上喝茶，可半年了，她都没来。这盒茶叶你帮我带给她。刚从安州让人送来的碧润明月，上好的御茶。”

秦怀道接过茶叶点头微笑，心里却觉得有点别扭。

怎么感觉像是我们在互相“换妹妹”？李恪和霜儿，我和高阳......乱了，全乱了！

告别李恪离开他的房间，秦怀道在王府大门的戍卫岗，和轮岗站岗的独孤玥聊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李恪真的看重独孤玥这个憨厚忠诚的猛将，还是因为秦怀道的推荐，刚进府不久的独孤玥，已经取代了当初秦怀道留下的位置，和肖扬一起晋升为吴王府的内帐校尉，掌管王府一半的兵马，还成了李恪贴身的心腹将领。

秦家离吴王府不远，没多久就到了。看着熟悉的家门，秦怀道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有家的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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